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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臭腳美女談戀愛

(2006-11-04 19:14:44) 下一個

和臭腳美女談戀愛

 

        作者: 老戈

 

     (1)

        

         我認識曼玉純屬偶然。

         二年前,我被美國惠普總部派去亞洲工作。我先在香港呆了半年,然後去了新加坡。我喜歡新加坡。我喜歡呆在冷氣十足的公司裏。我的辦公室在香格裏拉酒店的九樓。在下午的時候,我會去頂樓的1938喝咖啡。1938是新加坡一個很有名的咖啡吧。一種懷舊和浪漫的氣氛彌漫其中。牆上的裝飾是1938年上海灘女明星的海報。那黃黃褪色的人物還在微笑,述說著當年繽紛耀眼的故事。伸展出去的露台上擺滿了玫瑰。全是鮮嫩欲滴的粉紅玫瑰,迷人地靜靜盛開。墨綠色的大大的遮陽傘下常坐著談情說愛的男女。他們邊聊著天邊欣賞著這個城市的美麗。

       

        那天我去1938的時候,是下午四點。我要了杯咖啡,在一頂大傘下麵坐著看報紙。忽然我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一個長發女孩衝到我的傘裏。她很快地拍我的肩膀,說你怎麽這麽快就到了?我很意外,沒有反映。倒是她利索地坐在了我的對麵,隨後張大了嘴表現出比我更嚴重的驚訝。你好。我說。我們認識嗎?她很慢地將嘴巴合上,怔怔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隨後很慢地將臉湊近我。她徐徐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很輕盈,象湖上的風拂麵吹來,然後她的笑聲竟然越來越大越來越響。我很少被一個妙齡少女如此近距離地注視,本能的反映便是呆若木雞,癡癡地凝神望著她。突被她哈哈大笑嚇了一跳。周圍人也被她的放肆的笑所吸引,眼光全部聚集過來。她一臉調皮,完整地笑完之後衝我說,你怎麽可以和我的朋友長得這麽相像?我啞口無言。不過我立刻緩過神來,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今天是什麽日子?

         她很漂亮。至今我回憶起見到她的時候,都還是心動不已。她穿了一件潔白的連衣裙。她的黑頭發長長地披在白色的裙子上。她扭頭的時候,頸部顯得性感無比。她的胸口沒有帶任何的飾物,竟然是如此吸走了我的目光。她裸露在裙外的鮮細白嫩的肌膚讓我想到冰清玉潔這四字。她的眼睛閃爍著微寒的光芒,在傘的陰影裏遊走如絲。美麗的嘴唇在合上以後,楚楚動人卻充滿了自信。老實說,我已不知所措,伸手拿起咖啡,假模假樣地喝了一口。在這美妙的時刻,可恨的手機響個不停,原來是公司找我。我隻能離開。我邁出一步的時候,從西裝的口袋中抽出一張我的名片,轉身遞給她。她接下了,還抿嘴笑了一下。這讓我欣喜不已。

        我說了一句飄曳在空氣中的話:有空請你喝咖啡。

       

        之後的幾個星期,我魂不守舍。我一天要去1938喝四趟以上的咖啡。我滿嘴咖啡香。我恨不能將辦公室移到1938。無論公司的大小客戶,我都請去1938。他們都懷疑我是1938的股東。有一次,我拉肚子,蹲在九樓的洗手間裏傾力而為。我的秘書接到美國總部的電話,便去1938找我。這樣連美國的老板都知道我愛泡在1938。他有一回在電話裏索性叫我1938,不久還省略地隻稱呼我38。氣得我把秘書找來罵了一通。我變得象個無頭的蒼蠅,1938和辦公室之間飛來飛去。但不管我怎麽努力,我始終沒在1938裏再遇見她。幾個星期之後,我滿身咖啡香。

        我後來發覺一個細節。那就是我的名片上沒有我的手機號,隻有辦公室的電話。於是我便乖乖地每天坐在辦公桌旁,寸步不離。電話鈴響的時候,我會迅速但溫柔地拿起米色的話筒,吐出我自認為具有磁性魅力的男低音:,哪位?聽筒裏總是流出讓我失望的聲音。讓我恨不得馬上掛了電話,等待下一道鈴聲。

       

         在新加坡,我沒有一個朋友。晚上我經常請同事吃飯打發時間。我有一次請秘書李冰吃飯。我們還喝了葡萄酒。她挺能喝的,並且慢慢話也多起來。她說她可能明年去韓國。她男友在首爾。但她又不敢確定很執意要嫁給他,但現在又思念他。她說她很矛盾。同時她問我,你有人思念嗎?我沒回答,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思念。第二天午餐時間,李冰去吃午飯了。我給李冰桌上放一份文件時,發現她的電腦屏幕上有一段文字。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寫的,還是網上摘錄的。我俯身看了那段文字:

         

          當然我記得第一次的戀愛,還有A寫給我的第一首情詩,他說:

          我目不轉睛看你/已耗盡我的生命/這是一種甜蜜的折磨/況且你真美麗
          
我甚至記得他每一個筆劃的頓挫,像小刀子一樣刻在我的心裏。然而又有什麽用?我們終究還是分開了。

        不知怎麽的,自從那天以後,我再也沒有罵過秘書,也很少要求她們加班。

      

       公司為我租的公寓其實很近。我一般散步去公司。晚上也會在公寓附近走走。那天夜裏,我睡不著,便起身到公寓下麵的小花園裏坐一會。我赤腳走在草地上,抽了根煙,看了看月亮和星星。回到房間,聽到手機正響個不停。我接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衝出來:你怎麽才接電話?

      哪位?我很疑惑。

      你現在有空嗎?她問道。

      不好意思,你是?我不記得這個聲音。

      我在西棕廣埸二樓的湘湘酒吧,你現在過來吧。她說。

      小姐,你打錯了吧?

      來了你就知道了,不來你會後悔的哦。

      我感到莫名其妙,但又隱約覺得很好奇。我猜是美國的同學來了新加坡,故意給我個驚喜。但我實在想不起這個聲音是誰。我驅車前往西棕廣埸。

     

       那真是個讓我驚喜不已的夜晚。竟是那個在1938遇到的女孩。她斜斜地坐在吧台旁喝著酒。橙色的燈光塗抹在她迷惑不定的臉上。在灰暗的酒吧裏,她旁若無人地自飲自樂,象個從廢墟裏走出來的貴族在用盡身上的最後一枚金幣。我壓抑著興奮,輕身地坐在她旁邊,朝她露出無奈的笑容。她很鎮定,對我說你好。我近看發現她此時容光煥發,紅紅的臉龐上流瀉著一種不易察覺的甜蜜情緒。她象一個熟透了的桃子。她說她累了。

      今天特別累,又特別輕鬆。她看著酒杯,喃喃自語。

      不好意思,這麽晚把你叫來,你能送我回家嗎?我怕一個人回不去。她抬起頭,眯著眼睛盯著我說道。不過,我們再喝一會兒。

      我一直沒多說話,也沒問她怎麽會有我的手機號,為什麽今晚才打電話給我。我端起酒杯陪她喝著。心裏在想她會不會喝醉,醉了之後將她送去那裏?

      半個小時後我扶著她深一腳淺一足地走出湘湘酒吧,把她放進車裏。

      夜幕下的這個城市寂靜又奢華,我打開車窗,讓空氣中甜絲絲的風拂在我的臉上。看著她半夢半醒的樣子,我覺得今晚真是生活在小說之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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