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美國認識的朋友

在北美生活了若幹年了,認識了不少的朋友。在一些特定的時間和地方,和我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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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生活在新奧爾良

(2006-09-01 10:31:03) 下一個

三:

生活在新奧爾良

剛剛來美國的人,每個人或者每個家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生活負擔和心理壓力,這些負擔和壓力來自於語言障礙,工作上的負荷,漫長的身份調整,還有一些自己很難預想到的難處,如國內親人有疾病或出國生活和工作的人本身身體健康欠佳,如若沒有一個有能力的大手及時地托著我和我的一家,我很難想象還會有今天的生活。

那是一九九七年年初,即我們來到美國的第二年,我們一家從波士頓搬家來到美國南方路易斯安那州新奧爾良市生活和工作。第一年在波士頓的哈佛醫學院工作時,雖然那裏是一個非常好的學術機構,但是我在那裏工作的並不開心。

一周以後,我們找到合適的房子,就搬到了新居,可是我們兩家住得並不算遠,因此彼此之間還常常有來往。太太是一位心地善良,臉上常常有笑容的中年女性,養育三個子女,管理一家五口人的生活,現在回想起來,並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三個小孩從三歲到九歲,除了正常的上學和放學,周末還有一些課外活動,諸如學鋼琴,繪畫,體操等,她都要接送,每天活動都是滿滿的,在我們看來,並不比一個有正常職業人的工作少,然而,她都是滿懷喜樂地去做;而且他們夫婦還是很有愛心地去幫助周圍的人。有一件事,我們印象特別地清楚。他們夫婦認識一個美國朋友,做市容整理保護工作,具體來說就是負責砍伐和修理城市裏樹木。這是一個藍領人的工作,活很累很髒,有時工作到很晚,因為有時天氣不好,刮風下雨後,有些樹木要及時清理掉。這位美國朋友是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單身,那時還沒有女朋友。因此,有時幹完活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鍾了,工作服還沒有換下,就來到先生和太太家中,先生總是囑咐太太到廚房做些吃的,如煮一袋方便麵給他吃,那位美國朋友吃得也是津津有味,可能是幹了一天的活太累的緣故吧,天雖黑夜還冷,可是當你覺得總是有這麽一家人在那裏把家打開,不論你什麽時候去,他們都是這樣待你,這不能不讓人感到溫暖和讓人紀念。雖然這位美國朋友穿著並不太講究,但是他那很有棱角的臉不能不讓人想起古羅馬士兵所特有的氣質。他確實是一個有“智慧”的意大利人後裔。有兩次,先生邀請我們一家和那位美國人出去吃比薩餅,本來一起從先生家裏分別開車出發,先生一家和我們一家都到了好一會兒,還不見那位美國朋友過來,先生說,他們以前一起來過好多次到這家飯店,每次這位美國朋友都似乎是迷路的樣子,來晚很長時間,以至晚到他來的時候,

在新奧爾良的那段時間,我太太和太太經常在她家裏查閱一些經文。好像先生也邀請我去過幾次,我都是借口忙不去了。我當時的理解是:女人們在家沒有什麽事時,查經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而有工作的人是不需要神的,隻要憑藉自己的聰明才智和後天的努力就夠了,家裏有吃的,有穿的和有住的,小孩子有書念,這一切不是很好嗎?然而很快不久,我們的生活經曆就讓我們一家人切身認識到人的能力和智慧是非常有限,因為我們所遭遇的問題已經超過我們所能夠理解的範圍之外,因此也就自然而然超過我們的能力所解決的界限。

大約來到新奧爾良生活和工作快有半年的時候,老板神神秘秘地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裏,問了幾句工作進展後,話題一轉,就談起未來在美國的長久打算。基本問題是在學校做研究還是到製藥業去發展。在學術機構裏做研究,工薪普遍偏低,但可以憑老板或自己的愛好和興趣對一個課題進行係統的研究,當然發表論文和申請科研經費是非常必要的;在製藥業的公司裏工作,就不必要為發表論文和申請科研經費發愁,薪水是在學校裏工作的一倍半到二倍的樣子,這一切看起來都不錯,但對有些人來說,在公司裏工作也不是很輕鬆的事情。當時,剛剛來美國不到二年,對這些事情還不是很清楚,因此對老板的問題也就沒有馬上回答。老板說他準備到美國中西部的芝加哥的一家製藥廠去工作,問我是否願意同他一起去,他給我一段時間考慮。回家後,把這件事講給妻子,我們又一起向在芝加哥生活過的朋友詢問了一些情況。聽朋友的口氣,芝加哥可是一個令人興奮的城市,他們隻要有機會,一定還要重返那裏生活。我們聽了以後,都非常受他們的感染,尤其是妻子。去大都市生活,工資又長了好多,前景當然令人鼓舞。隻是我內心深層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楚,時常地折磨和困繞我。當你在野外行走的時候,你給你自己設立的目標在南麵,可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你漸漸地發現你似乎是不知不覺地向北麵行,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困惑,徘徊,無可奈何是比較合適的詞匯來描述我當時的心境的,我是應該調整自己的步伐呢還是應該調整自己的目標呢?我當時的心情就是處於這樣的一種狀態中。在國內多年的學習,生活經曆,從中學生起,到大學,再到研究生,以至到博士,已經逐步地不知不覺地樹立了一些根深地固的概念和想法,那就是在自己所做的事情上有所建樹,發現一些人們以前沒有看的東西,至少也象自己的碩士導師和博士導師一樣,主持一個實驗室,做著感興趣的課題。在本質上就是使自己的人生價值得到最大限度體現。美國是一個比較發達的國家,來到這裏,應該幫助我很快實現我的個人理想,在國內多年的出國努力的動力也就是在於此。然而,來到美國的經曆,幾度的搬遷和挪動,工作的不順利,初到波士頓工作一年,從那裏帶著一家人千裏跋涉到新奧爾良,半年多一點,又要舉家前往中西部的芝加哥,重新安定和認識新的朋友,使我深深地體會到有必要重新評價自己能力。正好就是在這時候,另一件讓我們難以應付的事情又發生了。

