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農村問題的一個根本意見
近來讀到劉亞洲先生的關於中國農民問題的一篇文章, 思緒良多: 因為我自己就是個農民, 對農民處境之艱難有親身經曆. 劉亞洲先生以仁者之心, 進忠誠謀國之言, 話不全中聽是肯定的. 但是, ”良藥苦口, 忠言逆耳”, 當政者或許懂得這個道理.
劉亞洲先生的文章從戰略高度論述了精簡機構對農村問題的重要意義. 本文試圖沿著劉亞洲先生的這個思路, 從戰術及操作的角度考察農村的機構精簡問題, 提出”徹底取消村級黨政組織”這樣一個根本意見, 並就其必要性, 可行性, 和對新的中央領導班子爭取人心鞏固權力的重大正麵意義作論證.
中國農村之村級政權, 自古以來, 基本任務就是替統治階層搜刮農民. 農村社會的生產及生活結構簡單, 單從管理角度看, 農戶完全可以自己管理自己, 哪裏需要頭上供一個村支部和村委會! 村級政權之建立, 從來都是來自統治者的需要, 而不是農民自己的需要. 中國共產黨當年爭奪天下需要打仗, 及奪得天下後的頭二三十年需要資本積累搞工業化, 都要求農民奉獻. 而人之常情, 誰願意這麽自覺長久地奉獻? 所以共產黨給農民"貓屁股上抹辣椒", 忽悠他們搞人民公社這些東西, 並隨之建立了深入基層的搜刮組織, 也就是村黨支部和村委員會這些東西. 這都是可以理解的.
那麽現在還是不是同樣情形呢? 不! 共產黨的統治已經穩固了, 中國的工業化已經有了靠自身力量持續發展的基礎和能力, 可以說已經基本上不再需要從農民身上吸血了. 從中國官方公布的的各項國民經濟數字看, 這個判斷應該是客觀的. 而觀察工業化了的國家, 其國策一般都是大力補貼農業. 中國現在就算不能象美日歐發達國家那樣倒過來補貼農業, 但是少吸點兒血或者盡量不吸血, 總應該是國力可以允許的了.共產黨是依靠農民搶到天下的. 農民出身的共產黨幹部數不勝數. 這些人中總會有幾個有良心的吧. 所以即使單純為了共產黨自己的良心安寧, 也應該盡量向這個方向努力. 再看農村基層組織, 客觀地說, 它們當年替共產黨搜刮是有效率的, 但是現在呢? 隨著共產黨的年久失修, 其神經控製指揮係統已陷於半死不活狀態, 基層政權由原來共產黨指揮自如的神經末稍變成了一個又一個政令自出的獨立王國, 它們現在從事的工作, 基本上是打著為共產黨搜刮的旗號為自己搜刮. 從某種意義上說, 這些乃是最有效的反共機構,是鑽進鐵扇公主肚子裏的孫悟空, 對共產黨的破壞性要遠遠超過美國的中央情報局. 即使是過去的皇帝, 對這些也不會容忍, 也知道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如果廣義地理解那些有時代特征的話語, 毛澤東先生的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理論, 何嚐不可以理解成是如何防止官員腐化墮落的理論; 被全盤否定不容討論的文化大革命, 何嚐不能理解成是一個清理官僚主義和黨內腐敗及無能分子的嚐試? 我們從中應該學到些什麽經驗教訓呢? 把他的嚐試不由分說一棍子打死,還生怕別人討論, 這個行徑本身就很令人懷疑是作賊心虛. 越無理者越高聲叫罵, 封人嘴巴. 反之, 凡是封人嘴巴者, 大都是些混帳無理的東西. 當然, 毛澤東先生自己是這方麵的始作俑者, 別人"即以其人之道, 還治其人之身", 也不算特別委屈他. 曆史有時就是這麽怪異而公正!
值得注意的是, 現在的共產黨自己並沒有從農村基層政權獲取太多的好處, 反而為它們背上了很多罵名, 因為一切盤剝都是打著它的旗號進行的. 共產黨事實上是有苦說不出. 這一點, 可以從農村的亂收費現象中略見端倪: 現在國家從農民拿來的隻是公糧而已, 其它的這個費那個費, 都是地方欺上瞞下自立名目; 而很多”費”其實是中央明令禁止的, 地方就有膽子敢直接跟中央指示對著幹. 這些錢基本上都落不到國家或者共產黨的腰包裏, 而是被各級地方勢力就地消化了, 可以想象, 其中大部分是落到貪官汙吏的肚子或腰包裏去了. 地方上行起歪門邪道來是很有創造力的, 其五花八門, 是在上麵坐辦公室的人無法想象的. 越往下越無法無天, 大家勾結一氣, 肆無忌憚地打著共產黨的牌子挖共產黨的牆腳. 過去十幾年來, 上麵想過很多辦法要製止這種現象, 都不見效, 反而使得下麵更加大膽, 認定了上麵拿它沒辦法. 結果, 政令日益不通, 法紀日益敗壞. 這才是真正危險之處. 所以我們麵臨的巨大挑戰, 是如何在不損害共產黨的領導這個根本前提下, 尋找一個可行而有效的辦法, 切實把農民的負擔減下來, 並順便敲打一下中級地方政權, 讓他們明白中央不是紙老虎, 中央政令不是兒戲.
近年來有人倡議實行所謂”村級選舉”. 如果是給外國人看, 耍耍”村級選舉”的把戲是有效的, 對改善黨和政府在國際上的形象或有幫助. 但凡是中國人, 都知道這是演戲, 主要是給外人看的, 是當不得真的. 我們不要還沒有蒙住外人, 先把自己騙倒了. 對於”村級選舉”的種種問題, 劉亞洲先生認為: 要先減輕農民負擔, 農民才可能有政治熱情, 才會對”村級選舉”感興趣, ”村級選舉”才能擺脫被操縱或走形式的命運. 這個估計恐怕是太樂觀了. 我的判斷是: 農民即使有政治熱情, 也不太會體現在村級選舉上. 其根本原因, 乃是由於農民並不需要這一級機構. 在讓農民投票選舉這些他們並不需要的東西之前, 為什麽不允許他們先投票決定要不要這些東西呢? 由於”存在即合理”的習慣性思維的影響, 這一點往往為很多論者?鍪? 如前所述, 村級政權是上層的搜刮工具, 從農民自己的角度看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農民對此清楚得很. 中央搞農村工作的人, 如果深入鄉村, 聽聽農民的看法, 或者簡單地去做些民意測驗也行, 就不難知道我這裏講的是否屬實. ---深入基層是共產黨的傳統, 過去搞土地改革, 政治局委員康生先生親自下農村, 在村子裏和農民同吃同住好幾個月; 搞”四清”, 國家主席劉少奇先生派自己的夫人一杆子紮到農民家裏, 也是和農民同吃同住好幾個月, 總結出著名的”桃園經驗”. 現在這個傳統似乎丟失了. --- 這些是題外的話. 理解了這一點, 也即農民自己不需要村級政權, 就不難看出為什麽農民對選舉反應冷淡了. 管他上麵任命還是投票選舉, 還不都是弄一群人騎在自己脖子上撒尿. 這是農民的基本態度. 對弄一群人騎在自己脖子上撒尿這件事, 管它是別人安上去的還是投票投上去的, 再不開竅的人也不會對此興高采烈吧.
