臨時客怪夢裏的哥們兒
(2007-05-25 00:50:56)
下一個
(說夢之前,先來點兒背景資料:
做夢者:
洋:20年前,湘西黔陽縣某一鄉中學物理教師;20年後,定居澳大利亞悉尼市。經商;
被夢者:
栗:20年前,湘西黔陽縣某二鄉中學語文教師;20年後,廣州市某證券基金公司副總經理;
斌:20年前,湘西黔陽縣某三鄉中學數學教師;20年後,廣州市某電視網絡公司副總經理;
勤:20年前,湘西黔陽縣某三鄉中學化學教師;20年後,廣州市某私營企業總經理,經商。
以上四人的友誼一直保持了20多年,基本上是年年見麵的。)
昨夜是五一之夜,身在悉尼的洋突然發了一個怪夢,夢見了廣州的幾位講師團老朋友們。這個夢既荒誕無稽,但好像又很貼近生活,秉筆直敘,請各位朋友們對號入座。以下即為夢的全部內容:
2017年的某月某日,忽然發生了一個國際大事件。印度尼西亞軍隊入侵了澳大利亞,並且吞並了這個安寧平靜的國家,原先值錢的澳元變成與印尼元等值了,很多存有澳元的人頓時變得一文不名。這還不算,印尼軍隊一到澳洲,第一件事就是掀起了大規模的排華浪潮,澳大利亞的華人死的死、逃的逃。滯留在悉尼的洋也想逃回廣州,可是手中的澳元已經一貶到底,無錢買飛機票。且此時的回國機票價格已經飛漲,要三萬元人民幣才買得起一張單程的回國機票。這個過去能輕易解決的機票問題,就成為洋買路逃命的生死錢了。
但是留在悉尼等死,似乎也不是上策,於是,洋決定向國內的朋友們借錢回國。找誰借呢?這年頭,開口借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三萬元人民幣也不能算一個小數目!首先是對方必須有錢,其次人家還得願意借給你,這種人上哪兒找去?洋困坐愁城,想了一整夜,把國內所有有可能借錢給洋的人們都分析了一遍。最後覺得:還是講師團的幾個老朋友比較靠譜一點,而在這六個人中間,好像廣州的這三個經濟狀況強點兒,對我的熟悉程度也要相對深一些,那就還是找他們借吧。就這樣,洋鎖定了準備借錢的三個主兒:斌、勤、栗。找他們每人借一萬元人民幣,逃離悉尼回廣州。
消息傳到廣州,反應最迅速的是斌。看到電子郵件五分鍾之後,立刻把勤和栗都通知到了,並且在湘菜館預約了一個包間,決定晚餐三個兄弟聚一聚,商量一下對策。當晚,栗總和勤總都準時赴約,他們都是好奇心極強的人士,聽說洋倒了大黴,詳情又不大清楚,當然要聽聽斌介紹第一手資料了。斌也沒有怎麽介紹,隻是把洋寫的電子郵件打印了兩份,給他們看了。洋的文筆不錯,尤其是求救的時候,更是寫得文采飛揚,情真意切地向三位兄弟開口借錢,每人一萬,不能少,無二價。
情況弄清楚之後,第一個說話的是斌:“兩位老總,我先表個態:要說洋這個人,我確實跟他比較熟悉,不到萬不得已,他大概也不會向我們求救。但是,救不救他、怎麽救他?那是我們三個人共同的決定。要說救他,理由就不用多說了,老朋友嘛,隻要你們兩位決定出錢,我就跟著幹。要說不救他,我也覺得合情合理,洋這小子也確實有不少招人嫌的地方,隻要你們決定不救,我也心安理得地不借錢,良心上也沒有什麽過不去的。我這人總是隨大流的。”
斌說完之後,冷場了很久。栗不疾不徐地抽完一支煙之後,不慌不忙地說話了:“看人看少年,從小看到大。早在20年前,我就說過:洋這個人啊,遲早要出事!你看蘭哥是怎麽評價他的?說他最會裝寶!裝寶是什麽?就是裝傻充愣,表麵上糊裏糊塗、傻裏傻氣的樣子,其實他這個人,什麽不敢幹?!野心又大、又喜歡瞎折騰,還給人忠厚老實的印象,我就看不慣他,總是跟他作鬥爭。可你們這幫家夥,還挺喜歡他,覺得他夠義氣,你們呀,都是被他蒙蔽了!”栗發表長篇演說的時候,斌很用心地聽著,眨吧眨吧眼睛,琢磨著栗的中心思想。勤則一如往常一樣,目無表情地坐在那裏,誰也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麽。
栗看到兩位聽眾已經入港,就慢慢悠悠地吃下一塊紅燒肉,又抿了一口小酒。然後猛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激動地罵道:“最可氣的就是,洋這個人,仗著自己會耍兩下筆杆子。經常胡寫一氣,由於多年以來,我對他的揭露最為深刻,最不留情。所以,他對我就懷恨在心,居然把老子描述成:‘端起碗來要吃肉,放下筷子就罵娘’的主,我栗某人被他描述得這麽不堪,這TNND不是沒影兒的事兒嗎?我就是這麽個形像在江湖上行走嗎?完全是誣蔑,無中生有!”栗一激動,就把心底裏那點陳年私貨都給兜了出來,把洋臭貶了一通,不提。
冷靜下來之後,栗又接著說:“什麽借錢?還不是‘肉包子打狗 - 有去無回’?洋目前這個狀況啊,你們就別惦記著還錢的事了,就當給了他算了。一萬元就那麽容易掙啊?老子一個月的工資也沒這麽多!你看看洋這小子的口氣:‘每人一萬,不能少,無二價’。你們什麽時候見過這麽擺大譜的借錢人?我算是開了眼了。”看到栗實在是惱火,揣摩著他的意思,斌終於開口了:“那栗總的意思就是讓洋自取滅亡算了?”
