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母親節：寫寫媽媽

我媽媽是家裏的長女，因為後麵三個都是弟弟，外婆外公就特別寵愛這唯一的女兒。媽媽算是“嬌養”大的，三個弟弟都能燒得一手好菜，相比之下，媽媽就顯得不那麽擅於烹調之道。至於操持家務，也是結婚以後她慢慢地摸索學起來的。

 

媽媽眼睛大大的，皮膚白白的。年輕的時候兩條烏溜溜的辮子，個子不高，略顯豐腴。有親戚同事給介紹對象，還有介紹某廠長的公子，但媽媽卻有自己的主意。到了26，27歲，她還沒有結婚。這時有人介紹了爸爸給她認識。爸爸當時剛剛是個大學畢業留校的講師，一介書生，工資微薄。套用一句現在的流行話說，他是當年的“鳳凰男”。他從蘇北鄉下考進複旦，自己也沒有房子。媽媽就看中了爸爸“有知識”，於是嫁給了他，住進了上海的下隻角——閘北區 。自己心愛的女兒嫁給了“蘇北人”，外公外婆心裏不是不別扭的，但是女兒的決定也不好幹涉。

 

媽媽這個嬌養的小姐， 和公婆和爸爸的奶奶三代人擠在2個房間裏， 開始了鍋碗瓢盆交響曲。天蒙蒙亮就開始燒煤球爐子，給全家倒馬桶。媽媽剛結婚就懷上了姐姐。外婆心疼她，讓她回娘家坐月子。過了1年多，媽媽又懷上了我。因為閘北的房子太小，媽媽隻能把姐姐留在外婆家寄養。

 

媽媽每天早出晚歸，回來還要幫我洗臉洗腳。小時候的我很調皮，老是闖禍，挨爸爸的揍。媽媽看到我屁股上的淤青，心疼，也不能說什麽，隻是默默地掉眼淚。到了小學四年級，爸爸終於分到了一間宿舍。盡管隻有一間房子，而且還是和鄰居合用廚房間和衛生間，畢竟一家四口可以團聚了。

 

爸爸經常有鄉下的親戚來求他幫忙辦事。他們一來，爸爸總是好吃好喝招待，盡管家裏就一間房，夏天還提供地鋪給他們住。他們臨走，還給錢給禮物帶回去。盡管自己的經濟也不怎麽寬裕，媽媽總是忙裏忙外買菜做飯，還買好多漂亮的糖果點心給他們。我看了都眼饞。等我和姐姐長大了些，都覺得鄉下的親戚真煩，可是媽媽從來沒有說過一句不滿意的話。

 

爸爸的脾氣很急，我和姐姐也繼承了他的倔強的脾氣。 有時爸爸對媽媽發脾氣，換了我肯定馬上跳腳了，但媽媽總是退讓的居多。

 

閑談時媽媽對我說，嫁給爸爸她一輩子不後悔，盡管她當年也有別的選擇，但金錢和知識比較起來，她還是覺得知識重要。她的女兒我最終也嫁了一個有學識，不那麽有錢但心靈富有的男人。在擇偶問題上，我們母女作了相似的人生抉擇。

 

媽媽很節儉，家裏堆著很多舊書舊家具她都舍不得扔。 她舍不得花錢，和很多中國的父母一樣，想把積蓄留給子女。盡管千裏之外的我總勸她多在自己的保健上投資，她總是聽而不聞，有時讓我十分惱火。 都說父母在，不遠行。可是我在這異國他鄉建立了自己的小家庭，沒有那麽容易再回到中國生活承歡於父母膝下。 媽媽，你不知道，我最掛記的其實還是你和爸爸的健康。

還有一個月，我也將成為人母。媽媽也將跨越重洋，來到我身邊來見證她的第一個外孫女的誕生。 在母親節之際，終於寫下這篇小文。希望媽媽能健康長壽，看著外孫女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