退一萬步講, 即使農民對此有興趣, 即使村黨支部不再把持權力, 也不等於選出來的村級政權會好到哪裏去 --- 當然是在大範圍統計的意義上, 個別例外是可能的. 為什麽呢? 這牽扯到選舉與民主的關係, 民主代議與委托管理的關係, 選民政治與精英管理的關係, 選民監督, 嚴刑峻法與精英自律之間的關係, 等等. 這些都是大題目, 我將在時間允許時另撰文闡述. 在此僅僅指出: 民主不隻是投票; 實行民主與否和國家管理水平之高低, 相關性並不顯然; 我們不能勢利眼兒, 一提民主就盯住美國英國,而視而不見墨西哥, 委內瑞拉和阿根廷; 就算在美國國內, 雖然各處的民主法律政治體製並無大不同, 但也有新奧爾良, 華盛頓, 朱力安尼當市長前的紐約市這些管理得一塌糊塗的地方, 而其實這些後者的經驗教訓才更值得我們學習研究; 單純以政令暢通, 法紀嚴明, 吏治清明而論, 我們為什麽不研究香港和新加坡的經驗, 或者如果不怕有人扣帽子砸棍子的話, 研究其實對我國更有借鑒意義的日本治理時期的台灣和東北? 當我們把一切腐敗問題都歸罪於不民主時, 我們是不是方便地推脫掉了我們沒做好在現在不完美的政治條件下應該而且可能做好的事情的責任呢? 當然, 本人是絕對支持民主的, 但是出於正義的原因而非功利的原因. 用功利的理由呼喚民主, 比如民主可以解決這個那個問題, 則是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了. 這不但無助於尋找腐敗問題的真正原因和發現更及時有效的整治辦法, 而且容易給別有用心的人以胡攪蠻纏混淆是非的機會. 在具體實踐和戰術操作上, 則可能流於一廂情願過分樂觀, 忽略了民主政治的種種弊端, 高估了民主對我國文化政治土壤的適應性, 從而疏於規劃防範, 而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對政治改革的長遠大業反而不利.
上一段話扯遠了些, 現在繞回來. 既然現在村級政權對共產黨領導的負麵作用已經遠遠超過正麵作用, 自上而下的多次治理也已經證明回天無力, 而且農民自己根本就不喜歡這級機構的存在, 那麽, 我們必須運用邏輯思維研究這個問題. 最自然的合乎邏輯的選擇是什麽? 答案是: 從組織上徹底割除這級機構! 對這個合乎邏輯的答案, 很多人的反應可能是大吃一驚. 其實這是正常的. 很多跳出框框的所謂”非常規思維”, 用句英文”THINK OUT OF BOX”, 其實無非是用純粹邏輯的或數學的思維方式, 通過自然推理可以達到的. 而那些”框框”裏的思維, 則充滿了經不起推敲的偏見, 才是經不起任何數學或邏輯的考察的. 總而言之, 這個答案是很大膽的, 可稱為一個真刀實槍的政治改革措施, 對中級機構會產生強烈震撼力. 其對中國政治生態的深遠影響, 也許可以和毛澤東先生的人民公社大隊小隊三級製, 及鄧小平先生的包產到戶相提並論. 蓋中國要進行政治改革, 難度很大. 推行者必須大處著眼而小處著手, 有眼光也要有魄力, “戰略上藐視敵人, 戰術上重視敵人”, 尤其須要慎重初戰, 初戰必勝. 本文將論證, 徹底取消村級黨政組織這個政治改革措施, 乃是一個合適的突破點, 看似難以推行, 實則不難; 其贏得民心的效果, 將對中級官僚機構產生震撼, 從而為後續的難度較大的改革措施的推行創造有利的政治氣氛和環境. 其對目前形勢下進行政治改革的意義, 可能不亞於延安整風對毛澤東先生之攫取大權和包產到戶對鄧小平先生之死魚翻身的意義. 如果誇大一點來說, 從對士氣人心的影響看, 則可能相當於林彪先生的平型關戰役對中華民族之抗日戰爭的意義; 從對結果的影響看, 則可能相當於日軍偷襲珍珠港對中華民族抗戰的意義.
以上幾段論述, 已經初步說明了徹底取消村級黨政組織的必要性. 這裏我想結合親身經曆, 從另一個方麵論述其必要性及其緊迫性, 從而給決策人士一種緊迫感. 我要談的是鄉村政權的隱性負債問題. 這個問題, 沒有親自在農村掙紮糊口過的人是不易覺察的. 一般人看到的隻是橫征暴斂, 其實更要命的也許是鄉村政權花樣百出的債務.
政府舉債現象, 不隻是鄉村, 也不局限於中國. 美國聯邦政府債務已超過7萬億美元, 而且還在扶搖直上. 而從州政府, 縣政府, 到各個城鎮政府, 沒有債務負擔的寥寥無幾. 蓋政府本性如此, 中外皆然. 在美國, 政府花錢要麽是靠征稅, 要麽靠借貸. 當稅收不夠用時, 政客無論加稅還是縮支, 都不得人心, 都要冒被選下台的危險. 最簡單易行的辦法是借債, 反正是由將來的人還的, 在現在的人的心理上, 好象不存在這個債似的 --- 實質上是吃子孫後代: 他們有的還小, 有的還沒出生, 沒法投票, 隻好任現在的人宰割. 所以民主製度也有其弊端: 政客爭相出賣子孫後代的權益取悅選民. 但是至少他們舉債對老百姓是透明的, 是需要選民批準的. 而在我國鄉村, 政府舉債則是暗箱作業, 一般隻需要和地方銀行或者信用社內外勾結. 這裏麵的鬼花樣層出不窮. 而最底層的村級組織, 搜刮現金最費力,更加有借錢的動力. 為什麽呢? 大家可能記得, 幾年前湖南出過一起事件,中國各大報紙都報道過的. 幾個鄉村幹部帶領幾個打手到一個農戶收欠款, 這家女主人在家, 但實在拿不出錢來. 這幫人就象鬼子進村, 從豬圈裏趕了人家的豬, 還推上人家的自行車, 基本上席卷了人家所有的能值點錢的家當. 女主人攔了一下, 就被打手踢倒在地. 這幫人揚長而去, 女主人懸梁自盡. 讀之令人怒發衝冠,直欲上井岡山找紅軍! 這景象雖然極端, 卻非個別. 十幾年前我的家鄉, 每到收獲季節後, 一大景觀就是村幹部率領走狗們挨門逐戶挖糧食; 而從冬天到開春, 則是到人家家裏捉雞摸蛋. 理由就是欠了他們錢, 總之一般農戶永遠欠他們的錢, 沒有還完的時候 --- 欠多少錢還不是他們張張口的事兒? 但是這種搜刮太費力, 弄不到太多現錢, 滿足他們的吃吃喝喝尚可, 但遠遠不夠填滿他們的胃口. 給上麵送禮錢哪兒來? 書記的兒子要交學費錢哪兒來? 支部班子要到深圳考察工作錢哪兒來? 書記自己沒有些銀行存款, 下台了怎麽辦? 諸如此類. 至少那個時候,農民多貧窮, 除了糧食家畜家禽, 一般沒什麽能變現錢的東西, 手上一般也沒有什麽閑錢, 很多孩子都是靠捉一隻雞去集市賣了錢回來交學費. 舉這些例子是為了說明: 貪官汙吏喜歡現錢, 而從農民那裏搜刮現金實在不易! 自然而然, 書記村長們就走上了借債一途. 到處借: 銀行, 信用社, 私人, 都敢. 什麽手段都敢使用: 高回扣, 高利貸, 不怕斷子絕孫. 聽說鄰村有書記送讀書毫無出息的兒子去俄羅斯留學的, 哪裏來的錢? 有一年過年, 我村大隊部的鐵大門都被討債的人搬走了. 至於這個招數是上行下效的呢, 還是下行上效的? 則非吾所知也. 在財政製度被有效執行的情形下, 這些是不會發生的. 而這些不但發生而且泛濫, 則從側麵證明財政製度之形同虛設. 在現代信息時代下, 如何利用信息技術使製度法令變成真老虎, 乃是大課題! 限於篇幅, 此不多贅.
