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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藍手鐲(16)

(2007-08-26 18:45:02) 下一個

雨天的公車淡的很,少有的清靜,有許多空座。一傑坐在一個大長座上,楚雲望望他,選了一個與他相對的座坐下,離他遠遠的。

 

一傑有些尷尬,說,你坐過來好不好。

 

楚雲就坐過來,坐在椅子的另一頭。

 

到餐廳時兩人就有些自然了。在一片橘黃和海藍的椅子中麵對麵的坐好,剛剛進入中國市場的洋快餐給了他們很好的胃口。吃飽喝足的人一般脾氣都比較好,楚雲的心裏也理順了許多。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即然今天有緣相見,做一回朋友也很好。

 

於是想起上大學臥談時有一日的話題是男女之間有沒有友誼。室友們異口同聲說沒有,隻有楚雲小聲說有。麗麗就笑,說那你給我們一榜樣。

 

看,今天生活跟她較勁來了。

 

其實除開隱秘的情感,這種處境尷尬的同學之間也可以有共同的話題。共同的朋友和同學,共同的老師和共同的經曆。可笑的好玩兒的,隻要不涉及某些敏感的人物和事件,兩人聊得挺開心。一傑的眼神真摯而誠懇,不再像以前那樣閃爍不定。楚雲心想,其實如果自己沒有私心,天地也 就隨之寬廣了。

 

回去坐公車時情景就有些不同,兩人很自然的找了雙排座坐下。不知為什麽趕上了查票。本來楚雲有月票,上車時就沒買票。也不知為什麽楚雲那天兜裏沒有月票,月票被三兒借走了沒還。巡查就用看壞人的眼神兒看楚雲。楚雲便下意識的向一傑後麵躲。

 

一傑倒不慌不忙,在自己的書包裏翻來翻去。

 

楚雲想你翻什麽呢?你又沒有我的月票。又不敢說,希望他書包裏真再有一個月票。

 

過了很多年,楚雲都會想起一傑這個動作。這就是他的性格。每當事情在他沒有預料的時候發生時,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推搪,他是一個過於內向的人,內向到把所有的事情藏在心底,一定要有人把他逼到牆角,他才肯說出實話,當然,假話他也不說。

這樣的男人,不知內心是過於傲慢,還是過於脆弱。

 

翻完了,一傑說,忘帶了,對不起。

 

那巡查就說,把學生證留下,再交十塊錢,明天帶月票來拿。

 

一傑就留下學生證和押金。

 

楚雲感到挺對不起一傑。一傑住在市郊,來一次得花兩個小時。一傑安慰她說,別難過,反正我也回不去了。市郊的車,七點就沒有了。

 

楚雲說那你就在男生宿舍住一夜吧。明一早我們就來取學生證和押金。

 

送一傑去宿舍時,塞北野人大聲開玩笑,說,楚雲,到底把家屬帶來給我們看了?

 

楚雲也很豁達的樣子,說開什麽玩笑,這是我同學,名花有主了。

 

一傑也不多話,進門笑一笑,說,打擾了。

 

楚雲不進去,遠遠的招招手,走了。

 

晚上楚雲睡得挺香,什麽也沒想。往事如煙也好,如夢也罷,終是已成定局。佛說,不怨,不怒,不爭,不惱,是清風明月,是至理名言。何況愛情是多麽神聖的一個字眼兒,也不是可以像街頭小販一樣論來論去的。在楚雲的心裏,愛情甚至不能說出來,她怕,話一出口,就會像空氣一樣,消逝的無影無蹤,不再屬於自己了。

 

那時的愛情,在楚雲心中,是一棵神聖的樹,聖潔到連果子都不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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