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奇異恩典
不知為什麽,我稍微猶豫了一下
“天荒荒,地荒荒,我家有個夜哭郎;行人到此念三遍,此郎睡到大天亮”。這是一首打油詩,三十幾年前的我還是一個小學生,和同齡的小夥伴在前街後巷玩耍的時候,會經常在行人常路過的道邊上的電線杆子上,經常看到用來貼有此詩的一張張三十二開的紙被同時草草地糊在距離不算太遠的幾個電線幹上大約一成人多高的位置上。由於風吹日曬,再用加上雨淋,天長日久,白紙就變的發黃,再加上那位置是成人高的位置,當時人小個頭矮,字跡越發顯得難以便認。男孩子,淘氣呀,平日裏放學後在學校和左鄰右舍的房頂沒少上,要想搞清楚那上麵寫的什麽東西,按著以往的淘氣“經驗”來說本不是一件特別難的事情。當時隻是覺得發黃了的紙上不太規整的字體上所包含的信息比較誨澀難懂,說得並不是一件什麽太好的事,雖然說好和幾個小夥伴要將那些字跡搞清楚,可是每個人最終心裏麵膽顫驚驚,都打了退堂鼓,將此事放到一旁,再遇到這種發黃了的東西,都遠遠地繞道而行,更不敢拿此事來問家裏的成年人;然而讓我自己也感覺到奇怪的是,時過三十幾年,對於當時不是十分了解的一首打油詩,現在也居然能將大部分內容默寫出了。這詩的大概意思是:寫帖子的人家裏有一個不太省事的小嬰孩,晚上大家該睡覺休息的時候,他不安分,總是哭哭涕涕的,搞的一家人都休息不好;希望路過的行人能夠念上幾遍,知道附進某家裏有這樣的一樁難事,這個小嬰孩整夜哭的問題就會好起來,一覺起來就到天明了。至於這某家是那一家,行人就不用多究了,似乎“天荒荒,地荒荒,”就起到轉接,傳送和定位的作用了,隻要許多路過的人念上三次,此辦法就靈驗。有人說,小孩子晚上不睡覺算做什麽難事?如果你這樣認為,可能有幾種原因:第一,你還沒有做父母;第二,即使你做父母了,這孩子你並沒有花時間帶,或是你們生活在國內,或是你們是生活在國外,不論怎麽說,有老人給帶;第三, 等等。前幾年在辛城認識一位從台灣來美國的主內中年夫婦,他們以前還是當學生的時候,有了老二,雙方父母都還不能來美國探親,又沒有經濟能力請保母代看,因此小孩主要有他們自己管。記不清楚他們這個老二是早產還是有什麽其它問題,總之是不省心。按常理來,有了孩子,尤其是老二,應該每天歡歡喜喜的才是。可當這個嬰孩每天夜晚不整點睡覺,夫婦倆好長一段時日誰也得不到很好的休息,第二天還要有繁重的學業或者工作上的壓力,或者家庭上有一些經濟上的困擾,加上二個人又沒有及時和即時的交流和溝通,那麽,這個孩子給這個家庭帶來的喜悅無異是一個充滿特殊經曆又比較掙紮的喜悅。所以,有什麽法子能讓這小生命按點吃奶,按點睡覺,似乎是問題中的重中之重。中華文化是博,大,精,深,同時也具有很大的流行性。原以為剛開始提及到的那首打油詩隻是局限於中國大陸東北地區縣城裏,沒有想到,據這一對台灣來的夫婦講,他們那裏也流行用這一辦法來解決各自生活中所遭與的類似難題。不過,現在是生活在美國,首先是文化上不一樣,這裏交流用的都是英文,中文寫了路過的行人大部分也看不懂;即使翻譯成英文未必達其意。這樣,即看不懂,又未必達其意,那貼這首打油詩的意義剩下幾成,實在是需要考慮的一件事;再者說,這裏步行的人比較少,也沒有那麽多的電線杆供人隨手貼。令人慶興的是,他們後來找到更好的辦法解決了他們生活中的難題。
從芝加哥來到辛城生活已經大概有四年多快五年了,另好多我們周圍的朋友驚奇的是:我們也有了一個第二個孩子。大女兒已經十六歲了,小女兒才出生,這中間的差距還不算太小。偶爾也聽說有比這差距更大的孩子家庭,可那畢竟是偶爾聽說。來美國生活求學的華人,還是有不少的人都想要個老二。剛剛來到北美,工作不穩定,經常搬來遷去,有時還沒有醫療保險,身份又沒有著陸,好多人雖然一心想要一個老二,可是現實的生活使好多人難以付諸實施。等這一切都解決了的時候,老大都已經十五,六了,太太們不是三十七,八,也是四十有一,二了,這個年齡,已經非常接近生育的邊緣年齡,或有或無,都是兩可之間的事情。要孩子的願望,在每一家和每一家也不完全相同, 說起丫頭來,對我個人來說還有一段特別的來曆。“丫頭”這一詞,在北方的語言習慣裏是對小女孩的親切而通俗的稱呼。雖然時隔祖母生活的那個年代和環境已經有三十幾年了,然而,一提起丫頭,就讓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三個“丫頭”的故事:故嗎,就是過去的意思,因此,故事實際上也就是過去的事。在縣城童年生活的時候,祖父,母的房子與我們家住的地方大約要步行十幾分鍾。在成人看來,這十幾分鍾的距離幾乎就不是什麽路程;然而在小孩子的眼裏,這段距離就帶來了二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就象現在生活在二個截然不同的二個城市。童年的我一天內往返這“二個城市”之間,也平添的不少不一樣的經曆和感受。“丫頭們”和“丫頭們”母親就是我在祖父母那個“城市”所認識的鄰居。無論是剛剛見麵還是來往有一段兒時間,這“三個丫頭”的母親給人的印象是一個非常典型的縣城街道婦女,雖然沒有受過很好的教育,可是心地還是滿善良,小孩子之間有爭執,不是完全偏護自家孩子的那種家長,說起話來也是合情合理,來龍去脈都很明了,言談覺止中能感覺到她是特別喜歡女孩兒的那種母親,無奈不得不與我們這群淘氣的男孩子天天打交道。對我來說,每次聽到她那沙亞,略帶有鼻音,但卻象有磁性一樣的嗓音喊到我的小名兒的時候,總有一種親切和穩妥的感覺。她的丈夫是一個機電器廠的工人,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平時上下班,見麵時也不太與我們這幫小孩子言語。與她和她丈夫比,她的這“三個丫頭”在前街後巷的名氣可是響當當,既使是在比較偏辟的街頭巷尾,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尤其是這“大丫頭”和“二丫頭”。這“大丫頭”也不是不講理,就是打撲克牌的時候,挺能計算的,為了一點點的利益,總是與他人掙個麵紅耳赤的,然後說服小牌友各自將自己的牌收好,再重新回放一遍,以達到“大丫頭”理解的牌式;這到也沒有什麽指責的,小朋友們坐在一起不就是玩嗎?原來“大丫頭”也不叫“大丫頭”叫“大丫兒”:從“兒”轉變成“頭”,頗有老練成仙的味道,“頭”麽,也可以解釋為在某一個方麵“業績”日益成熟,善於和精於此道。這“大丫頭”大我二,三歲的樣子,總是感覺“大丫頭”事事都是比較“先行一步”似的:我們能做的事,“大丫頭”都能做到;而“大丫頭”做到的事,我們卻未必能做到。有一件事確實是讓我們“望塵莫及”。大概是我們小學快要畢業的時候,“大丫頭”已經上初中了,有事無事經常在社會上混來晃去,有一天竟然將家裏的床頭櫃的鎖撬開,“拿”走了大約貳佰圓錢的人民幣,去無蹤影,家裏人和鄰裏(一個人能養活自己)的月工資是十元錢左右,這個“大丫頭”從家裏那走的錢是一個徒工一年半的收入,小小的年紀,這膽子也太大一點了。不曉得這做“娘”的是有預感還是特別地喜歡她自己生育有小女孩,所以她的這幾個孩子還都沒有出生的時候都已經依次取好了名字,“大丫頭”,“二丫頭”和“三丫頭”。細心的讀者也許這時也已經猜出來這“三個丫頭”的真實性別,他們都是那種不太省油的男孩,“撚子”還是滿粗的那一種。零一年有機會回家鄉探親,順便到自己家的老屋左鄰右舍走走,也盡興到祖父母的老房子那裏轉一轉,看看舊日鄰居。二,三十年的光景,整個街道變化都很大,越來越多的平房在不太多的空地上被建起來,祖父母輩份的人大多早已不再了,姨嬸輩分的因自己兒女經濟條件好的也都陸陸續續地搬遷到樓房上去而不住在原來的平房了。回去一倘舊地也不容易,千山萬水的,與自己生活有過密切相關的人和事隨著年代的久遠有時越發顯得思念。即使人和事都不再重演繹,遊一遊舊地,感覺也會不錯:特別想看看“丫頭們”和“丫頭”娘。按著自己的記憶,找到了她們的老屋,敲敲門,出來開門的竟是個陌生的年輕臉孔,我很是失望;不過,還沒有等我將“丫頭”這二個字完全說出口,貽d門的人就會意地笑了,將手指向房後的方向。看來,時過境遷,好多的東西都已經發生了變化,然而“丫頭”當年響當當的名氣,還是經久不衰,按現在的話講,人氣還頗旺。沿著“丫頭”和“丫頭”娘原先住過的老房子的房山走過去,看見了一座新蓋的三間紅磚瓦房赫然地立在原本不太寬敞的後院上。再叩門,聽見裏麵傳來好多的熱鬧的人聲,推門進去,是一個二,三十年前北方很常見的廚房,廚房的擺設和比較暗的采光都還似乎不陌生。有小年輕的人進裏屋通報一聲,不一會兒功夫就聽見那沙亞,略帶有鼻音,但卻象有磁性一樣的熟悉的聲音,邊推開門邊說,是誰呀?正是“丫頭”娘,六十歲左右,頭發已經斑白,身體還象以前那樣不似一般女性那麽瘦小,頗為精神和硬朗。