鄉村政權的負債問題有多麽嚴重呢? 僅舉二例, 供決策者窺斑見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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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前本人曾經就此問題寫一篇調查報告, 寄給XXX, 但未見回音, 也從未聽說家鄉有過任何關於此事的動靜. 近來不斷聽說金融係統爆出驚天大案, 甚至連朱熔基先生親自考察任命的金融要員都壞了清白. 而金融腐敗的口子, 實在乃是由地方政府所開! 鄉村政權的負債問題多嚴重, 則鄉村銀行和信用社的腐敗問題就多嚴重; 這看似兩事, 實乃一也. 由此讓人不能不猜想銀行金融係統暴露出來的問題恐怕隻是冰山之一角, 其腐爛之深廣程度恐怕遠遠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若金融一旦崩潰, 則共產黨大勢去矣; 而共產黨一旦崩潰, 則中國必然陷入亂局, 什麽國家崛起, 連想也別想了. 本人百忙之餘, 辛辛苦苦撰寫這篇文章, 不為別的, 就因為對共產黨有些從童年那裏殘留下來的感情, 看它如此敗落, 覺得太可惜了那些美好的東西: 閃閃的紅星, 映山紅, 繡紅旗, 洪湖水浪打浪, 一條大河波浪寬... 以及那些曾使"共產黨"成為褒義詞的名垂千古的英烈們: 楊靖宇將軍, 林彪將軍, 左權將軍...
有人會問, “政府負債, 銀行腐爛, 各級都有, 並不隻是農村. 為什麽要從鄉村基層下手?” 原因如次. 村級政權的債務, 雖然對農民財政能力來說是基本不可承擔的, 但相對於其它較高級別的政權機構的債務, 恐怕還是小巫見大巫. 徹底取消村級黨政組織這個措施, 固然會揭開一個大黑洞, 清理出一堆大爛汙, 但是可能還在國家控製處理能力的範圍之內, 所以村級組織其實是相對容易下手的目標, 所謂”柿子先撿軟的捏”是也. 如果全麵出擊, 或者初戰突破點沒選好, 則極易失控. 當然, 如果連村級政權債務都已經超出國家處理能力, 那麽實在說, 恐怕共產黨氣數已盡, 沒救了; 至少本人是想不出什麽回春妙手了. 所以不得不假定村級組織的債務問題是可以消化解決的, 從而放手一搏. 此事宜早不宜遲, 下手越早越好, 好比治療癌症, 越拖越難辦, 因為它惡性擴散,拖久了就成絕症, 村級政權給共產黨製造的麻煩就不隻債務這麽簡單! 象農村土地問題, 共產黨沒有認識到的問題是: 農村土地事實上掌握在村級政權手上! 這好比把魚兒放在貓兒口上. 再拖拖拉拉不痛下殺手, 村級政權會連土地都敗光的. 這不是要農民的命嗎! 要農民的命, 就是要共產黨的命. 冰凍三尺, 非一日之寒. 待發現問題嚴重時, 則往往積重難返, 無力回天矣 --- 所謂大勢去也, 拚命掙紮也隻能苟延殘喘而已. 作為本文的一個副建議, 本人認為: 為了了解金融問題到底多麽嚴重,清查各級政府債務是高層應該考慮的一項行動. 為免除誤會, 在此特別強調一下, 本人隻是建議清查其它級別政府的債務, 並不等於建議割除全部政府組織. 斯事體關係重大, 我現在尚無良策, 須先深入調查研究,了解真實情況後再發言. 一般地說, 處理方法應該區別於對村級政權的處理方法. 村級政權有其特殊性而使其既易於去除而又無損共產黨的領導大局, 這將在後麵進一步論述. 時來天地皆助力, 運去英雄不自由. 而真正的英雄是善於抓住時運, 製造時運的! 真正的英雄應該認識到: 在現在形勢下, 割除村級政權, 是積聚人心製造時運的一個手筋!
如果要徹底取消村級黨政組織的話, 會有哪些可能的阻礙因素呢?
