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暑假的最後幾天,最終還是決定和老婆一起北上看看紐約。我所在的學校離首都華盛頓不過是20分鍾的車程,隻是去過幾次都沒有辦法感受到現代的氣息。人口不過60多萬,因為國會山的關係,所有的房子在10層以下,建築幾乎也沒有辦法和前衛與實驗聯係起來,基本都是一個個的立方體整齊的排列在窄窄的馬路兩邊。雄偉的國會山和小器的白宮自然可以做民貴君輕的垂範,不過這些都是美國的開國之父的不朽功績。隻有那些偶然的從賓夕法尼亞大道上經過的獨特跑車上,似乎才能聞到一點現代的味道。所以紐約是一定要去的。
因為北上瞻仰哈佛的緣故,我遺憾而又幸運的錯過了那次難得一見的紐約大停電。等我從耶魯所在的紐黑文南下到達紐約的時候,一切已經恢複了正常。從紐黑文到紐約,火車大概是兩個小時的車程,可是每隔十幾分鍾便會停靠一站。上了年紀的火車似乎有意開得很慢,吭哧吭哧打著節奏的左右搖晃。窗外不知是霧還是雨,濕溚溚的,連帶著頭頂縱橫交錯的火車電力係統看上去也粗重了一些,沉甸甸的懸在那裏。不是周末的上午,車廂裏麵散落的坐著幾個穿著齊整的老美。據說不少在紐約城裏工作的人就住在這條鐵路的沿線,看上去大概是真的。
進入紐約,火車一下子便燈火通明的穿入了地下。橫著列過去的是一排地下軌道,中間相隔的居然是歪歪斜斜的支木,仿佛是到了煤礦的井下,依稀的感覺到頂上似乎還不時的滴水。偶爾迎麵飛馳而過的列車,同樣也是燈火通明,就像是迎麵而過的礦工互相的看見對方的頭燈。對麵車上人的麵目都是看不真切的,仿佛是掛在扶手上影子。轉彎的時候,其它的路軌便延伸到無邊的黑暗裏麵,難怪那些異類的英雄會把家安在這裏,就像俠膽雄獅一樣,可以在黑暗裏掩飾自己醜陋的容貌,然後在需要的時候穿行在城市的身體裏麵來去自由。
紐約的地鐵係統似乎算不上世界最早的,比波士頓還要晚上7年的時間,比起歐洲大陸更是晚了半個世紀。還沒有機會去考證一下那些更為古老的曆史,覺得迷惑的是這個看上去破破爛爛的係統怎麽能夠支撐過這百年的光陰,支撐這個不斷擴張的城市傳說。也許隻是迫於無奈吧,或者用句前幾年還頗為時髦的話說,叫做路徑依賴:城市一旦建成,便隻有前進或者是毀滅,不再會有太多推倒重來的機會。在圓圈裏畫上一個大大的拆字,總不是拯救城市的良方。
下了火車,和著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就是中央車站了。從周邊的衛星城來的火車以及紐約的地鐵係統就在這裏交匯。高大的穹頂上似乎是某個不知名的星座的圖案,大概是投影的效果。四周橫的豎的懸掛著的是紅白相間的星條旗。身邊多是匆匆的行人,那些背著背包,展開一張碩大的地圖東張西望就是像我們一樣的遊客。因為窗戶開的很高的原因,沒有辦法判斷外麵是到了哪裏,隻能從寫著出口字樣的標誌上推測該從哪一個正在上上下下的電梯上找到出口。我於是變得有點緊張起來。
1/23/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