雖然廚房燈光比較暗,看見我以後,馬上就認出來了,這不是------嗎?我說作為老街坊,離家久了,回來看看。看見我並聽我這麽說,她特別地高興,並說了一些當年我爺爺奶奶在的時候,是多麽地疼愛我之類的話。知道她有很多客人,我說不好打攪,就要轉身告辭了,她趕緊叫一個年輕女子過來送客,原來是她“三丫頭”的媳婦。看她叫這“三丫頭”的媳婦象叫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親呢,我的感慨頗多。這個時候,貿然問起“大丫頭和二丫頭”的“近況”來覺得是一件比較唐突的事情。雖然那“大丫頭和二丫頭”的情況是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情,然而從那新蓋的房子,這婦人與三兒媳婦和睦的關係來看,我能夠感知到這婦人的晚年光景還算不錯。看來,從做父母的角度來講,不論我們自己生活在那裏,那個時代,為人父母的感覺是不會有太大的變化的。有個男孩兒也好,是個女兒也好,都是上帝賜給我們的寶貝,過分地強調自己的意願並沒有太多的意義;重要地是要珍視自己得到的禮物,把自己的孩子帶好,不要讓她們誤入歧途,培育她們能夠對自己,對家庭負責任,要是還能對社區以及社會有一些貢獻,那就更好了。 以上寫的都是二個楔子,正餐前的冷盤;音樂前的過門兒和前奏。冷盤多了影響我們的正餐,過門兒和前奏長了,幹擾曲子的欣賞。隻是有些人京津樂道於冷盤和過門兒,好了,言歸正傳。講一講前幾年生活在芝加哥的故事吧!Evanston風情 大召 芝加哥是美國中西部比較大的一個都市,和東海岸的紐約,西海岸的洛杉磯,以及南方的休斯頓一樣,都是人口非常密集的城市。在芝加哥一共生活了大約有三年多,第一年由於在北郊的一個大製藥廠做一名□ '7b時性的博士後工作,就把家安排在附近的小鎮裏。因為所處的位置是遠郊,相對來說人煙稀少,周圍的鄰居都是講西班牙語人,周末和家人來往的朋友們都是我從單位裏認識的華人,他們來美國的時間都比較長了,在公司裏的工作穩定,收入也比較客觀。我們那時雖然在美國先後已經住了三個城市,波士頓,新噢爾良和芝加哥,但是來美國工作學習也就是二年多一些。與那些在公司裏工作的人來比較,無論是在資曆,閱曆,工作成績以及語言的交際能力上,都還是有不算很少的距離。由於來到公司前,公司與我們隻簽了一年的合同,一年以後,正好趕上公司的CEO老總退休,新的老總上來以後,大換人馬,不巧的是聘任我們來的人不再擔任要職,因此,我又在芝加哥城裏的一家醫學院找到一份博士後的工作。這樣,我們如果還是住在遠郊,沒有很多的意義,在朋友們的幫助下,我們一家人就搬遷到芝加哥近郊,西北大學所在的美國小城鎮Evanston。Evanston雖然不隸屬芝加哥市區,但是卻是緊鄰著市區,因此,對於我來說無論是開車上班,還是買月票乘地鐵上班,都很便捷。據說,Evanston是美國比較有多樣性文化的一個城市,全美高校排名非常靠前的西北大學也座落在那裏,北麵是蔚藍的一望無際密植根湖,城鎮裏的商業文化也比較多。行人路上會經常碰到從東方來的中國人,日本人,韓國人,印度人,以及中東人;歐州來的人也應該不少,隻是如果他們不開口講話,一般的人還不能辨別出來。在Evanston住的那一年,還是比較開心的一年。工作上雖然說沒有什麽成績,然而我對我的老板和工作環境還是挺滿意的。這老板是一名心髒內科醫生,對我比較信任,也沒有給一我什麽具體的題目,我就按著他感興趣的領域裏想出一些項目,經過他的認可,就可以放開手幹起來了。他一周之內也鮮來幾次,周五下午的時候,不是他過來到實驗室看一看,就是我到他的醫生辦公室裏與他碰碰頭,簡潔地匯報一下一周的實驗結果。下班以後或是周末的日子裏,就充分享受芝加哥大都市和Evanston這個文化名城給我們帶來的生活和文化氣氛。太太在國內從小就是不動自行車的人,來美國以後雖然說也有汽車駕照,可她就是不太情願自己開車出去。我們把家安排在Evanston,正好滿足了我們每個人的需要。當我沒有時間開車陪她們出去或太太和女兒她們自己特別想到城鎮的鬧市中逛一缸7d時,她們就可以很方便地從我們所居住的清靜的街道走出去,繞過一,二條街的情景就來到了Evanston的主要繁華街道;當我們一家人都有時間的時後,或者我開車,或者我們索興步行到Evanston的城中心,到中餐館或者日式餐廳吃一頓飯(那應該稱為“和食”吧?),也吃冰激淩,逛商店,到西北大學校園裏散步,有時興致高了,就花十幾分鍾的時間來到密植根大湖岸邊的公園中足足地耗上一,二個時辰。太太,女兒和我喜歡的“節目”是早早地在家裏吃完晚飯,就步行到城中的冰激淩店,各自買好自己喜愛的冰激淩,一路吃著冰激淩,一路來到湖邊的公園。公園裏散散步,有時候挽起褲角,將鞋子脫下來拎在手中,到水淺的湖中或岸邊的沙土上走過二圈。夏日的公園裏有散步的,有騎自行車的,還有西北大學的學生滑漢冰的,有揮著網球拍子比賽的,也有成群結夥在綠草茵上野餐的。雖然說這湖水浩大一望無際,可近處遠處也偶見有人使用不太大的帆船,傍晚的餘輝落在那靜秘的公園的草坪上,落在公園的草坪另一端的人家處,也落在了那湖光秀水之中的點點白帆上。這芝加哥不愧是一個大都市,每個在那裏生活的人,曾經生活過的人,或者參觀旅遊過的人,一提起芝加哥的生活,都是興奮不已;然而芝加哥市區的夜景更是迷人。當夜晚降臨的時候,和太太一起坐在Evanston的湖邊公園岸邊的礁石上,女兒在附近的跑道上很執著地練習她新學的旱冰技巧, 雖然說在國內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英文還算不錯,可是來到美國以後就馬上認識到自己的英文應該要不斷地提高。因為你不再是考一個好的分數就成了,你要在日常生活中,科研匯報中要象用漢語一樣自如地表達自己,這確實是一件很挑戰,很需要耐力,恒心和持久努力的事情。太太在國內是讀俄文的,她感覺她自己也特別需要提高英文水準。白天我上班的時候,她就可以一個人步行到Evanston的城裏的一家教會裏免費學英文,有時也和同班的同學,------來自韓國的,中國的等留學生家屬------在不同的人家做些食品互相品嚐;晚上我們吃完晚飯的以後,一周之內也有二,三次和女兒一起去另外一個地方(Evanston的高中)在不同的班級裏學習英語,下課以後,又在學校門口處集合,全家人都有所得,高高興興地開車回到家中。西北大學座落在Evanston城裏,這西北大學是一所非常不錯的美國中西部私立高等學府,每年都吸引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學生和訪問學者,因此在Evanston的高中裏參加學習的人,主要是由這些人或者他們的家屬組成的。那時候,班級裏來了二個從中國大陸陪讀的年輕太太,她們才來美國不久,還帶著剛剛出國時大家都帶有的那份特有的熱情和朝氣,極積勇躍地參與上課討論和發言。大概那個時候中國正在上映"Titanic"大片,當老師問每個同學最喜歡的歌曲的時候,她們都不約而同,情不自盡地唱起來這部影片的主題曲。其實,我們那個時候有很多人都已經看過此片,然而二位年輕太太動情的表演和她們對新大陸未來生活的熱情,以及聯想到影片中動人的故事情景,迅速地感染了老師和在坐的其它同學,給我也帶到了一種很久未從體會的感受中。我們在Evanston大約住了一年,在最後一段時間裏,太太懷上了孕,隻是可惜二個月以後,胎兒沒有能保住。在中國生活的時候,我們有了大女兒以後,太太也曾經懷有一個胎兒,無奈當時的條件和環境不許我們要;痕7b在,有了醫療保險,社會環境對我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限製,卻因為小胎兒在二個月的時候沒能保住,這給我們的內心世界和後來的生活帶來了一些隱隱的酸痛。我們當時還算年輕,三十五,六歲,咬咬牙,忍一忍,不愉快的日子也就很快地打發走了。太太休整了一段時間,在學生放暑假期間,我向老板請了十幾天的假,到租車公司租了一輛嶄新的Full Size汽車,領著全家從芝加哥向西旅行去了,主要是要參觀黃石公園,順便也參觀了許多沿路的大城市和風景,如明尼蘇達州的明尼那布勒斯市,位於南達科打州的美國總統頭像,還有Colorado的丹佛市等等。雖然太太剛剛做完小產不久,身體還比較瘦弱,一路上精神狀態還算不錯。然而,度假完回到芝加哥的Evanston不久,我們就麵臨著一個新的問題。 在美國生活久了的人大概都有這樣的體會,生活和家庭的一些變化與家裏上班的人的工作變遷有很大的關係。有時夫妻二人分別在二個不同的城市找到了工作或者學習,這樣夫婦因為工作的關係就不得不暫時性地分居,由此而來地就帶來了婚姻感情的維係和小孩子親情,教育等一係列問題。自從來美國工作求學,一直是我在工作,太太在家裏照顧孩子做一些家務工作。對於我們來說,不存在以上提及到的分居問題,但並不是說工作的變遷對我們家生活沒有影響。 