第一是心理因素, 慣性思維害人.孩子總是自己的好. 美國杜魯門總統時代的國務卿, 叫做杜勒斯的, 對此有精辟論述:"HE IS A SON OF BITCH; BUT HE IS OUR SON OF BITCH". 所以美國硬戳起蔣介石, 結果為了這個不成器的"自己的孩子"讓中國從盟國變成敵國;30年後,又為了馬科斯得罪全體菲律賓人民,直到最近菲律賓人民遊擊隊還在頑強戰鬥, 反抗美帝國主義及其在菲律賓的代理人, 讓美國很頭疼. 中國為了紅色高棉, 可謂嗬護備至, 結果呢? 柬埔寨人民仇恨中國的心理不知道要過幾百年才能消減! 就算不管這個, 中國政府的形象在國際上也備受連累. 中國人民和政府那麽講道理, 而竟然被國際社會當成牛二和阿Q, 紅色高棉的功勞很大. 這些國際國內的教訓值得注意. 村級黨政組織的確是共產黨自己養出來的孩子, 可是這個孩子現在正挖老子的心肝下酒吃! 此時不果斷大義滅親, 更待何時! 中國目前的形勢, 如同清末, 亂象已呈, 隻待外國勢力插手. 以現代暴力統治的有效性, 單純的農民鬧事, 中國共產黨是不懼的; 太平天國鬧得那麽凶, 也沒有滅了大清. 麻煩在於: 下層動蕩, 沒有不影響到上麵的; 下層動蕩, 往往導致上層貌合神離, 同床異夢, 直至大打出手. 太平天國沒有直接滅了大清, 可是大清終於滅亡, 何嚐沒有它的功勞? 近代中國曆史的特點, 就是外國勢力隻要有機會, 有合適的代理人,幾乎不可能不插手中國事務. 農村動亂就是一切的開始. 單憑孫文, 成什麽事? 他一輩子就是琢磨怎麽拉外國助拳, 英國, 日本, 俄國, 都沒放過.雖然目前可能尚無要跟中國共產黨認真搗亂的外國勢力, 但是如有孫文之類的活躍者, 遊說美國或者日本或者俄羅斯甚至土耳其或巴幾斯坦, 用農村動亂的事實說服它們認識到: 中國亂象已呈, 共產黨氣數將盡, 早日跟中國共產黨認真搗亂符合它們的根本利益,不跟或者晚跟中國共產黨認真搗亂違背它們的根本利益, --- 則局麵如何發展, 令人心憂. 而孫文這樣的人, 未必出自國外, 很可能出自國內, 可能早就出籠了, 隻是還潛伏在其事業初期, 不願張揚, 要等十年二十年後,等成氣候了, 才會為人所知. 這不是危言聳聽. 李洪誌先生初中文化, 既無權力, 也無背景, 單憑三寸之舌, 鬧成這麽大的局麵, 還不夠發人深省嗎? 要是換一個人, 有頭腦有眼光, 對共產黨不抱幻想, 有堅決造反動機, 不搞聚眾進京這種中看不中用的銀樣蠟槍頭(這本身就說明他們不想造反, 還對共產黨抱有希望), 而是先取得外國的經濟上技術上的實質支持, 再利用共產黨的腐敗無能所產生的巨大生存空間, 隱忍潛伏, 向各方麵發展勢力, 建立嚴密的組織, 待時機成熟時暴起發難, 造成全國性的工農兵學商各行各界都參與的大抗議風潮, 情形會如何? 想想警衛員射殺人大副委員長, 中央警衛團退役戰士在深圳殺人搶劫, 不少越戰老兵嘯聚雲南幹暴利的買賣, 令人不能不問: 下層軍人是否已經積聚了相當的敵對情緒? 軍隊還靠得住嗎? 共產黨還敢讓坦克進城嗎? 所以我覺得中國要出事, 很可能就出大的, 很可能下層軍人或退役軍人就是參與者甚至策劃者. 總而言之, 如果中國共產黨再不痛下決心舍卻村級黨政組織這個賊子以籠絡廣大農民的人心, 恐怕禍害不遠了.
第二是實際事務的考慮. 比如, 沒了村支部, 鄉村治安怎麽辦? 計劃生育怎麽辦? 會不會天下大亂哩. 這是高高在上的官僚的思維模式. 農民真要搗亂造反, 村支部早先撒丫子跑沒影了. 那時指望村支部, 和1989年時指望大學的團組織一樣, 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早反天了. 更要命的是, 村幹部正是鄉村動亂之根源! 農村動亂多是村幹部欺壓盤剝過甚所導致的!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 割了這些毒瘤, 鄉村隻會增祥和之氣. 至於計劃生育之類, 鄉鎮一級都有對應職能部門, 足夠了. 試計算如次. 一般鄉鎮職能部門, 如派出所, 計劃生育辦公室之類, 怎麽也有十來號人. 一個鄉鎮一般轄二三十個村子, 一二萬到兩三萬人. 如有全職十人, 每周40小時, 要是正經幹活, 管理兩萬人的計劃生育, 有什麽難的? 要記住: 不是兩萬人都在生小孩的! 一千人的村子, 任何時刻去數一數計劃生育關注對象, 十幾個了不起了. 哪裏有那麽難弄? 再比如民政所. 一個鄉鎮, 能有多少烈軍屬? 五保戶? 總而言之, 本人認為, 沒了村支部, 農村管理上幾乎不受影響. 這個意見正確與否, 當局者是不難去調查驗證的. 在此不多空話論證.
綜合以上論述可知, 這些阻礙因素都是心理的, 庸人自擾的, 容易克服的. 在現實政治中, 徹底取消村級黨政組織看起來牽涉麵廣, 難度不小, 實際上不然. 第一, 村級黨政組織的成員其實還是農民身份, 不是職業幹部, 大部分時間還是務農, 他們的名字根本不在共產黨的正式組織係統的花名冊中;通俗地說,不過是編外人員,共產黨就地招收的"民工"罷了, 召之則紛紛搖尾聚來, 揮之則怏怏不樂而去, 決無膽量對大老板呲牙咧嘴. 所以徹底取消村級黨政組織, 不過是遣散一群狐假虎威的民工. 而遣散民工正是共產黨的拿手本領, 根本不會弄出職業官員"一哭二睡三上吊"之類的事情. 第二, 雖然村級黨政組織攤子鋪得大, 枝枝叉叉, 遍地都是, 但它是烏合之眾, 沒有組織, 沒有縱深, 缺乏庇護, 形不成抵抗力量. 打個比方, 好比久未清理的房子周圍的小雜草, 看上去滿地都是, 可是拿鋤頭貼著地皮鋤一遍, 連根都鋤掉了. 作為比較, 我們看看軍隊經商問題. 這個看起來攤子不大, 可是搞不動! 中央搞了很久, 最後隻好自己給自己搭台階, 自己慶賀自己大功告成了事. 到現在恐怕軍隊經商依然故我罷. 為什麽搞不動? 接著打比方, 這好比挖掘房子前麵的一顆大樹根, 以為簡單, 可是一掘下去, 根又粗又長又深, 牽連不斷爬滿房基下, 要清除它, 非連房子扒倒不可, 當然隻好傻眼. 所以解決軍隊經商問題, 難度反而大得多, 非要大眼光大手段不可.
順便說句題外的話. 中央打了響雷要解決一個問題, 結果不了了之, 讓下麵怎麽看? 大家說, 技止此耳! 誰還正經遵守國家法令? 政府一定要言必信, 行必果. 改革者一定要慎重初戰, 初戰務勝. 商鞅百金立木, 曹操割發代首, 是有那個時代特色的樹立法令威信的辦法. 現在人們聰明了, 玩弄那些詭詐嚇不住人了,要想新辦法. 自古至今的中國當政者,隻會發布永遠正確的大而空的所謂號召指示, 徘徊在小兒科的執政水平上, 兩千年來進步不大. 在吏道敗壞的時代, 大而空的號召指示不過是褲襠裏拉二胡---扯蛋罷了.法令要靠科學化和具體化產生生命力. 在現今所謂的信息時代, 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端看領導者有無見識. 有心改革者對此不可不察!
