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和小熊結婚,所以也不能腆著臉把他母親叫成 inlaw (婆婆)。去年夏天小熊去德國實習了四個月之後,原先的公寓退租了。回來他就搬回了他母親家,於是我就開始了和 inlaw-to-be 相處的曆程。
小熊是兒子,當然住得理直氣壯,我還是出了些房租,因為不好意思白住,當然日常幫忙打掃什麽的,也要勤快一些。
開始真的是有些不慣,因為以前不管怎麽說是兩人世界,現在多了個他母親,總是覺得有些難受的。估計他母親開始也挺不習慣的,看著她心愛的兒子和女孩子卿卿我我。
他母親還是花了不少時間適應我。我買的菜啊什麽的,對他母親是來說也是長了不少見識。我基本上不太買有氣味的菜,比如韭黃啊什麽的,但是有一次買了豬耳朵,一個冰箱都是大蒜的味道。我打開冰箱的時候也是一驚,趕緊換了一個比較密封的保鮮盒。估計把她也熏個夠嗆,她也沒有說什麽。有一次買了活蟹回來清蒸,他母親在邊上嘖嘖感歎那些蟹真可憐,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花錢買回來的又不能扔,於是隻好硬著頭皮把蟹給蒸了大啖一頓。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他母親都 60 多了,不過真的不能稱為老太太,看上去很年輕。對什麽都有興趣,潛水攀岩航海健行樣樣都拿得起來,我媽真是不能和她比。她老人家的唯一運動,就是去買菜和證券公司時踩自行車,讓我為她的健康擔心。
有一次和小熊的同學,還有小熊和他母親一塊去安大略湖上玩,小熊的同學下船後悄悄對我說,小熊他母親一直這麽多話的嗎?你吃得消?我愣了一下,然後想想說,我是個悶嘴葫蘆,所以他母親多說點,正好互補。他母親母親真的挺能說的,但也不是揪著人不肯放手的祥林嫂。再說我聽著聽著也就習慣了,反正小熊要是發表宏論起來,也是沒得停的。
在畢業舞會的當口,他母親陪我去找裙子,翻到了一條很漂亮的二手禮服裙。然後又回家翻出她母親留下來的首飾給我配衣服用,忙活了好大一陣子。他母親母親隻生了小熊和他弟弟兩個,沒有女兒。所以幫我添置舞衣,也算是過了一把幫女兒準備舞會的癮了。
小熊長得像他母親,脾性也很像,都是外向型。小熊被教養得很好,人很正直,有自己獨特的想法,興趣也是廣泛得一塌糊塗。我在他的鼓勵之下也學會了滑雪板和攀岩。飲水思源,我還是挺感謝他母親,培養了這麽個好孩子送到我手裏。
轉眼又到了聖誕節,和他母親在一個屋簷下住,一晃也有一年多了,都說和婆婆的關係難處,這不還有一部詹尼弗洛佩茲的片子叫 Monster in law 嗎,也說的是那可怕的怪物婆婆。大概我還是算幸運的,這麽多日子來還沒和他母親紅過一次臉。
小熊的家庭觀念也很重,對他父母的愛和關切,也是看得出的。和小熊說起中國女婿要受的夾板氣,他咧嘴笑說,他是他,他母親是他母親,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能幹預對方的生活。
中國母親把兒子當作自己的寶貝,而媳婦就是那搶走那寶貝的大敵,婆媳矛盾就是這麽激化的吧。其實為人父母,如果懂得愛也包括尊重孩子的意願,那麽就可以讓孩子少吃那夾板的苦。何必呢。其實樂惠一點的老人家,早就自己尋找快樂去了,和媳婦鉤心鬥角?真沒那份閑功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