妻子經常給她家通電話,有一次,打了好幾回,家裏沒人接,她心裏就很慌,後來聽她妹妹說,嶽母因腹部痛已經住院,她心裏就特別地痛苦和著急,家裏人都去了醫院,親屬又都沒能聯係上,想多多了解情況,就是沒有辦法。夜深了,看到妻子躺在床上翻來複去不能休息的樣子,我實在是為她難受。妻子和她母親彼此感情很好。妻子是家中長女,身下有二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嶽父因為胃癌的緣故早已過世,年齡僅五十八歲,我那時正在北京讀博士。

我是在讀研究生的時候和妻子相識的,工作不久,我們就結婚了,第二年有了我們的女兒。由於我剛參加工作,父母家又和我們不在一個城市,生活中有很多實際的難處不能得到家裏的幫助。如住房和小孩照顧的問題。嶽父和嶽母家是一個很普通的工人家庭,嶽父善良少言寡語,嶽母則性格開朗,在家中張羅著大大小小的事情,是一位非常開朗和要強的女性。我們結婚後的難處,他們都看在眼裏,並向我們伸出援助的手,時常周濟我們一家。剛剛參加工作,我們夫婦的工資非常低薄,除了吃穿用,還要為住奔忙。單位裏的老同誌已經工作了許多年有了自己的住房,而剛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的居所就暫緩考慮。記得有一段時間,妻子帶著隻有二,三歲的女兒和許多大齡女青年一起住在四人一間的宿舍裏,而我則到我單位辦公室裏睡在辦公桌上。後來,妻子單位裏一位很熱心的長輩把我們介紹給他的一個朋友,這位朋友因為運動的緣故很晚才成家。女方帶過來一個八,九歲小姑娘。這位朋友的太太有一所閑房,這樣,我們與這位太太商量好房租,很快就搬遷進去了。我和妻子都是剛剛參加工作不久,所得的薪水不多,除了吃穿用外,所剩無幾,我們還得想辦法付房租。那時,嶽母已經退休,來到我們家,不但幫助我們照顧女兒,還照顧幾家鄰居小孩,用所得的報酬來幫助我們付房租。嶽母對生活的態度總是積極向上和樂觀,對我們的左鄰右舍都很熱情,因為她的緣故,我們也因此與鄰居逐漸熟悉起來。當我和所認識的人熟悉起來時,我們彼此也就成了朋友。而當我們生活遭遇不順和逆境時,我們的朋友自然而然地成為我們的幫助和祝福。由於前一段時間住在辦公室裏,吃,住都不很規律,忙於學習準備出國,不久就得了急性盲腸炎,當時還不知道。疼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晨,鄰居過來看了我的情況後說可能是盲腸炎,建議我們快快去醫院。當時我痛得難以直起身體,妻子連扶代背將我送到市立醫院,還好,醫院離我們住的地方不算太遠。當時醫院的規定是一定要先預付現金才能掛號看病,掛號費和預付現金是我們一個月的工資,按我們當時的經濟情況,手上無論如何也拿不出這一筆現金,妻子非常焦慮。嶽母將我們的處境說給鄰居,她們有的先支付了照顧小孩子的費用,有的還借給我們所需,這樣,我才能住院看醫生。因為這麽多人愛的緣故,我度過了人生的這一關口。這樣,嶽父嶽母也就成了我們那時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份。