近來聽說中央要加大對農村投資. 我建議謹慎從事. 農民需要的是自為空間. 通俗地說, 少去煩他們就是大功德! 真有閑錢, 不要搞什麽投資項目, 不如按人頭分發下去. "上有毫發之欲, 下有丘山之取; 上有滂薄之施, 下有涓滴之漏", 官僚經手的結果, 從來如此; 何況今日官場風氣之尤其不堪. 中央根本缺乏有效的監督管理手段, 怎麽敢再拿肉包子打狗! 古今中外, 政府搞經濟建設, 都是隻講麵子不講效益, 鮮有搞好的; 多是"驢屎蛋子外麵光", 裏麵的貪汙浪費低效, 是不敢拿出來見人的. 體育部門鼓噪主辦亞運會奧運會. 水電部門鼓噪建大壩. 航天部門鼓噪放衛星. 數學家鼓噪建國際數學中心.大學鼓噪要成為世界一流大學. 其實呢, 都是蒙國家錢財. 政府的本質功能是立法執法, 不是赤膊上陣搞經濟項目搞企業; 搞經濟項目, 一定要有競爭才會講效益. 政府要多琢磨如何提高立法執法水平. 政府建設項目應該不應該上, 要以是否直接為立法執法過程服務為判斷依據. 政府項目要圍繞"提高執政能力", 也就是提高立法執法能力這個中心, 比如說: 建立一個全國範圍的人口信息係統, 從而使得中央政府如果想把扶貧基金發下去的話, 可以通過該係統, 直接弄出一份全國範圍的貧窮者名單, 將錢直接寄到他們家裏, 而不是象三峽移民那樣, 錢被層層剝皮, 弄得民怨沸騰, 而中央著急發火, 隻會號召指示呼籲, 實行"說了就是做了; 做了就是做好了; 腦袋埋進沙子, 危險就沒有了"的鴕鳥政策; 或者建立一個全國性的犯罪信息係統, 使得廣州捕獲的一個偷車小賊, 可以被查指紋或DNA, 用其指紋或DNA記錄搜索該係統, 從而和5年前在湖南某處的一起強奸殺人案件的現場證據聯係起來... 這些才是政府份內之事. 政府卷入社會經濟活動太深, 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 是法紀敗壞的源頭.
有人以美國之是非為是非, 動不動拿美國來說事, 為政府大興土木辯護: 美國政府曾搞什麽羅四副新政, 所以我們也大搞政府項目; 美國有NASA, 所以我們也要大放宇宙飛船; 美國搞財政赤字, 所以我們也大搞財政赤字... 甚至於以下的無恥論調都出來了: 美國沒人權, 所以我們也不要有; 美國打南北戰爭, 所以我們也要同室操戈; 美國凶殺連連, 所以我們也可以治安混亂; 美國人屁股不幹淨, 所以我們也無妨臉上有屎... 怎麽可以如此好壞不分呢? 如果不是先天愚蠢, 就隻能叫做崇洋媚外之極,鬼迷心竅了. 我中華文明博大精深, 主張無論對錯, 都可以討論, 都可以在中華文明的文化框架內討論, 甚至借鑒外國的東西都是我寬闊的文明可以允許的. 但是決不能把我國五千年的文明糟蹋到以和美國這種暴發戶的粗淺文化相提並論為榮的地步, 競賽誰更無恥流氓, 甚而至於公然將髒物抹到臉上, 雄糾糾驕示天下...文明古國, 要有文明古國的胸懷, 修養, 氣度, 使命感和自信心. 是非好壞, 要有自己的標準, 而不是拿美國當坐標. 不能被美國人饒昏了頭, 為唱反調而唱反調, 因為美國人反對而把臭的說成香的, 或因為美國人倡導而把香的說成臭的. 這叫"形左而實右", 實質上是極端崇拜美國而導致的"怨婦情結". 好的東西, 不管美國自己有沒有, 不管美國什麽態度, 我們就是要搞; 壞的東西, 不管美國自己有沒有, 不管美國什麽態度, 我們就是要去除. 這才是大國的氣度和自信.
值得注意的是, 這些人打的雖然是"反美愛國"的大旗, 幹的卻是販賣美國劣等貨色的勾當, 跟專門向農村傾銷偽劣商品的不法商人一樣惡劣. 更惡劣的是, 一見有人實事求是地介紹美國的真實情況給中國, 他們即倒打一耙, 扣上各種政治帽子, 借政府之手殺人. 國人對此不可不警惕, 政府有識之士對此不可不警惕. 這也是題外的話了.
最後簡單談談關於整治其它層次的官僚機構的問題. 真要解決農村問題, 這是沒法躲避過去的.
在目前的腐爛形勢下, 一般地說, 大思路應該是無為而治, 削減政府資源和權力, 擴大民間自為空間. 在具體戰術操作上, 則應該以"與其揚湯止沸, 不如釜底抽薪"為戰術原則. 以農村縣鄉鎮為例. 它們為什麽可以膨脹不已? 無它, 能搜刮到錢而已. 上層隻要在財政上斷其生路, 則它們自然作鳥獸散. 茲不揣淺陋, 貢獻三條:
第一, 硬性規定任何人任何機構不得向農民征收任何費用; 凡是中國農民, 唯一的稅收負擔就是向國家交納公糧, 除此以外不再有向任何人任何機構交納錢糧的義務. 不留任何空隙給下麵利用. 象上麵湖南的例子, 應視同歹徒入室搶劫, 農民應有運用暴力正當防衛的權利. 農民抗交公糧者, 由中央政府設立類似於美國聯邦調查局這樣的機構處理, 而嚴禁各級地方政府插手. 這樣一來從製度上保證農民不受各級官僚機構的騷擾盤剝. 誰做到這一點, 誰就能贏得農民的真心擁護.
第二, 要嚴格管理控製各級金融機構, 最好使它們脫離地方管製, 由中央縱向垂直管理, 嚴格執行貸款條令. 最好一刀切, 不給銀行內部腐敗分子留腐敗空間, 禁止一切向政府機構的貸款.
第三, 號令全國, 醜話講在前麵, 凡是地方政權的債務, 中央政權一概不負責, 所有要借錢給地方政府的個人或單位, 都要自己承擔風險, 最後吃了虧活該.
這些可以叫做"農村三條". 形成政策時, 文字要嚴厲果斷, 清楚明白, 簡明易懂, 不要搞複雜. 怎麽貫徹執行? 運用有中國特色的老辦法. 中央政府把它當成"最大的政治"來抓. 開動一切輿論宣傳機器, 電視, 廣播, 報紙, 電子網絡, 天天講, 月月講, 鋪天蓋地, 疲勞轟炸, 告示天下, 不做到婦孺皆知, 決不罷休. 愚也不才, 相信這樣搞必奏奇效. 各級官僚機構壓榨不了農民, 借錢的門路又被堵死, 用不了多久, 自然而然就精簡下來.