首先,找到一份新的工作,即使不經常搬家到另一個城市,在一個城市內從一個地域搬到另一個地方,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小孩的學習要變化,不能保證他們在一個學校接受係統的教育,成人之間的朋友圈子也在變化。因此有人詼諧地說飯還沒有吃上一圈呢,電話就打不通了。本來請朋友來家裏吃上一頓飯,約好下一次方便的時候朋友回請,還沒到方便的時候,家就搬了,你說這飯如何能吃上一圈呢?那時候,來美國不到三年,住了三個城市,前後一共搬了五次家。剛開始的幾次,感覺還可以,每次搬家還都感覺新鮮,到了一個新的城市或者一個陌生的環境,又認識了一些新的朋友,與在國內生活時在一個地方一住就是十幾年的情景相比較,還覺得有一種優越的感覺,姑且也算自由的一種形式吧!後來,搬的次數多了,有時又比較頻繁,真是有些沉不著氣了,感覺自己很快就成了華人的吉普賽了。頻繁地搬遷所帶來了麻煩自然是不少,然而給家人和自己的內心所帶來的困擾和對每個人不同的心理承受力進行的一次又一次的挑戰,無論如何是不能回避,也是遲早要麵臨的問題。當我與芝加哥一家醫學院的心髒內科醫生一起工作不到半年,還沉浸於對老板,工作比較“得意”的興奮之中的時候,我們就又麵臨著考慮搬家的事情了。這個心髒內科醫生不是那種特愛說話的人,猜想可能從外州搬到芝加哥工作,不太適應這裏的工作和生活(芝加哥大醫院的醫生之間似乎有一個多年建立起來的圈子,彼此之間認識並推薦病人),又在紐約州的一個中小城市找到一份位置,由原來的助理教授(Assistant Professor)提升到準教授(Associate Professor),同時也動員我和他一起去新的地方建立實驗室。雖然說小城市消費低一些,可是要薪水從高降到低處,是一個說話的人直到最後一刻不得不說出來,聽話的人和家屬聽了以後不得不皺眉頭的事情。中午吃飯的時候將此事與一起吃飯華人說了以後,都建議我再找一找新的工作,後來,果真在同一家醫院找到二個機會,一個是華人朋友幫忙找到的,一個是自己從資訊中查到的。二個工作機會選擇一個,工作是不成問題了;既然留在芝加哥工作,我們也就不必要從以利諾州搬遷到外州了。在Evanston小住一年,周圍的情況也慢慢地了解了一些。這Evanston是一個我們全家都特別喜歡的城市,隻是聽說附近的W行政城市(當地人叫W -Village村落)的學校教育非常出色,考慮到女兒的教育問題,我們開始在這W -Village尋找公寓。這W -Village公立學校教育水準比較高,又與Evanston直接毗鄰,如果我們特別想念Evanston,很容易就回來看一看,十分鍾的車程而已。如同找工作有二個機會一樣,我們在找公寓時也有二個機會:一個是位於W -Village城中心,雖然房子比較老,房間又比較小,可是離地鐵隻有幾分鍾的步行路程,對於太太和女兒這種當時還不開車的人來說,住在那裏無疑會給她們母女更多的機會來接觸外麵的世界,到芝加哥市中心,到Evanston市中心買東西,看朋友,去圖書館等,無非是花幾圓地鐵票錢而已;而另一公寓遠離W -Village城中心,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雖然房間寬敞,可是對她們母女來講,我不在家的時候,她們的活動基本上限製在整個公寓樓附近,再遠一點也就是附近的一家公園,一家花店以及馬路對麵的一家小賣部。工作上的選擇,我一個人就可以做決定了,至於在那裏居住,太太和女兒就有充分的權力參與。女兒還小,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未必同意太太意見,可是太太有時間動員女兒同意她自己的意見。簡而言之,我特別喜歡住在房間小一點,但交通非常方便的公寓;而太太則執意住在房間寬敞但交通不太方便的公寓。大家在討論問題的時候,都是將自己能夠看得到的觀點陳述出來,能有幾個將那些看不到的生活隱患事先明確指明的呢?沒有堅決地反對太太的意見,請了一家搬家公司,就將家搬到了W -Village寬敞的房間裏,雖然我內心深層裏有一種自己能隱約感覺到但卻不能說出來具體是怎麽樣不妥的狀況。當時我們夫婦信靠主耶穌基督二年多一些,靈性的修養和成長還是處於一個乃待提高的階段,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我感覺的不妥應該是沒有平安的一種狀態,搬進一個新的環境,自己沒有向神禱告,更沒有請主內的年長弟兄來新租的房間禱告,我們與我們自己信仰的神之間存在著還有不算太小的距離。那麽,我們與神之間存在著還有不算太小的距離是一種怎麽樣的距離呢?具體來講,就是幹什麽事情前,首先想到的是憑借自己血性,體力和能量,覺得自己能去幹,就貿然去了,沒有把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利與不利,考慮得很周全,沒有做到“三思而後行”,其結果離我們預想的相差甚遠,考慮到投入的時間,錢財,人力和物力,和中間所飽受的痛苦和折磨,最後才認識到最初做的事情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沒有得到神的祝福。如果能夠認識到這一點,最後做徹底地歸向神的努力,還不算最為糟糕的事情;最為遺憾的事情就是經曆了所有這些痛苦和遭遇,沒有悔晤和反省,生活中遇到同樣的挑戰的時候,又重蹈複輒,最後到了一種連喘氣和呼吸都困難的光景。更為糟糕的可能性是我們連“重蹈複輒的機會”可能都會沒有,感謝神所賜的大憐憫在我們一家人身上。我們剛剛來美國的時候,如同所有初來這裏的人一樣都非常地興奮;時間長了,各種各樣的無名壓力就悄悄地按照它們固有的時間表來試探我們。芝加哥是一個繁華都市,各種各樣的就業機會比較多,消費還是很高的,尤其是住房方麵的開支:無論是租房還是買房子。周圍的華人圈子裏有不少事業上比較成功的(當然,事業上比較成功了,經濟上自然而然也相差不會太懸殊);但大多數還是生活經濟上比較滿意,如夫婦二人不需要太高的學曆,在當時的那個美國經濟氣候下,有二個計算機碩士學位或相應的證書,家庭即可達到十四,五萬美元的年收入,在好的區域,購買三,四十萬的房子,過著一種相對滿意的生活。然而,我們的情況卻不是這樣的:在中學,大學,讀研和考博的時候,就一直有這樣的宿願,希望有一天能夠到美國來能夠做成學問來,現在想來了,雖然當時還沒有太成功,可一直是往那個方向努力的,相對來講,我還是對自己當時的狀況沒有太多,太大的抱怨,雖然當時(現在也是)的薪水剛剛能夠滿足一家人的基本開支;可太太的情況就不是這樣了,在國內的時候,是做工業,民用建築的,想想當年在北京工作時的“風光”給我們家帶來的好的變化,以及在芝加哥生活時經常耳聞有什麽隻有中專學曆,或者在國內學音樂的人經過努力,拿到一個計算機文憑的,就能有年薪得到七,八萬的故事,太太和我當時的靈性都未能理順這些事情。太太也深深地了解我在學問追求上的艱難(搬家,換老板;再搬家,再換老板,等等,諸如此類的事情)和我們家經濟上不太樂觀的未來,她再也忍不住在家裏呆著或到外麵做一些低收入的工作了,與我商量也要讀計算機拿一個文憑。現在很清楚地記得當時沒有把這麽大的事情拿出來向神詢問,甚至連往不利的方麵想都不曾多想過。當時我就是這樣地理論,反正太太要努力,我進我自己的能力支持她就是了,花一定的學費和書費,下班以後開車拉她去學校,如果不行的話,對我們家也沒有太大的損失,盡管她有好多的困難需要克服:第一,她在國內大學時學習俄文,隻是出國之前在北大二外英文班上旁聽了半個學期,連許國章英文第一冊都沒有讀完,雖然來美國二,三年了,聽力和口語表達有很大地提高,可是在短時間要讀那些厚厚的記算機編程語言,實在是一件極富挑戰性的事情;第二,她不願意自己開車,這在一定成度上限製了她的活動時間和範圍;第三,她的身體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可也不是那種體力和精力特別旺盛的那種女性。這樣,沒有極力地反對,但也沒有給予很大的支持,就讓她很“執著”地投入這個大約需要二,三年的“個人”和“家庭”計劃。這計算機編程還是一件比較難做的事情,不是那種每個想學就能學會的一門學問。太太晚上去學校聽老師講課,感覺還可以;回來以後帶來一大堆的作業,要按時完成以便過二天再上課的時候及時交上去。要想把作業做好,首先需要讀懂二,三十頁的英文書籍,然後試圖理解問題並編好程序,再在計算機上執行編好程序,執行好了才算好;執行不好,那是有問題,還有退一步仔細核對。太太的英文水準還沒有達到我們這些上初中就學英文的人的底子,讀了一,二段,已經是抓耳撓腮了;我試圖幫她幾次,可也不是長久之計。一是我白天要做全職的研究工作,全家人的生活費用和醫療保險要有保證;二是我個人對計算機編程沒有太多的興趣。