因此,當我們在新奧爾良生活了大約有多半年又準備隨老板到中西部的芝加哥時,聽說嶽母在國內有病住院,怎麽能不掛慮和憂傷呢?尤其是妻子,焦慮到不能吃飯和睡覺的程度。剛剛來美國二年,身份和經濟把我們限製住,決定我們不可以回國探親,可是她們母女間的感情倍受這種意外事情折磨,我的任何安慰和勸服的話在這時都是不起任何效果。無奈之下,我那起了床頭上先生和太太送給妻子的經文,隨意得翻了幾頁,我嚐試著用這句經文安慰流淚的她:“因為他的怒氣不過是轉眼之間,他的恩典乃是一生之久。一宿雖然有哭泣,早晨便必歡呼”。說來也真奇怪,妻子聽了這樣的話,心情馬上平靜了許多,不久也就安然入睡了。第二日我在工作時,妻子打來電話,很高興地告訴我說,嶽母患得是良性腸腫塊,醫生已經進行手術很順利地將腫塊去掉,術後嶽母的身體和精神狀態都不錯。從那以後,我深深地認識到來自人的安慰和來自神的安慰有多麽大的不同。人的話是敷衍,蒼白沒有力氣,而經上的言語是帶著莫大的權柄,直達我們的心思和意念,隻要我們有一些合適的思考和探索,我們最終都不得不屈服並承認除了憑藉個人的主觀努力,還有一隻我們看不見得手在左右我們的生活。我的難處也深深地受到體恤,如果我對經文很熟

就在我們舉家搬往芝加哥之前,我們有機會在新奧爾良市聽李誠先生講他及他家人在美國的經曆。我當時之所以對他的話題比較感興趣,是因為我們在國內都是來自同一所學府,我的疑問是北大人應該是憑藉自己的努力和能力為人類社會貢獻,把理想的實現基於人,為什麽還要有求於神,而將自己的事業和努力建造在對神的信心上呢?他在美國也經曆了許多的坎坷,而最終把自己的信仰寄托在一個超過人類能力的體係中,我和我妻子不懷疑他在感覺經曆和理性認識的追究中的真實性。我的校友和學長的觀念,開始或多或少地影響了我固有的意識。

監於我及我們一家人在美國的經曆,在事業上的追求,周遭朋友的影響,家庭親人的困境,使我們轉向那有真理,有生命,有光明的承諾。

新奧爾良距離芝加哥還有很漫長的路,把所有的行囊裝載在小車當中,我們一家人有開始了新的行程。人對未來充滿了希望總是一件不錯的事情,然而,我們的弟兄雅各在他的書信中所說的更為深刻,“‘今天明天我們要往某城裏去,在那裏住一年,作買賣得利’。其實明天如何,你們還不知道。你們 的生命是什麽呢?你們原來是一片雲霧,出現少時就不見了。你們隻當說:‘主若願意,我們就可以活著,也可以作這事,或作那事’。

自從離開新奧爾良到如今已經有六,七年的光景了。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又有很多的經曆,從時間上講,這幾年的時光流逝得真是太快了,然而有的經曆真是刻心銘骨,不能忘懷。歸於神就是有了一種歸宿,雖然攜妻帶女還是一樣的奔波,可是心裏已經有了一種倚靠。患難中有弟兄的服侍和安慰,有姐妹的鼓勵和禱告,有對神的信心的盼望,這一切加強了我們對主的信仰。這期間,嶽母與病魔抗爭了六,七年的光景,也見證了許多神的大能和大愛,周圍的人或多或少受到影響和鼓勵,最終被她和我們所信的神接走了。雖然病魔對她的身體折磨了很多,可是她臨終前並沒有放棄她對神最初的信心,走的時候很平安。妻子和家人,以及周圍的一些弟兄和姐妹陪嶽母走完她人生中最後的一段路。人都有一死,然而帶著對神的信心和應許離開,與在恐懼和絕望中過去,是有著很大的差別。“耶和華本為善,他的慈愛存到永遠,他的信實直到萬代”。

悉,我就會很快找到相應的話安慰妻子,以後七,八年的時間裏,我都不曉得這段經文的出處。然而,不論我們是成熟還是不成熟,隻要我們有心轉向神並向他求,我們都會得到及時的供應和滿足。

我們都已經訂好了要什麽喝什麽,不過,他也是很隨和,對我們所點的沒有什麽異議。吃完飯後,我堅持付我們自己的那一份,先生執意要請客,後來還是先生付的錢,美國朋友也表示感謝。

當時的我把自己的名和利放在一個不是很合適的位置,一旦這些利益受到危害,就憑藉自己的血氣去與之征戰,其結果往往是很痛苦的。來到路易斯安那州新奧爾良市的圖棱醫學院做研究工作,心理還算滿意,也可以和老板直接交流和溝通,雖然有時周末也去工作,但也沒覺得太累。每當我們回憶起在新奧爾市工作時,不得不提及我們認識的先生和太太一家人。當時,先生在我所在的係裏讀博士學位,我們一家還沒去那個城市以前,老板問先生能否幫我們找一下住房,他很快地答應了。當我們一路風塵仆仆地從波士頓開車到新奧爾良市後,先生和他太太一家人熱情地接待了我們,我們大約在他們家裏住了將近一周時間,這期間下班後或在周末,先生帶我們去租房子。由於那一周我們都是吃,住在先生和太太一家,我們非常感謝他們的熱情,當然,這期間我們也買了一些大家吃的和用的商品。我們的女兒和他們的大女兒和大兒子年齡相仿,彼此之間成了小夥伴,我的太太和他太太也成了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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