當然, 政府本性, 增的是肥, 砍的往往是骨肉. 比如美國加州, 前幾年經濟好, 政府收入多, 政府人手增加很多, 增的多是官位和辦公室裏的閑雜差使. 近來經濟差, 政府赤字厲害, 要精簡, 反而都是先砍教師, 消防隊員, 警察這些骨肉. 天下官僚一般黑. 麵對精減, 各級官僚機構當然會全力反撲, 製造事端的! 他們慣會搞"歪嘴和尚念經", 鑽你的法令空子來將你的軍. 王安石是何等精明強幹的人物, 製定改革方案時可以說挖空心思防止下麵借機胡搞, 最後還是抵不住官僚們糟蹋. 現在要實行"農村三條", 就要考慮比如, 地方官僚綁架農村教育怎麽辦? 象過去, 有事沒事, 先拖欠教師工資. 再比如, 地方官僚砸鍋賣鐵焚林而獵怎麽辦? 等等. 所以古人說, 世事洞明皆學問, 人情練達即文章. 改革者不可不謀劃周全, 防患於未然. 這些需要膽略. 膽就是膽量. 略就是手段. 膽略這個東西, 靠的是閱曆見識和個人悟性, 可遇而不可求. 南開學長周公恩來說: "與有肝膽人共事; 從無字句處讀書". 有膽有略者, 當局諸君中或餘一二?
王安石又聰明又勤懇, 擁有上麵全力信任支持, 把持大權近20年, 改革反而越弄越糟, 為什麽? 愚以為根源在於大方向錯了: 他是法家見識, 信的是韓非李斯那一套, 其改革目標是加強官僚機構對農民的幹涉管理. 這對官僚素質和官場風氣都有較高要求, 需要官僚們自覺地"正確"理解各項政策的精神. 可是他擁有的官僚隊伍不是象商鞅的隊伍, 而是象今天共產黨的隊伍, 是特別善於"合理"誤解政策精神, 而又讓上麵啞巴吃黃蓮, 有苦說不出的! 就算他天天喊"廉政愛民, 和諧發展"的口號, 又有什麽用? 他的悲劇還在於: 他的改革措施, 他早年在寧波一帶(鄞縣?)當縣官時是試行過的, 效果甚好! 真大麵積推廣起來時, 就弊端叢生了. 為什麽? 局部試點時, 盤子小, 層次少, 三五號衙役, 玩不出大花樣, 他一個執行者足以監控細節, 所以不至於太荒腔走板; 當宰相, 推廣到全國, 就要靠大隊伍. 在官僚隊伍被蘇東坡形容為"如二十萬虎狼遍布民間"的情形下, 可以說係統性地爛透了, 他能從中選拔出什麽樣的隊伍來? 毛澤東先生搞"踢開黨委鬧革命", 寧可重用沒有官僚經曆的王洪文先生,王白蛋先生和陳永貴先生, 豈隻是腦袋發熱可以解釋的?
上麵的"農村三條", 其思路和王安石的完全不同, 是可以避免王安石改革的命運的. 其根本思路是老莊的"治大國如烹小鮮", 講究無為而治, 不是加強官僚的業務而是削減之: 其大方向是簡政削藩, 向無為而治的方向走, 盡量給人民自為的空間. 在戰術上, 前期措施盡量不依賴各級官僚去實施, 而是利用中央政府把持輿論的優勢, 垂直貫穿, 一杆子插到底, 大轟大嗡造成大勢, 先瓦解了官僚的反抗意誌. 它不強迫各級官僚做任何事情, 而是"釜底抽薪", 使各級官僚機構自己逐漸萎縮.
試舉一例, 說明"農村三條"之很可能見效. 農村鄉鎮之公安係統, "民工警察"是一大景觀. 一個鄉鎮派出所, 在編警察三五號, 相當於管理大相國寺菜園子的魯智深; "民工警察"則動輒幾十號, 皆地方無賴, 相當於魯智深收編的眾潑皮. 靠什麽養活? 很簡單, 向農民亂收費! "民工警察"的主要工作就是打著共產黨的合法旗幟,幹車匪, 路霸, 入室搶劫犯們的工作. 農民不敢反黨, 所以隻有忍受. 如果"農村三條"造成聲勢, 農民就有膽量反抗這些"民工警察"; 這些"民工警察"搞不到錢, 自然作鳥獸散. 這樣, 根本不用三令五申要解散"民工警察". 如果派出所有利可圖, 三令五申也沒用, 它總有辦法糊弄對付你. 現在派出所養"民工警察"已經無利可圖, 反而要倒貼錢, 不用命令, 它自己就要丟包袱. 所謂釜底抽薪, 就是這個效果. 當然, 中國很大很複雜, 山重水複是難免的, 個別地方執行起來可能不盡如意. 比方說, 有的地方"民工警察"勢力已經坐大, 或者已經被地方黑勢力壟斷, 竟然敢於我行我素, 公開對抗政府"農村三條", 或者曲線對抗, 製造事端, 意圖攪亂局麵. 這正是需要專政的力量的時候!
再舉一例, 預先想象官僚搗亂可能使用的招數. 在敲詐農民和借貸的路都被堵死後, 地方政府可能會挪用教育, 扶貧, 救災等等款項, 重演教師領不到工資的舊戲. 這個有很多辦法對付. 比如芝加哥經濟學派(所謂"貨幣經濟學派")的代表人物MILTON FRIEDMAN就主張取消官辦教育, 官辦扶貧項目等等(值得一提的是, 他的另一著名主張是以誌願兵製取代義務兵製, 從NIXON/FORD總統時代起被采納, 至今美軍仍然是誌願兵製). 他的基本主張是, 政府盡量不搞項目, 盡量讓民間自己發展. 政府搞項目, 無論辦教育還是社會福利, 都是沒有效益的, 浪費極大的, 最終會成為人人頭疼的挖不盡的大爛汙的. 政府調整社會分配的最經濟有效的辦法是直接補助窮人. 沒有公立教育, 窮人孩子上學怎麽辦? 他的答案: 分發教育卷(SCHOOL VOUCHER). 至少SCHOOL VOUCHER的主意被BUSH政府采納, 正在艱難推行. 對一般性的政府福利項目, 他主張一概砍掉, 而把錢直接寄發到窮人家裏. 這一項主張最有道理, 在美國卻最行不通, 無論哪個黨的政客都不會讚成的,這等於斷了他們的生意. 但對我國這個病人, 他可能就是神醫華佗! 他的很多主張, 在美國行不通, 在我國之特殊國情下, 所謂"社會主義辦大事", 反而有可能行得通. 執政諸君之有膽略者, 何不試一試這位先生的主張呢?