栗沒有立刻回答,又緩緩地點起另一支香煙,抽了一會兒煙,說:“當然,以上說的隻是事情的一個方麵。另一方麵的問題也不能不考慮,畢竟洋跟咱們有20多年的交情了。盡管當年他老娘曾經警告過他,栗是一個壞男孩,要他離我遠點兒!但他還是跟我保持良好的友誼至今,他也還算是我的一個哥們吧。此外,洋遇到這麽大的困難,不找我們借,也會找別人借,他那麽聰明的人,會呆在悉尼等死?我不信。而他下一步最有可能去找的人,就是長沙那三個兄弟。要是那樣的話,我們廣州的三個哥們兒就顏麵掃地了!”
說到這裏,栗四麵望望,見包間裏沒有閑雜人等,就壓低聲音對斌和勤說:“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不能不考慮,洋那支筆可是能寫的,我們要是膽敢不借錢給他的話,那就不是說在全國範圍內壞我們的名聲了,弄不好,會滿世界給我們張揚出去。瞧瞧懷化的兵,不就被他這麽修理了一番嗎?前車之鑒,不可不防啊。”斌本是牆頭草,見栗的風向變了,趕緊也跟著變調子:“那栗總的意思,還是要救洋?”
栗清了清嗓子,改用比較官方的語氣說道:“毛老人家說過:‘對於犯錯誤的同誌,初犯批評教育,再犯教育批評。屢教不改,才堅決執行’。洋的錯誤,頂多也就是再犯的階段,沒有到屢教不改的地步。所以,我的意思是:救還是要救的,不過洋回來之後,我們有責任好好教育教育他,殺一殺他的威風。此外,我還覺得:照洋以前那種瞎折騰搞法,他遲早會成為我們大家的包袱的。與其說這樣,還不如讓他老老實實地回廣州找份工,由咱們哥們監督他勞動改造,也順便就近催他還錢。”
整個演講持續了一個小時左右,栗陶醉在自己井井有條的分析之中,滔滔不絕。而勤基本上保持著一種木訥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不在聽人家講話。栗講完之後,沉默了片刻,勤突然一咬牙,擺出一付打牌時將最後一張大牌甩出去時的架勢,操著標準的廣西式長沙話說:“救就救吧!我也願意救。洋這小子,真麻煩。”
見大局已定,斌也趕緊表態說:“既然兩位老總執意要救洋,那我也就跟著上了。再強調一點,我也不是對洋沒有意見,主要還是從顧全大局著眼。那你們什麽時候把錢給我?”聽斌這麽急於收錢,栗不由得一愣:“咦,好像是洋借錢吧?你急什麽?”斌連忙解釋說:“我的意思是,既然是決定要救他,那還不如快點救,我已經打聽好匯款的公司了。還是趕緊把錢給洋匯過去,把他弄回來吧。瞧著吧,洋一下飛機,肯定會要我開車去接。我實在是不想去,可這麽些年,他就賴上我了,有什麽辦法?”聽著斌的抱怨,栗和勤相視一笑,無語。
酒足飯飽之後,輪到斌買單。買單的時候,斌又想起一件事:“兩位老總,我有一個提議:洋回廣州的那天晚上,我們是不是也在這裏為他召開一個接風洗塵暨批評教育會議?”栗和勤頻頻點頭說:“要得!要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