不錯,如果我能夠重新學成計算機科學,能夠給家裏帶來二倍於當時的收入,可是心裏上總覺得有什麽不妥:早上立誌出海向南的深海去打魚,甚至是鯨,在途中還沒有收獲呢,就聽說好多人在北海灣網到許多蟹,難道我需要將船的舵扭轉過來向北行駛嗎?那我打魚撲鯨的計劃豈不是注定要落空?青年時的世界觀已經形成:一,決定要做的事情即使遭遇無數曲折也要做下去;二, 太太嫁給我後一 定會得到我的好的回報,不要辜負她最初的眼力和後來的付出。上完高中離開家裏去上大學以後,到讀研,工作,結婚生育子女,攻博,出國,生活在好多不同的地方,經曆了許多人生,有好多的變化,然而沒有變化的是我對生活的最初的信念,因為我覺得堅守我的信念對於我來說更為珍貴。這樣,好多人規勸我也改行的時候,沒有太多的動搖;在美國一個人工作以解決一家人的生活負擔,以及我 不太充沛的體力,客觀上也注定我不太會改行。因此,太太遇到難 題的時候,我也沒能從心裏和心理上鼎力相助。這計算機的語言對於她來說真是太難了,幾次半夜醒來的時候,還看見她在挑燈夜戰,勸告她早一點休息,她總是顯得很焦躁的樣子。有一次她晚上考完試,我去校園接她,回來的路上,她一直興奮不已地對我滔滔不絕地談論她們剛剛考完的計算機課題。開始的時候,我還是比較有耐心地聽她討論,後來我提醒她第二天還有一個工作機會麵試等著她,勸她還是把當時的心思轉移到明天的事情上吧,因為計算機課的考試已經過去了,可她還是很“京津 樂道”說了好長一段時間,以至於達到我難以忍受的程度,不能專心駕車,“飽嚐”計算機考題的折磨。後來,在她其中考試完了,女兒,太太和我三個人就去看電影,以便全家人都放鬆一下太緊張的生活節奏,尤其是對我太太來說更有意義。看完電影,又在外麵吃了晚飯,大家都很高興回家了。女兒早早地回到她的房間休息去了,在床上太太又陪我說了一會兒話,她本來還是坐在床上,說話的功夫,回過頭來眼見她一頭躺在被子上了,她象似睡非睡一樣,發出的聲音十分地微弱,我將我的頭靠近她的頭,勉強才能聽得到她說她太累了,先休息了。我觸摸她那軟綿綿的身體,心裏上不免緊張起來。與其說是緊張,不如說是恐慌和懼怕,那是我以前從來就沒有的一種非常不愉快的感覺。以前在國內北大讀博期間的前二年,太太帶領著年幼的女兒遠在千裏之外的省城裏工作和生活,我也曾體會到當時一個人在外的那份孤獨感。可那份孤獨是一個人在夏季田間裏的孤獨,周圍有綠色的活潑的生命可以寄托;可現在的孤獨是一個人在冬季茫茫雪地裏的那樣無助。剛剛上大學的時候,學校把我們這些大一的各個係的同學安英文的成績分成幾個班級,以便在相似水準的同學一起有所長進。記得數學係的有一個很有作為的男生,小夥子看起來很有朝氣,英文又好,上課時發言比較活躍,我們班的同學對他都比較關注,他的家住在黑龍江省以北靠近中蘇邊境的地區。有一次新學期開始,英文課上好久沒有看得到他,就問數學係的同學,才非常遺憾地知道這個不幸的同學,在放寒假回家的時候,迷失於寒冬裏茫茫的大雪地上,開學後他的父親來到我們學校,悲傷地把他用過的書都燒了。多麽惋惜地一個有誌的青年,人生的序幕還沒有能拉開,生命的故事還沒能演繹出來,就被冬季茫茫雪地裏的那樣無助孤獨,把生命給無情地吞噬了,連一點聲響也沒有。都說冬天來了,春天也不會太遠了;可是,一個人的生命和活力,在那或這茫茫無助的雪原上,在不能依靠外界的困苦孤獨無助中,無論如何也熬不到天氣溫暖的時刻。在太太感覺不好的那個晚上以後,幾天之內,她都感覺身體虛弱不能起床,那個時候正值芝加哥的四月份,芝加哥號稱“風城”,陰霾的天氣加上大風,讓人感覺非常地難受,後來聽說,那一天很巧合,也正是耶穌基督的受難日。過了大約好幾個月太太的身體狀況也不見好轉,其症狀就是呼吸短促,胸燜,焦躁,全身乏力,那期間,我要一方麵保持工作,一方麵帶領她去看醫生,看了好多的大夫,也用了好多的儀器設備診斷,就是不知道是什麽疾病。美國的醫生就是這樣,不診斷清楚,不敢盲目開處方,太太的身體不適,給那些比較認真的美國醫生帶來了挑戰,無疑也給我們這個家庭帶到一種特別的經曆之中。從小就聽成人們說,服侍病人容易,服侍病人的脾氣不容易,我那時是深有體會。太太有病以後,女兒有時也感覺少了缸5c多愛,白天裏我要上班要保住生活來源和醫療保險,太太有病後醫療保險對我們這個家庭來說是最為重要的了;晚上下班以後我要把好多時間花在廚房裏將太太和女兒早上,中午用過的杯子,碗,鍋洗好並準備晚飯,因此,公寓中有人把一個剛剛出生的小貓給我們的時候,我就很快地答應了,我工作的時候,太太也有一個伴兒,女兒放學後,也可以與貓咪玩耍,八,九歲的小女孩就要承受家庭的壓力,也挺難為她的了。可是,自從要了這個貓以後,我晚上幾乎每次都要到清晨二,三點的時候才能休息,早晨五,六點的時候又醒來,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感覺很興奮的樣子。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將近一周多的時間,我實在是感覺體力上難以支撐,白日裏有一天的工作,下班以後還要到廚房準備晚飯,太太身體狀態不佳大部分時間躺在床上,偶爾下床在屋裏走動,走動,女兒小小的年紀也承受了許多她那個年齡不應該承受的家庭壓力,我感覺我那時的身體無論如何絕不能垮掉。我就到了我所工作的那家醫院看醫生,雖然是一個實習醫生,但很快就診斷出我的“病情”,問我家裏最近有什麽特別地變化,我就說太太有病,久看不好,為了安慰她,我們家要了一個貓。醫生說正是貓的問題,是我對貓過敏,開了過敏藥就回到家裏,症狀有所減輕。太太很羨慕我,說我的病情,大夫一看就明白,為甚麽她的病,看了那麽多的醫生,怎麽沒有一個醫生能幫助她的呢?太太的焦慮也是我們全家人的焦慮,她檢查身體,各種生化,體檢指標都正常,但就是全身乏力,起不了床。她經曆了百般的痛苦和折磨;雖然病沒有長在我的身上,我也感受到了那痛苦和折磨。要說我們一家人到海外生活就如一家人乘坐一條船在海麵上行駛,那時的情景就如小船在海上遇到了以前從未遭遇的風暴,我這個劃船的人有些,不是有些,是非常地驚慌恐懼和煩躁不安了。由於吃了過敏藥不是那麽有效,考慮到我當時的生活壓力和擔子,我一狠心就把那支貓帶到我上班工作附近的地方放走了。下班以後,家裏可炸開了鍋了,太太,女兒一起在公寓前後找貓,也驚動了左鄰右舍,與我們家要好的華人鄰居家裏的與女兒同齡大的女孩和她的小弟弟,也一起幫助女兒到處尋找。知道是我把貓放跑的後,我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了,我成了整個家裏和整個樓房裏最不受歡迎的人了,年幼的女兒當著她的同伴第一次罵我髒話;晚上很晚了,太太氣得最難受,在寬大的房間裏走來走去,後來又走到廚房裏把廚房和廳中間的門簾扯下來,揮來揮去,靠近門的地方正好有燒水用的燃燒煤氣火焰,將那布做的門簾燒著了,太太也不管,還是在那裏揮來揮去,那時,房間裏已經有好多煙了,我從床上下來急步跑過去,一把將門簾奪過來,將火撲滅。太太被病魔折磨了好長一段時日了,她心理上理不順的事情,我可不能跟她一樣理不順哪;不然,我不也成了需要看醫生的人了嗎?但是,我也不是鐵打的人,家裏經曆這麽多的事情,也感覺到疲憊和力不從心。當你自己軟弱的時候,你能給予別人的愛有多少,實在是一件不敢太誇口的事情。我們家的生活,到了一種這樣的光景,單單憑借自身的能力,能否從困窘中走出來,不被那肉眼望不到邊際的厚厚的白雪奪走我們身上僅存的熱量,體力和生命氣息,是我們當時不能確切的。那個時候,我們家裏是多麽地需要他人的關懷和探望呀!家裏的這種事情,一般的朋友幫不上什麽忙;即使很要好的朋友,也不知從何下手。還好,雖然我們夫妻有這般或那般的不是,但是,能夠令我們誇口的是我們有自己的信仰。信靠主耶穌基督時間不太久,這一次嚴重地偏離了神的道路,不顧自己的實際情況,盲目地追求世界的潮流,過多地體貼自己的心意,甚於體貼神的心意,以至於家庭生活蒙受損失。和我們一起追求神的弟兄和姐妹沒有忘記我們,他們帶著做好的飯菜來看望我們,和我們一起分享主耶穌基督對我們不變的愛。神的話帶著莫大的權柄,使處於痛苦,掙紮中的我們有了盼望。經上說,你們活著,不單單依靠口中的食物,要依靠出自神口中的話。太太和我那時,現在也是,對這句經節有著深深地感應。當太太身體稍好一些的時候,姐妹邀請我們一起去她家和大家一起查經,這真是我們久違,盼望好長時間的事情。神是一位看不見的神,然而,神通過弟兄和姐妹的關心,使我們感受到神的供應和信實。我們經曆的苦難,也象一把雕刻的刀子,拿掉了我們自己本身固有的但卻不討神喜悅的東西。