總之, 本文試圖論證徹底取消村級黨政組織是必要的, 緊要的, 可行的, 並就其它相關問題發表了一大堆看法. 不揣淺陋綴成長文, 願求教於大方之家焉.
注記. 本文曾在強國軍事論壇發表, 並承若幹網友評論. 他們的評論, 不好轉到這裏來, 因為不知道他們同意否; 下麵的評論, 是兄弟自己在和他們討論中的發言, 所以可能顯得沒頭沒尾.
黨軍不黨軍, 黨國不黨國, 不宜深究.
目前階段, 此乃國家根本現狀, 根本製度, 改革不可能先拿這個下手.
非糾纏於此, 結果反而是激化強勢階層的警惕對抗心理, 反而什麽改進都不肯做, 對勞苦大眾更沒有好處.
循序漸進, 和諧改進, 大處著眼, 小處著手...
比如兄弟這個"烈士撫恤金六千萬元"的建議, 兄弟不謙虛地表揚一下自己, 就非常好.
好在哪裏?
1. 以人為本, 實實在在落實到國人的心上.
2. 社會公平, 實實在在, 不是空口白話. 讓人家給你賣命, 你也得放放血. 別盡玩虛的, 拿人民解放軍普通戰士當傻瓜.
3. 國人讓人當烈士時, 會記得先摸出錢包, 數數自己付得起帳不. 一關係到他自己的錢包, 他就會理智得多.
4. 更重要的是, 兄弟的建議牽扯到任何重大製度變動了嗎? 對共產黨的領導有任何損害嗎? 沒有! 對老共隻有好處, 沒有壞處. 所以, 實施起來非常容易. 甚至不用加稅, 銀行直接印票子發給烈士家屬就是了. 反正效果就是全民分攤嗎. 人民以經曆通貨膨脹的方式, 來分擔烈士的犧牲. 隻要共產黨話講在明處, 堂堂正正, 誰好意思恬不知恥來抱怨?
所以, 兄弟的建議, 對實現和諧社會, 增進社會公平, 加強黨的領導, 改進黨的形象, 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而且不是紙上談兵, 而是洞察人情世故後, 嘔心瀝血, 忠誠謀國, 損失了數量驚人的腦細胞後, 才得到的科學計策, 必將是有效的和可行的.
放在這裏, 明珠暗投了 :-).
而且, 共產黨還可以趁機渾水摸魚, 夾帶私貨, 多印些票子自己花一花, 然後一古腦都算到烈士身上.
反正審計權在老共手上, 怎麽作帳還不是他說了算?
所以, 對共產黨撈世界, 也有好處.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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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由 一騎絕塵 發表於 2006-7-23 14:28:00 :
目下中國烈士一年出多少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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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國家機密...
但是我們知道前幾天飛機失事, 至少湧現了30個烈士...
對家屬而言, 接見, 上報, 熱鬧一會兒就玩了, 還不都是虛的?
以後怎麽辦哪? 世態炎涼啊. 人死了, 就算你原來是大官, 誰還尿你? 如果你還是清廉的... 會覺得更加虧了, 看到你老婆孩子的淒涼景? 你在墳墓裏躺得安心嗎.
本來孩子也可以象大官或大款家的一樣, 到英美遊學的. 結果, 人一死, 都泡湯了.
這是多大的損失!
怎麽能怪人家貪汙腐化?
而普通解放軍戰士烈士, 更加淒慘!
當年, 這個接見, 那個接見. 戲演完了, 還不是該幹嘛幹嘛去? 跟鄧小楊昆李總理握了手, 你就不用種地了嗎?
誰還記得當年犧牲在天安門廣場上平暴烈士們呀? 他們的家屬, 父母兄弟, 老婆孩子, 現在過得好嗎.
還有犧牲在越南的... 他們的老子娘, 現在誰去奉養啊?
所以, 優待烈士, 要玩實在的. 目下中國, 實在的東西隻有錢, 大把的錢.
所以, 兄弟特提出"烈士撫恤金6000萬元"的建議.
所以, 大家忍不住叫喊讓別人當烈士的時候, 會先盤算一下錢包呀.
領導上安排工作, 也會更加以人為本呀. 出一條人命, 他的全年預算就沒了. 他敢不小心嗎.
那些動不動叫喊打這個打哪個的, 事關自己錢包了, 腦袋也許會清醒一下.
真打仗了, 將軍們也會被迫愛惜士兵生命呀 --- 價錢在那兒呢.
喊了那麽多年"以人為本", 怎麽落到實處?
用不起那麽多烈士, 就不要製造那麽多烈士. --- 很簡單嗎.
至少, 可以全民討論嗎. 比如, 全國人民每人出個數兒, 取個平均嗎.
6000萬你嫌太多, 人家離當烈士比較近的, 還嫌少呢. 不服, 把當烈士的機會讓給你 :-).
最公平的, 在理想狀態下, 是采用"拍賣"烈士名額的方式. 比如打台灣, 衝在第N排的, 先給Xn元, 成了烈士再給Yn元... 根據需要, 根據報名情況, 也即根據供應和需求, 調整Xn 和Yn的數值...
古代早就有“戰時俸餉製度”。
比如清朝,分“出征行裝銀”、“出征鹽菜銀”、“出征口糧”、“預支俸餉”組成“戰時俸餉製度”。
戰時功賞分為:攻城賞格、陷陣賞格、水戰賞格、持旗前進賞格、招撫敵軍賞格、招撫城池賞格、凱旋賞等等。
軍功賞包括:賞銀,授世職、賞功牌、注冊記檔等係列製度。
例如,陷陣賞格指的是兩軍相持率先衝鋒陷陣者和兩軍交鋒衝鋒在前者。第一種情況第一人100兩、第二人80兩、第三人50兩。第二種情況第一人50兩、第二人40兩、第三人30兩。
副使兄:
兄弟的本意, 不在探討如何給烈士定價.
兄弟的本意, 在於探討如何揭發國人之全無自覺自省, 刺穿國人之虛偽狡詐殘忍本性, 使之以後不要動不動就鼓搗別人去當烈士...
非要說得這麽白嗎 :-).
劉將軍"28軍輕敵"的結論, 有兩個實在的證據; 有這兩個, 其它細節即使有出入, 兄弟也認為自己已經被劉說服. 劉將軍的兩個主要證據:
1. 三個團, 不屬於同一建製(各自屬於不同的師). 劉的解釋是: 28軍這麽安排, 是為了"功勞大家有份".
2. 一隻船上裝的是新鈔票! 解釋: 在金門建立新政權的花費!
這些, 兄弟讀到的材料裏, 沒有人反駁.
兄弟認為:
這些安排, 當然是軍裏的事情, 兵團會細致到這一步?
劉說"28軍輕敵", 兄弟認為他的論點論證論據完全成立.
兄弟讀了不少網絡上罵劉將軍的文章, 真是替他們著急呀.
