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黑民

昨晚，我外出到附近的P俱樂部參加聖誕Party，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不過是因為我常在那兒打球，趕上好運氣的時候，有那麽幾回，我的俱樂部會員號被抽中，寫在一個紙條上，扔進一個巨大的玻璃滾筒內，那裏麵至少有幾萬張紙條了。按照俱樂部的廣告，就是昨晚這個聖誕晚會，會從滾筒內的紙條中抽出一位幸運兒，把停在俱樂部門口的那輛汽車贏走。

盡管知道，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跟沒有也差不多，但是，閑著也是閑著。到俱樂部去玩玩也無妨，況且還可以看到很多中外球友，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下下象棋，時光會過得很快的。抽獎是從晚上8：30分開始的，每15分鍾抽一人，一直抽到晚11：00，先抽出10名入圍者，最後，再從這10人之中，抽出一名大獎獲得者，把汽車開跑了。整個過程熱鬧非凡，起哄的人也非常開心，我也是其中之一吧。不過，我和我熟悉的人之中，沒有一個人入圍，純屬看熱鬧。嘿嘿！

故事發生在我即將要離去之時，我的洋人球友Tony帶了一個華人麵孔的人過來見我，向我介紹說：“這是George，他是我的朋友，也住B鎮。Robert，你不也住B鎮嗎？能不能開車送送他，他坐火車來的。”我當即熱情洋溢地歡迎George搭我的順風車，並保證把他送至家門口。

上車之後，我和George隨口交談了幾句。知道他是福建人，做油漆工的，來悉尼有兩年了，不大會講英文。我問他住在B鎮的哪條街上，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說，我估計他是英文不好，就熱情地請他拚個街道名給我聽，我可以把他直接送回家嘛。沒想到，我一再追問他的住址竟然把他惹火了。他大聲地說：“我都告訴你了。把我送到B鎮火車站就可以了，你還問東問西地幹什麽？！”

把我嚇了一跳：這年頭，什麽人都有，搭別人的順風車還擺這麽大的譜？估計他碰到什麽不順心的事兒了，我就把他送到B鎮火車站吧，少說為妙。好在這段距離也不算遠，不過10分鍾車程而已，不說話也沒什麽，很快就到了。不料，車剛剛開出一公裏左右，在3號公路上就遇到一長串的警車。一位警員立在馬路正中，示意我們一列大約10輛車，轉入馬路旁邊的通道，排隊等候檢查。

這時候，我耳邊響起George緊張的聲音：“怎麽了？”我隨口答道：“沒什麽。警方檢查。”這種檢查我碰到過好幾次了，特別是在節假日的晚上，警方喜歡突擊檢查汽車駕駛員的酒精含量，看看有沒有酒後駕駛的？對此，我心裏是坦然的：我從不喝酒，另外駕駛執照也帶在身上，警方是沒辦法找我麻煩的。停穩車之後，我仍舊感到自己身旁有哆哩哆嗦的異常響動。轉眼一看：George已經嚇得臉色蒼白、渾身上下篩糠般地亂抖了。

此情此景，立刻讓我明白了一大半。於是，低聲警告George說：“聽著：這是一般的交警，不是移民局的探員！他們是查車的，我是駕駛員，出了問題，萬事有我兜著！根本就不關你的事兒。你這麽哆哩哆嗦地，小心別人看出你的異常來！”這麽一說，George立刻就老實了。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如木雕泥塑一般。警察過來，讓我對著酒精含量測試瓶吹了氣，看了一下酒精標準，又看過我的駕駛執照，確信沒有問題，說了一句：“Merry Christmas！”(聖誕愉快！)，就放行了。

汽車重新轉入公路後，我對George的第一句話就是：“哥們兒，黑了吧？”George回答說：“是的。”我提醒他說：“即便是黑了，碰到這種情況，你也要鎮定。正常情況下，抓黑民的人也不會是穿製服的警察。應該是移民局的便衣，你如果在警察麵前太緊張，就會露出破綻，反而誤事。”George聽了後，一再稱謝。汽車疾駛5分鍾，很快就達到B鎮火車站，我什麽也沒再問了。

下車時，George緊緊地握住我的手說：“Robert，謝謝你。你是好人。”我答道：“Merry Christmas！”

2006年12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