從小生長在東北縣城中,大男子主義意識還是很嚴重的:比如說有了好東西,先吃到自己的嘴中再看看別人吃到沒吃到;冬天外麵很冷,和太太一起準備出門之前,來到衣櫃前,早早將自己的衣服穿好,再等太太穿好她自己的衣服;睡覺之前,先將自己的被褥鋪好,太太的被褥她自己鋪算了,諸如此類的事情,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次,就在我們應姐妹的邀請準備去她家查經之前,和以往一樣,我先來到了衣服櫃前麵,伸出來的手剛剛要拿我的大衣,不知為什麽,我稍微猶豫了一下,目光改變了方向,卻先把太太的外套拿出來,遞給了太太,等她接過去以後,我再拿我的大衣。後來,我與太太說起此事,她奇怪她怎麽沒有注意到(潛台詞,我沒有變得那麽好吧!)。我猜想,這多半是個人的內心思想變化,多於外界瞬間的動作的緣故吧。這太太,妻子們,還真是男人們身上的肋骨(按經文的直接理解);你說,自己的太太有病有痛處,難道你不感覺到自己身上不舒服嗎?如果,你說‘她有病她難受,關我什麽事情?’,那就會有人問你,躺在你身邊的這個女人是誰呀?是你愛的人嗎?如果這位不是你愛的人,那你愛的人又在哪裏呢?也許你會說,你愛的人不在你身邊,這還真有些特別和複雜,那麽再接著鬥膽問你一句,退一步說,假如說你所愛的那人不是你身邊的那一位,不在你身邊的哪一個她有了病難,你自己身上舒服不舒服呢?如果你說,是的,那麽,你的情況還是沒有超出經上為你劃分的範圍,‘女人是男人身上的肋骨’,隻是你的感情和婚姻比較複雜而已;如果,無論是躺在你身邊的,還是不在你身旁的人身體健康都欠缺,而你都無動於衷,那麽這世界上還有女人是你的嗎?來到弟兄和姐妹家裏,大家看見我們來了,都很高興;太太和我也非常受鼓舞,經上的話是我們饑渴的精神糧食和生命的泉水。經曆了苦難,再讀經文時,理解地要比原先深了好多。這些日子,白天裏在實驗室裏忙工作涮試管,晚上回家裏忙家務涮碗筷,一周之內還要與老板請二,三個半天的假帶太太看不同的醫生,做不同的診斷,這些事情我還能應付的過來;隻是太太被病折磨得心情非常地焦慮,對我也期待很多:讓我請幾天的假,在家裏陪陪她。我也是有我的苦衷,我新換一個實驗室,工作本來就不順利,一周內請二,三個半天的假帶太太看病,基本上就是請二,三個整天了,因為剩下的半天時間,基本上什麽也不能做了。如果再請幾天假,很可能工作就沒有了,工作沒了,生活來源和醫療保險也成了問題。在這個時候,我不能再沒有工作了。有一次,已經下午四點半了,我手中正忙於一個實驗,不好放下手,如果放下還需要幾天的時間重做,真是活找“忙人”,太太打電話來讓我馬上去中國城取中藥,我打個電話問醫院什麽時候關門,他們說下午五點,我大約估計一下時間,肯定是來不及了,從我實驗室步行到較遠的停車場,在市中心下班的高峰時間再開車到中國城到那裏,工作人員早已走了,我求他們多等一會兒他們又不肯,那時的我恨不得一個人變成二個人用。當別人對你的期望經常超過你的能力的時候,你對你自己的信心就會沒有那麽多的把握了,這是一個依靠我本身能力不能超越的心理狀態。太太有病,有苦衷可以向我訴說,我有我的苦衷,向那一位傾訴呢?難道還要向本身倍受疾病煎熬的太太訴苦嗎?在弟兄和姐妹家裏查經前,我們大家都要唱幾首詩歌,美妙的音樂和耶穌基督的愛撫平了我們內心的皺褶,我們也將自己身上的重擔交付給我們的神,讓他為我們承擔,向他傾訴我們內心的憂慮,我們相信他必看顧每一位信他的人。我們所經曆的痛苦沒有能讓我流淚痛哭,然而,神信實的愛和弟兄,姐妹的關懷,卻經常讓我難以抑製自己的情緒,“人人都需要主耶穌”,這話是不錯的。年長的弟兄也勉勵我,即使軟弱也軟弱在主內,弟兄和姐妹中間,以便我們在困苦中也有一個真實的依靠。那種依靠是我們自身能力不夠的時候或是感覺不夠的時候,在茫茫的沙漠中沒有生命綠洲一個人獨行的時候,在寒冷的冬天裏方圓幾十裏路上見不到人煙的雪地上團團打轉的時候,意外地,驚喜地,確切地曉得我們沒有被丟棄在那裏,有泉水供應我們的饑渴,有磐石可以依靠以舒緩我們疲憊的身心。太太的病情持續了有一段時日了,有一次,我們又約了一個醫生。由於太太身體感覺太累,下不了床,即使下了床也行不了太多的路,再加上我們看的醫生也太多了,對這次約的醫生也沒有報太多的希望,因此,就我一個人前往,向醫生“述說”病情。這是一個相對年輕的男醫生,即使生活在芝加哥這種大都市,看他起來也比較“另類”:頭後麵留有一個小辮子,說起話來慢條斯理。大概太太每天焦慮的心情也傳染了我,這位年輕的“另類”醫生很有耐心地聽完我對太太的病史的陳述,立刻診斷為“Total General Activity Disorders”症狀,中午直接翻譯過來是“全部通常活動不能”症,並立刻采取解決辦法,那就是推薦給一名心理科醫生,或稱為精神科醫生(Psychiatric Doctor)。過了幾日,當太太,我和另外一個主內的姐妹一起來到那個精神科醫生的辦公室裏,環顧一下周圍的醫療設置,簡單地讓我們難以相信,然而,我們還是很有禮貌地向這位醫生例行地陳述了病情,當我們在結尾的時候說,我們看了好多的醫生,都未有效果,他兩隻眼睛很有神地又很自信地告訴我們說“I can help you",我們當時覺得他的反應不同於其它的醫生的反應,其它醫生的反應都是那種茫然不知所為,當然也就無從下藥的感覺,而這位醫生卻說他可以幫助我太太的病。他給太太開了一種抗焦慮的藥,回家以後,太太就服用了,這藥還很有效果,用不了幾天,太太的體力有了很大的恢複,可以在我白天裏上班的時候,一個人慢慢地溜達到附近的公園裏,再小心翼翼地回到公寓的家中。人的體力和精力得到恢複,自然而然地壓力和憂□ '7b也就少了許多,整個家庭又有了一點點往日裏的生機。記得那日下班回來,多日躺在病榻上的太太,竟能一個人來到廚房裏做了二,三樣的菜,其中的一樣菜是抄苦瓜。當我們禱告把榮耀歸於神後,也感謝我們的神在這一路上的帶領以及弟兄姐妹在這個過程中的扶持和幫助,通過這名精神科醫生減輕了太太的病痛,我吃了一口抄苦瓜,眼淚盡不住地撲簌簌地流下來,那瓜不是一般的瓜,是先苦澀後清甜,這是我終生難忘的一次菜肴,它大大地有別於任何高檔飯店裏的任何名廚的手藝;然而,我為此而付出的代價也是不小。周末的日子裏,我們夫婦和女兒又可以在一起來到附近的公園裏散步,一度曾失去這種“自由”的我們,倍感覺到空氣的新鮮和萬物的親切。我信步離開小路爬上一個高高的土丘上,環顧周圍的綠茵茵的大草坪,再抬頭觀望那陽光從雲層的縫隙中傾瀉到大地上的光柱,多麽地壯觀呀!我站在那裏,久久地不肯離開。當平日裏沒有烏雲的時候,太陽的光線很自然而然地照在大地的每個角落裏,然而,我們未必感覺那光線;然而,當我們的生活中有一些薄薄的雲彩或者是厚厚的烏雲的時候,那一束束真理和生命的光柱,對於我們來說是多麽地珍貴呀!神的愛一直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隻是我們大多數的人沒有感覺到,把這愛當做理所當然的事情(Take It For Granted);我慶幸自己還能夠在自己家庭生活,工作事業追求中不順的時候,能夠真心地歸向我們的救主,把自己非常有限的能力,合適地擺放在神萬有的能力之下的某個位置;我也為那些在雲層之下明明看得到光線卻視而不見的人切切地禱告。一般的人有了病,就積極地治病,疾病好了也就好了,沒有深究得病的前因後果,恐怕我們有時會重蹈複輒;而在患難中依靠神的人,也有這個相似的經曆,我們不但得回我們的過去和健康,神起先賜給我們每個人的“本錢”,而且還額外地得到了對神的信心,“利錢”。這“利錢”常常地讓我們興奮和激動,隻是那個時候,我們不曉得這“利”有多麽地大,後來竟然奇跡般地以另一個新的生命的手法展示給我們並賜給我們,這是我最近才體會出來的心得。 雖然說美國醫生給太太開的藥基本上控製了她的病情,她也能從床上下來到公園裏走走,在家中做一些簡單的家務,也能應酬一些活動和朋友們之間的交往;可是她還沒有能完全恢複到她以前的精神和身體狀態。這主要是那藥有一些副作用,口幹舌燥,眼睛也不適等等,你能想象得到一般西藥都有很大的Side Effects。太太的身心健康,是我們這個家庭正常生活的重要保證,無論花多大的代價,也是我盡自己能力要全力以赴要做的事情。以前在國內的教育是為了達到自己的人生目標,比如說在追求學問和事業上,以至於最終獲得諾貝爾獎等等殊榮,不惜以自己和家人的身體和健康為代價,去努力爭取;然而,來到美國生活幾年後,我的美國夢尋現實地讓我清楚地認識到:太太和家人的身心健康,要比我那比較遙遠的夢想來得重要的多了,當你的愛人長久地躺在病榻上痛苦地呻吟,你所能想的是什麽?你所能做的又可能是什麽呢?如果有一天,有兩件事:獲得諾貝爾獎殊榮和太太,家人的健康,我隻能選一件,我會非常毫不猶豫,開心地選擇太太,家人的健康而對我的選擇不會後悔。經過多方的打聽,太太和我又去了中國城求中醫的幫助。中醫在美國屬於Alternative Medicine,不在醫療保險的範圍之內,那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去看中醫,我們自己要付醫療費用。