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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詩重讀

(2007-08-25 19:52:51) 下一個

幾乎在所有的日子裏,一個問題都困擾我,我的生活是不是滿足的。當春天悄然走進,困擾就越來越強烈。

苦難的日子給人思想,豐足的平靜裏你一無所有。

來來往往的人們像魚一樣,順流而下。有的又不盡然。因為也有人夾在石縫裏,不能像魚一樣滑潤自如。就象我,生活是一種狀況,也是一種感受。

突然有一天,清晨醒來,想起劉禹錫的兩句詩:

人生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

還有柳宗元的兩句詩:

一身去國六千裏,萬死投荒十二年。

就驚詫自己由一個風花雪月的女孩變成沉鬱頓挫的老人了。當年讀這些詩,可曾想到無論往事如何傷痛,山形卻不急不緩的保持著他的形狀,保持著他冰冷的寒流。徹骨之寒看來是過多少年也不能化為溫暖的。而漂泊在外的苦雨中,十多年過去了。隻是那孤獨可有人體恤?

李清照最長的孤獨不過是“乍暖還寒時節最難將息”罷了,沒想到出國七年,人活四十載,最終我卻喜歡了劉禹錫的兩句詩。因此也突然明白了劉禹錫其人。而李商隱的“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又是多麽如夢如幻,如歌如泣,如影如形,不由不感歎華年易逝,生命無常。

站在這2007年初春的風裏,樹葉就這樣綠了,綠得幼嫩天然,像嬰兒的肌膚。風慢慢撫過時,葉兒就輕輕的搖擺,我的心也像葉兒一樣,輕輕的搖擺。又酸澀起來,不知為什麽,沒有新春的歡欣,卻如已經見了秋葉的姹紫嫣紅和黃花委地,先就行了壯嚴的敬禮。又想起自進了四十歲,每年的秋天都好像是接著春天,春天就這樣在我眼裏提早進了秋。於是那嫩綠的葉子再怎麽歡欣也激不起我快樂的感情,我隻是靜穆的看她,靜穆的不知所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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