我們先先後後也看了幾名中醫,最後還是選了一個名聲比較大,辦公室也比較有規模的診所。那名醫生是一個來美國比較早的一個博士後,因為在國內的時候是學醫的:不確切是中醫還是西醫(應該是西醫,不然,怎麽會出來做研究呢?),後來就開起了中醫診所。美國的醫生對這裏的好多病人都束手無策,因此有好多的病人把希望寄托與他們所說的Alternative Medicine,中醫應該屬於其中的一種,並不是全部。Alternative Medicine的定義應該是除了醫院裏正規的醫療治療以外的一切治療努力,都算做Alternative Medicine(另類療法)。這家開在中國城的中醫診所還有一定的規模,有比較先進的醫療儀器,有主治醫生和護士,藥房和病人等候室也比較象美國的正規診所,來看病的人大多數是美國人。這名當時五十幾歲的中國醫生可能對美國的一些美國醫生比較棘手的常見病有所研究和心得,再結合中國傳統的中醫知識,對一些前來看病的人有一些的幫助,不過那醫療費用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得起和願意承擔的。我們剛剛去看這名醫生的時候,他還是對太太的病情滿有信心的,不過太太服用了他開的第一副藥後,太太的症狀不但沒有減輕,反爾加重了,原來他把太太當成一般的美國病人處理,開的處方中藥裏有參的成分。參對那些情緒低落,憂鬱的人比較合適,它的藥理作用可能是加快神經介質的傳遞;而焦慮,情緒過激的人應該服用減慢神經介質的傳遞的藥物。雖然這名醫生第一次給太太下藥沒有太大的作用,由於他在芝加哥地域的名氣,我們一時又找不到其它的醫生,我們又堅持在他那裏配合他,不斷地反饋信息給他,以達到醫治太太疾病的目的。黃金有價醫無價,就是說有這樣一塊金子放在那裏,盡管不同的人可能給評估的價值不太一樣,但總體來說還是有一個大概的價值在那裏,不會太離譜;可是一個人患病去找醫生去治療,你不曉得花多少的錢才能醫治。有時看起來很重的咳嗽,久病不治沒有會想到一名不起眼的鄉村醫生開的一包不到幾塊人民幣的甘草片就令人驚奇地把你的頑疾除去;而有的疾病,耗去你所有的家財也不能有滿意的起色。太太出身於一個非常普通工人,我自己的父母在縣城裏從事小學教育和醫療衛生職業。雖然我們結婚的時候,沒有象我們的其它同學那樣幾年的時間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然而,結婚以後共同經曆的生活困難和對未來堅定不移的信念,使我深深地認識到太太在我的人生和事業生活中不可缺如的作用。為了她的健康,我願意把我們所有的家財都甘心情願地擺上,沒有疑惑,遺憾和後悔。太太有病以後,我身上的擔子和壓力還是很大的:家裏的活兒,孩子學校的事情,自己工作的應付,隻要我有體力,都還覺得能走過那段難行的路;隻是太太被疾病折磨了好長時間,心理焦躁,雖然你做了好多的事情,可是你還要麵臨著更多的要求,有時卻是不滿意和指責。這對於我個人的性格來說,絕對是一個挑戰,就是你盡心盡力去做了,卻要接受更嚴厲的批評。外麵的重擔你能挑起來,人人都能看得到;然而,你內心的擔子能否承受,沒有人曉得,隻有你和你所信的那一位知道,如果你有你所信的那一位的話。你所愛的人雖然日日夜夜還在你身旁,可是她的性情已不再是往日你所熟悉的性情了,好象她已經離開家裏多日,雖然你有萬般的思念,可是你要耐心地在家裏守望著,等候著,直到她平安地回來的時刻。你能有耐心在家裏守望著,等候著嗎?靠我本人自身的力量和天然的性格,很坦白地講,不能;我們的主基督耶穌,以及主內的弟兄和姐妹們,無疑地直接或間接地幫助我成就了此事。中文裏的俗語說“久病無孝子”比較簡潔地概述了病人和侍候人所能遭遇的尷尬局麵,說話的角度無疑是從病人的角度而言;然而,服侍的人也需要關心和愛,這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認識到的一點。疾病給人帶來直接的危害和痛苦毫無疑問是首先要關注和要解決的問題,然而,它給人帶來的間接的影響,也是不能忽視的。(依據統計數字,九七年的時候,糖尿病給美國社會帶來的損失大約是一年九百二十億的美元,你也許很難想象到大約有三分之一以上的花費不是直接地來自病人的開銷。)當你自己得到力量和能力的時候,你才能去幫助你要幫助的人;一個本身自己缺乏力量的人,你能希望他能為你作些什麽呢? 就在太太的身體健康情況有所好轉又沒有完全地恢複她的體力和精力的時候,我們一家人有機會回國探親,並想借用這次機會,看看國內的醫生能否對太太的病情有所幫助。來美國五,六年了,都盼望著有機會能夠回到自己的家鄉走一走,看一看,雖然當時我們還沒有能拿到綠卡,可我們有返簽證(Advance Parole)。來美國的人和家庭,都吃了不少的苦,遭遇了國內不曾,也(回家時找到自己的鞋子,要定睛好好看一會兒),不但要給孩子們準備一些可玩的和可吃的,查完經以後,還要為成人們準備夜宵,吃的和喝的,大家告別的時候,彼此之間都是依依不舍。每次回家後我們夫婦都受到很多的鼓勵,還是在一周當中的時候,都盼望著下一個周五的晚上快一點到來。雖然身在異國他鄉,我們在芝加哥的那段日子裏,作為整個家庭來講,沒有特別孤獨的感覺,尤其是過節假日的時候,美國人都在過節,比較明顯的就是一年一度的感恩節,開車行在路上,大街上空蕩蕩的,如果你還沒有找到一個去處,你會感覺你是一個被“遺棄”人;如果你還沒有為你的家庭找到一個去處,你會感覺到這個家是一個被“拒絕”的家。“每逢佳節倍思親”,是因為你的左鄰右舍都有親人聚在一起與他們熱熱鬧鬧,而你就不是這種情景了,襯托之下,你孤單所以才會特別地思念親人。親人的原意是與你有血緣關係的家庭成員或者是在血緣關係上比較遠的大家庭成員(Family and Extented Families),他們對你比較體貼和關心的人。因為每個人都需要體貼和關心,這是人的共性,也是人內心深處的需要;因此,每個人都需要親人。當你一個人或者攜帶你自己妻兒或女遠離你從小生活的環境,你的家鄉的時候,在遠方漂流或者在異邦做客(aliens, nonresident or resident),不太可能你的父母親,兄弟姐妹親也與你一同前往;然而,你內心深處的親情般的體貼和關心的需要,是你想要遮蓋而不能遮蓋的,想要逃避而不能逃避的狀況。在芝加哥生活了三年多,也與主內二,三家的弟兄,姊妹交往了三年多,也得到了諸般的體貼和關心,要是因為時間過的很久而模糊了當時的感受,或者因為在不同的地域裏去不同的Churches,而做出可有可無的結論,無論如何都是疑惑,掙紮和不安的感覺。要是我因為我們感受到親情般的體貼和關心而把他們歸於我們的“親人”的話,你一定會覺得我很牽強附會;可是你如若把他們歸於我們生活中的一般朋友,我會同樣認為你沒有正確地理解我的本意和我的心裏路程。還是希伯來書最後一章的這個經節說得比較精辟:“從前引導你們,傳神之道給你們的人,你們要想念他們,效仿他們的信心,留心他們為人的結局”。這“位”弟兄花好幾個小時送你及你的一家人去機場,出力和你一起抬那幾個大旅行袋子,你也明明知道他不會同樣象你的一般朋友一樣也要求你這樣地,或那樣地回報他,可你也不是那種到別人家白吃,白喝,然後拍拍手就走人的那一位,你是那一位將這所有的一切都默記在心裏,並在合適的時候有所思索和考慮,探究這一切後麵的真實道理,為什麽他或她這樣地待人接物。在這裏,我也特別地向我們共同所信的那一位切切地懇求:願那些早於我們接受主耶穌基督並把神之道傳給我們的人和家庭,憑借他們的信心和對主的衷心服侍,持續地得到神的祝福和能力;也願我們這些“晚生”,在生活的萬花筒中能夠真實地尋到生活的意義,過著一種甘心情願地接受祝福,並且有一天也能依靠神的恩典祝福他人的生活。 在回國的國際航班上,飛機起飛後飛行了一段時間後,殷勤的航空服務人員送來合乎口味的飲料和飯菜,大家用過以後,伴隨著夜幕的降臨,機艙裏的燈也暗了許多,大多數的乘客都安靜下來休息了,太太和女兒也在自己的座位上安心地睡了,我躺在哪舒適座位上思緒萬千。九五年攜妻帶女滿懷疇誌來到美國,過了六年以後,又領著她們從美國回到中國大陸探親。這幾年的時間也不短了,我成就了什麽事情呢?離開家鄉和自己的國家,都是有所求, 然而我求到了什麽呢?一想到這些,躺臥在飛機座位上的我略有些不安:好象回國度假的二,三十天的時間,要是用在實驗室裏,說不上還有什麽起色!算了吧,收起你這一套吧,還是安安心心地度假吧;過分地強調自己的能力而忽略神的大能和命運的安排,總是將自己處於一種不安和略微煩躁的心境中;他來到我們中間的本意是讓我們得到平安和滿足。這樣,舒適的國際航班一路上把我們從芝加哥帶到久違的北京,比從省城到京的特別快車還要少一,二個小時。與太太要好的大學同學和她的先生在北京機場熱心地盼望著見到他們久違的朋友,大家見麵都異常地高興。多年至交朋友的話和評論,我相信也是真實的話,至少是她內心的感受吧!她看到我們非常地高興,也覺得我們都很疲憊。我想她所言的“疲憊”,不單純是這一路途的辛苦吧!還應該包括更多,時間上來講應該是從她和她先生到北京機場送我們出國那時開始計算的。老朋友的感受,也不算是出乎我們的預料,要麽怎麽能稱為多年好的朋友呢?然而,回到省城後幾個大學同班同學和同屆的另一班同學在一切相聚,另一個兄弟班的同學對我說了一句話著實地然我吃驚,“老同學,你做得很不錯!”,這位兄弟班的老同學研究生畢業後不久,就從事了與專業相關的商業努力,那時候,事業上已經比較有成果了。飯局上, 酒過了三巡,菜過了五味,老同學多年不見麵,各自在自己的圈子裏生活和打拚,現在有機會聚在一起,情緒自然是高於平時許多,我還以為我的耳朵聽差了趕緊接著問一句,“你再說什麽?”,他的太太坐在我太太附近,緊接著補充了一句,“他在說,你的家庭和婚姻很成功”。聽她這麽一解釋,我略有一些緊張和迷惑的心象一塊石頭才沒有懸得那麽高。看來“知夫莫如妻”了,做妻子的知道她的丈夫口裏所講的話。麵對同學的妻子,也是我的同學,所講的明白無誤的話,這次我可真的聽清楚了,那麽,我 言歸正傳,回國的主要目的之一是帶太太前去看看國內的名醫對太太的病情有所幫助沒有,朋友和親屬陪我們在京城看了幾位,沒有太多的效果;回到省城後,也沒有放棄機會。還是在美國的時候,住在縣城的母親在電話裏告訴我們:一個病情很類似太太的婦女花了好多錢財尋找好多醫生,效果都不大;後來經人介紹找到醫大的這位“胡”姓老醫生,老先生手到病除。太太和我慕名打聽到老先生的出診日期,就早早地來到醫院專家門診,不想到醫生診室外麵的走廊裏已經排了長長的大隊,我們問好了旁邊的其它醫護人員,就馬上去排隊,因為看到那麽長的隊,真不曉得要排到什麽時候。在美國呆了四,五年了,也去了好多次醫院,也許對國內的尋醫看病有所陌生了,令我們感到驚訝的是,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裏,長長的大隊很快就縮短了許多,快到門口的時候,我們趕緊把醫生有可能要看的資料再重新整理一下,因為這醫生看病會診的時間實在是太快了,一個人平均不到五,六分鍾的時間;這在美國很難想象得到:到醫院注冊後要等大約十五,二十分鍾;護士把你領進一個單獨的房間,稱稱體重,量一量血壓,走人了,而你還再要在小房間裏單獨等醫生來會診,時間長短不等,二十分鍾到四十分鍾,有時是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待;有時是遵照護士的意見,脫了自己的衣服換上醫院的檢查服躺在冰冷的檢查床上焦急地等待,醫生來了,也需要個十五分鍾到二十分鍾的時間完成檢查。前前後後沒有一個小時還真的不夠,如果能看好病,也就沒有多少怨言了。在國內,至少是我們去的這家“醫大”門診,這名醫生在一個小時的時間裏已經對十幾個前來治病的人實施了治療方案,姑且那時還不曉得有多少可以得到醫治。有什麽評論嗎?真正為國內的這些值得自豪的醫生而自豪!我們也象其它病人和家 從國內回到芝加哥後,我又在美國中西部的辛城醫學院找到一份工作。臨去之前,與太太和女兒商量好,我先一個人到辛城醫學院工作一段時間:一是看一看我是否喜歡這裏的工作;二是太太和女兒留在芝加哥那裏等待綠卡。雖然芝加哥距離辛辛那提大約有三百英裏,每隔一段時間回一倘芝加哥也很辛苦,可是,這也給我們對以後長久工作和生活地點重新選擇提供了靈活性,更令我欣慰的是,太太的身體已經恢複到至少能和女兒一起單獨在芝加哥生活的程度了。按照以往的我,每次開車出遠門之前,都是要到中國城的餐館裏飽吃一頓美食,然後稍微散散步,就將車子加滿了油,一路開下去了。可是那天的情景卻是不一樣,雖然也象以往一樣去了中國城,可是將車子在那裏停好後,令我自己也感到奇怪的是我並沒有去平時喜歡去的餐館,腳板卻是由不得自己,不知不覺地來到中國城的那位“芝加哥著名中醫”的診所前。從門麵和診所裏的醫療設備和藥房擺設上看,知道這一位還在這一地帶繼續行醫,隻是那一天正好是星期天,診所門前幾乎沒有看到什麽人來往,即使有,也是偶爾有那麽幾位從那裏路過,去鄰居的二樓上用餐的食客。我一個人在那間診所前若有所思地走來走去,最後累了,就索性蹲在診所門前的階梯上。想起我們一家在芝加哥的遭遇,想起帶領太太一起到處尋醫問藥,想起我們自己的挫折經曆,我的眼淚竟然又一次撲簌簌地點流下來,傷心之極的時候,竟然放聲大哭起來,反正附近也沒有多少行人。困苦的日子裏,和芝加哥弟兄姊妹一起唱過的“詩歌補充本”裏的一首詩歌,最能體現和表達我那時的心情了: 傾訴 因著你將我吸引,我總能跟隨緊緊。 知你是包容無限,我一生經曆不盡。 你好似美麗鳳仙,顯在荒野的世間。 又好像罄香沒藥,珍藏在我的胸懷。 噢,願你聽我傾訴,從此後我無別主。 你豐富給我享受,你生命使我成熟。 這是我那時候特別喜歡的一首歌,曲子優美,歌詞填得也有意境。 按照這首歌的曲調和詞義,我又填了一段, 縱有我執意羔羊,主愛在此等候常。 非灑兒女英雄淚,實是那愛撫心腸。 浪跡天涯千萬遠,行不出他的界疆。 蹉跎歲月多往事,重價贖來憑信強。 噢,願你聽我傾訴,從此後我無別主。 你豐富給我享受,你生命使我成熟。 這樣,在那個診所門前呆了有一段時間,一看天色也不早了,稍微靜一靜心情,就直接開車上路了。中途疲勞了,就從高速公路上下來,給車子加一下油,簡單吃一個漢堡,味道還真的不錯!經上說,你們活著,不單單依靠口中的食物,要依靠出自神口中的話。經上所說的道理,更是不錯!如果你能同意我的觀點的話,那你就和我有一樣的認識了,盡管我們的經曆可能有所不同。如果你沒有經曆這麽多就能認識這一點,那麽,你應該是一個很幸運的人了。 後來,太太和女兒從芝加哥來到辛城。非常地感謝神的帶領,在這裏也有這麽多愛神和敬拜神的人,使我們不覺得孤獨。在來到辛城前的美國生活中,基本上是一年一換地:五年內,呆了四個研究單位,經曆了五位老板,般了六次家。還能談上有什麽研究成果嗎?現在學習不將自己的重心放在自己的本事上,能力上和體力上;而是學習將自己的重心放在對神的信心上。我們在這裏已經呆了好幾年了,前三年的過程中基本上是在積累數據,感謝神的憐憫,雖然沒有文章發表,老板還是鼓勵我繼續往下麵做著課題。現在基本上是一年一篇論文,和老板的關係還算不錯:雖然他已經都快六十歲了,我們談論問題高興的時候,我還能拍拍他的肩膀。女兒在芝加哥學習的時候,是班級裏的中等:那裏的學校一個學期一考試,成績不好,也沒有什麽補救的辦法了,因為等你知道,一個學期已經過去了;這裏的學校一周一考試,對她有一個督促作用,來了不久,就在年級裏的前十名了。雖然我們來到辛城以後生活有了很大的好轉:得到了綠卡,買了一部新車,住上了single house;可是也有一段時間很低落,哪是因為太太在這裏第一次懷上孕但胎兒沒有保住。雖然我們這時來美國已經大約有十年了,太太也斷斷續續地做一些零工,這時的她特別地希望我們能有一個小孩兒,能夠在家裏好好地陪著孩子,大女兒已經上高中了,不太原意花時間與我們在一起。人有許多的物質財富固然好,可是要是多有一個孩子為財富,那財富是何等地令我們常常地喜樂和永久地受安慰呢!人在三十幾歲的年輕時候,總以為自己有的是體力和精力,即使有一個小孩也不以為然,認為那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可是當人過了四十歲以後,論體力和精力都已經達到頂峰,隨著時間的推移,就象午後的日影一樣,一時不如一時,尤其做為女性來講,已經接近不能再生育的年齡。因此,當我們確認太太懷孕以後,太太和我都非常地高興。然而,當胎兒到達第二,三個月時候,太太卻又流產了,這一次,不同與芝加哥的那一次。芝加哥的那個時候,我們還都年輕,對未來還有盼望;這個時候,我們都已經快四十了,我們不曉得我們還會有機會實現這個願望。太太和我都非常地感傷,好長一段時間裏不能從中自拔出來。也許那個孩子來的時間不太好,那個時候,嶽母正在中國與晚期的癌症掙紮,小產後身體虛弱的太太,剛剛過了二周就要回國去侍候久病的嶽母,幾次竭力地勸阻她,這才多休息了二周。我們夫婦非常感謝主內的弟兄和姊妹的支持和鼓勵,尤其是姊妹們的關心和愛護,她們輪流每日裏給太太送了二個星期的飯菜,師母又來看望身體欠佳和內心焦慮牽掛嶽母的太太,給她送來基督徒在苦難中見證的磁帶和書籍,這一切,使太太和我的信心得到了一定的恢複。芝加哥有芝加哥的弟兄姊妹,辛城有辛城的弟兄姊妹,他們之間也許彼此之間並不認識,可是,我們夫婦二人卻是在不同的地區裏從我們自己的切身體會確認,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生活支點,那就是所信的是那一位:恩主耶穌基督。在太太做小產的頭幾天裏,特別令太太和我難忘是一位年長我們夫婦的一位主內姊妹,每天都默默無聞地來到我們家中,花好幾個小時幫助和指導我熬雞湯給太太喝。那程序非常地複雜,然而,所做出的湯,聽太太說非常地鮮美。這位年長姊妹發自內心的幫助,就象曠野裏的泉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周圍沒有任何人工用力的痕跡。你沒有經曆這麽多,你很難相信我所敘述的。然而,這是真實的,有時我也會問自己,即使是自己的母親在我們家裏,會這般默默無聞地,毫無怨言地服侍兒媳嗎?神是看不見的,然而追求和侍奉神的人和事是我們無論如何想忘記也不能忘記,想不說也不能不說的。保羅在羅馬書信中說:“我們曉得萬事都互相效力,叫愛神的人得益處,就是按他旨意被召的人”。我們不敢誇口是愛神的人,然而我們有把握地說,我們是被他旨意所召的人。我們把榮耀歸於神,願神持續地保守那些愛他,侍奉他,並按照他道理行的人。 這樣,太太在家裏休整了大約有一個月後,就回國陪伴病重的嶽母,直到過了半年後嶽母去世。 太太從國內回到美國後的一年裏,心情和體力逐漸地恢複了許多,我們也經常抽出時間去YMCA遊泳,鍛煉身體。這樣,又過了一年的時間,太太又有了身孕,我們又高興又擔心:高興地是太太還能有身孕;擔心地是:會不會又如前二次保不住胎兒。當胎兒發育到第二,三個月的時候,我們忐特不安地去醫院做胎心檢查,那一天真是我們來美國十幾年最難忘的一天,也是最為欣慰的一天。護士告訴我們胎兒的胎心正常(與前二次的情況不一樣),這就意味著這個胎兒會是成活的。當護士指著挑動的小心髒向我們肯定的時候,我和太太緊緊地握著手高興地眼淚直在那裏打轉轉。後來的幾個月裏我們每次去檢查,胎兒都是發育良好,我們曉得這是神的祝福要臨到我們這個家中,想想這最近幾年的經曆和遭遇,我們就決定給這個還沒有出世的孩子取名叫“恩”,意味神的恩典,後來知道是個女娃,“恩”字前麵又再加一個"Grace"。 在這裏,特別想重述舊約中以色列人的一個故事:外幫人把以色列人敬拜的“約櫃”搶走了,可是那“約櫃”給他們這些外幫人帶去好多的災難,他們的長老們就議論以色列所信的神到底是真神還是不是。於是,他們就打造了一個嶄新的牛車,用了二個從未耕過地的小牛犢拉著這個從未用過的車子,車子上放了他們要贖罪的禮物。他們私下裏這樣地理論,如果這車直奔以色列人的住處,那就是以色列所信的神耶和華在懲罰他們這些外幫人;如果這車隨意地行,那就知道他們的災難是偶然遇見的。後來,這些外幫人的首領遠遠地跟著牛車卻發現那二牛直行大路,一麵走一麵叫,不偏左右,一直到以色列人的境內。這些“聰明”的外邦長老們,最後,一定會得出正確的結論吧!
屬一樣,在短短的五,六分鍾得到了醫治方案。唯一額外的,隻是醫生問診的時候,我不得不將太太在美國尋醫的情況和治療情況簡單介紹一下,以幫助他的會診。說來真是令人驚奇!太太服用了這位“胡”醫生所開的處方藥以後幾天裏,氣色明顯好了許多,也不太疲倦了,而且也沒有多少副作用。一個月的回國收獲,真是不少。
應該是同意他們哪,還是有所保留呢?也就是眨麽二次眼睛的功夫,我就表示誠心地同意他們,飯桌上的“石頭”才算真正地落了地;我默認了他們的說法,如果說我們來美國五,六年後有所“成功”,這“成功”也多半是來自於對神的信仰和信心上,在我們特別地經曆中對主的話有了比較進一步的理解,使我們的心逐步地歸向和順服這位大有能力者。我的太太回到她的娘家,她家裏和親族的人都很高興,也為她的健康而擔心,雖然那時太太的身體與在芝加哥的時候相比,已經好許多了。太太的堂哥,很熱心地帶領我們去尋醫問藥。她的這位堂哥,我們夫婦結婚的時候就很關心我們,對於我來說,也不算陌生了。一路上我們講了我們在美國的故事,他也講了他這些年在家鄉的經曆。總體來說,比較孤獨和痛苦,四十出頭的人,還是在生活中掙紮的人。他的兒子已經很大了,那時也已經上高中了吧,和兒子的母親在一起生活;堂哥一個人東一下,西一下,定無所居,吃不成頓。我不是說他沒有吃的和住的,我是說他一個人單身不是很規律。看著我帶領太太回到家裏,不失調任何機會到處尋醫看病,一路上看到和聽到的說給家族中的長輩,長輩也都表示得到很大的安慰。對於我們一家人在他鄉外地生活,雖然原本也很牽掛;看到我們的一切和堂哥的“匯報”,也不至於到達非常擔心的程度。雖然堂哥一如既往地那樣對待我們夫婦,我們也在他那裏體會到回到家鄉的親情和溫暖,可是這不等於我們對他的問題視而不見:一是一,二是二。四十幾歲的單身男人,就象一個熱氣球一樣,在寬闊的野地漂來漂去,倒是很“自由”,但那份“自由”,是有多少根基的“自由”呢?這份“自由”,又包含對自己的生命和前進的方向有多少把握呢?野地裏的“奇花和異草”可能真是不算少,當朋友質疑其數量時,卻猛然發現並沒有那麽多;當一個人獨自靜靜在那裏詳加細數時,卻令人沮喪地發現自己手中竟然沒有一個寶物。在這種光景之下,我們就不太好再與他談論感情的著落和對自己孩子的責任的話題了。
不會遭遇的問題。當然,在那裏生活,都會有困苦,隻是所經曆的形式不太一樣。來到美國生活學習幾年以後,大多數的人都盼望著回國,尤其是第一次的時候。即使還沒有回去,單單在準備的時候或知道有這個機會的時候,都是異常地興奮。雨後,開車帶著太太和女兒到外麵逛一逛街,購買一下回國可能要帶的禮品,路邊有一處小水窪,我也沒有特別地去躲閃,徑直地開過去了,水窪裏的水被濺出好遠好遠。座在車上的太太和女兒開心地格格直笑,姑且不論我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太太和女兒能夠開心地笑出聲來,這是一件令我當時非常高興和放鬆的事情,周圍的弟兄和姐妹也為我們家日日好轉的狀況而欣慰,當然,榮耀歸於我們的神。要回國到芝加哥國際機場的時候,弟兄特別地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開著自己家比較大一點車,按時來到我們所住的公寓前,和我一起把回國所帶的行李拎提到車上,送我們一家三口人到芝加哥西郊的國際機場。我們當時是三十五,六的年紀,在弟兄和姐妹家裏查了二,三年的經了,也沒有問過他們的年齡,猜想他大約也有五十五,六的樣子,是我們夫婦父輩,叔姑輩的人。也不是我們信靠主耶穌基督後,我們就沒有一般的好朋友了。同年齡的好朋友是有的,打一個電話,人馬上就會過來;那我們為甚麽去求一位年長我們二十幾歲的主內弟兄呢?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問題。在美國,大家都很忙:忙工作,忙身份調整,忙孩子們的學業。我們所說的好朋友,一年當中能夠抽出時間在節假日互相聚會二次以上,平日裏想起來打個電話聊一聊,那你的朋友就是相對不錯的朋友了。這一般的朋友嗎,海闊天空什麽都可以聊,彼此之間的關係基本上是建立在“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禮也”:就是你請我一次,我就回請你一把。如果對方連著請了你兩次,你還沒有機會回請,下次見麵談論的時間都不會太長。當然,也會有例外,我在這裏是說大多數的情形。而真正主內的弟兄和姐妹的關心和幫助要比一般朋友之間的關心和幫助來得長遠一些,當弟兄抽出時間來開車送你們一家去機場回國,你不會感得那幫助是勉強的,是需要你在以後的某些時候立刻回報的。這弟兄和姐妹一家,基本上每個周五晚上的時候,都把家裏打開,那麽多的成人和小孩子都來了,門口的鞋子就一大堆
我們夫婦二人聽著大密植根湖的浪水有節奏地衝刷著岸邊,遠遠地望著芝加哥市區搖燁的燈火,當時的生活真是有另一番別樣的感覺。
芝加哥
十幾天找不著其下落。貳佰圓錢的人民幣在七十年代是一個什麽的概念?一個徒工
有的家庭有了,也就歡歡喜喜地要了;沒有也就無所謂了,反正老大也快上大學了,又開始重新規劃二人世界的生活了。有的人和家庭可沒有這麽輕鬆地認為和認可了。花了好多的心思,精力和金錢再上麵。什麽試管嬰兒,人工受孕,有的甚至要收養,不論怎麽講,都是一塊揮之不去的心病。看看吃完奶的二女兒乖乖地躺在我們的大床上,那雙明亮的小眼睛盯著我們轉來轉去,太太和我的心都得到很大的安慰和滿足,大女兒學習之餘抽空到我們屋裏親親抱抱小妹妹,從前的三口之家儼然變為四口之屋。小孩子哭鬧,無外乎幾種狀況,第一:她餓了,隻要喂她奶水就好了;第二:有大小便,不舒服,洗洗涮涮,換一個新的尿布就應該解決問題;第三:如果還是哭啼,有可能是剛剛吃完奶,她的胃還沒有發育完全,需要直立抱起來,讓她打幾個嗝就成了。如果都不是這些問題,半夜裏不好好休息,那就需要另外想別的辦法了。這二丫頭還挺成全我們,不吵不鬧,夜裏就醒來一次,過了一個月後,就可以與我們一起睡七,八個小時了。可以說她的出生,給我們這個家庭帶來的喜悅不是那種充滿特殊經曆又比較掙紮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