雖然俺是尊敬劉將軍的一個讀者, 但是兄弟也不是無原則地追捧的 :-). 兄弟不才, 替反對派掄幾塊板磚吧.
劉將軍言論1(大意):我的原則是: 1. 盡量說真話; 2, 如果不能說真話, 應該盡量保持沉默; 3. 如果不能保持沉默非得講假話, 則應盡量不傷害人.
兄弟給引審一下...
4. 如果不得不講假話傷害人, 應該盡量傷害那些傷害不到我的人;
5. 如果不得不傷害可能傷害到我的人, 那就學習老東, 傷害到底...
諸位可繼續發揮.
現在教育和醫療兩個行業, 成了過街老鼠. 全體人民義正詞嚴, 都象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兄弟記得不久前, 國人還在喜滋滋的搞什麽"教師節"和"白衣戰士節", 領導同誌親自上門發欠了兩年的工資, 把全國人民感動得熱淚盈眶, 恍然間都覺得自己也成了教師和醫生的大恩人.
私下裏, 卻都不傻. "窮得象教授, 傻得象博士". "拿手術刀的不如拿剃頭刀的". 良心上何曾有過絲毫不安?
這操性.
兄弟認為江先生和朱先生做了大好事, 功德無量.
矯枉過正, 是難免的. 也算是借此揭開國人的嘴臉吧.
再想想因果關係. 現在的高價教育和醫療, 和那段時期有因果關係嗎?
用經濟學的話, 任何物品, 長期的低價必然導致對該物品生產能力的投資的減少; 然後該物品供應減少, 價格升高, 發出希望投資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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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由 步兵軍士 發表於 2006-7-16 14:14:00 :
劉亞洲把因輕敵導致金門失利的原因強加?8軍的頭上,劉亞洲甚至不惜編造曆史,說蕭鋒在指揮部擺慶功宴席。這根本就是在顛倒是非。事實是,出發前,團長邢永生把沒有槍的人員統統拉下船,並揚言留下他們重新建團,副軍長肖鋒在臨戰之前再一次要求推遲攻金。
以劉亞洲所在地位,所處背景,所掌握的資源,寫出這樣的戰史,本軍士隻能是鄙視。公子哥就是公子哥,紈絝就是紈絝,他擺脫不了他的劣根性.
[此帖子已被 步兵軍士 在 2006-7-16 14:15:33 編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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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士兄, 您這帖子似乎沒有論證 "劉亞洲甚至不惜編造曆史,說蕭鋒在指揮部擺慶功宴席。"呀.
蕭鋒有沒有"在指揮部擺慶功宴席"呢?
劉文好象也提到蕭鋒要求推遲攻金吧? (兄弟似乎記得是如此, 不確定). 這個似乎和"在指揮部有無擺慶功宴席"沒有直接關係.
而且, 這些細節問題, 不同當事人回憶可能有出入.
比如"在指揮部擺慶功宴席"一事. 說沒有此事的, 要分析其背景. 可能他隻是沒"參與"或沒"聽說"此事而已.
"我聽說", 人們往往誇大成"我親見".
"此事絕對沒有", 往往是"此事我沒聽說".
人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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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由 步兵軍士 發表於 2006-7-16 14:14:00 :
劉亞洲把因輕敵導致金門失利的原因強加?8軍的頭上,劉亞洲甚至不惜編造曆史,說蕭鋒在指揮部擺慶功宴席。這根本就是在顛倒是非。事實是,出發前,團長邢永生把沒有槍的人員統統拉下船,並揚言留下他們重新建團,副軍長肖鋒在臨戰之前再一次要求推遲攻金。
以劉亞洲所在地位,所處背景,所掌握的資源,寫出這樣的戰史,本軍士隻能是鄙視。公子哥就是公子哥,紈絝就是紈絝,他擺脫不了他的劣根性.
[此帖子已被 步兵軍士 在 2006-7-16 14:15:33 編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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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士兄, 您這帖子似乎沒有論證 "劉亞洲甚至不惜編造曆史,說蕭鋒在指揮部擺慶功宴席。"呀.
蕭鋒有沒有"在指揮部擺慶功宴席"呢?
劉文好象也提到蕭鋒要求推遲攻金吧? (兄弟似乎記得是如此, 不確定). 這個似乎和"在指揮部有無擺慶功宴席"沒有直接關係.
而且, 這些細節問題, 不同當事人回憶可能有出入.
比如"在指揮部擺慶功宴席"一事. 說沒有此事的, 要分析其背景. 可能他隻是沒"參與"或沒"聽說"此事而已.
"我聽說", 人們往往誇大成"我親見".
"此事絕對沒有", 往往是"此事我沒聽說".
人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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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由 步兵軍士 發表於 2006-7-16 14:14:00 :
劉亞洲把因輕敵導致金門失利的原因強加?8軍的頭上,劉亞洲甚至不惜編造曆史,說蕭鋒在指揮部擺慶功宴席。這根本就是在顛倒是非。事實是,出發前,團長邢永生把沒有槍的人員統統拉下船,並揚言留下他們重新建團,副軍長肖鋒在臨戰之前再一次要求推遲攻金。
以劉亞洲所在地位,所處背景,所掌握的資源,寫出這樣的戰史,本軍士隻能是鄙視。公子哥就是公子哥,紈絝就是紈絝,他擺脫不了他的劣根性.
[此帖子已被 步兵軍士 在 2006-7-16 14:15:33 編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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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士兄, 您這帖子似乎沒有論證 "劉亞洲甚至不惜編造曆史,說蕭鋒在指揮部擺慶功宴席。"呀.
蕭鋒有沒有"在指揮部擺慶功宴席"呢?
劉文好象也提到蕭鋒要求推遲攻金吧? (兄弟似乎記得是如此, 不確定). 這個似乎和"在指揮部有無擺慶功宴席"沒有直接關係.
而且, 這些細節問題, 不同當事人回憶可能有出入.
比如"在指揮部擺慶功宴席"一事. 說沒有此事的, 要分析其背景. 可能他隻是沒"參與"或沒"聽說"此事而已.
"我聽說", 人們往往誇大成"我親見".
"此事絕對沒有", 往往是"此事我沒聽說".
人性如此.
王德邦(2006年7月15日)
一、並非無端的恐懼
因家事,我於 6 月 27 日 趕回廣西北部的全州縣。火車在晚點一小時五十分後於 28 日淩晨一點多到達全州車站。下車的人不多,出得站來碰到用小麵包與三輪機動車(在我家鄉叫 “ 慢慢搖 ” )拉客的卻不少,把整個車站前的廣場塞得隻有一條可過車的道。他們大聲招攬著客人,也為爭拉客人而互相責罵著。
全州是個有 80 餘萬人口的農業大縣,近十來年曾經的幾家國有企業已全部倒閉並被變賣。縣城除了商業、服務業,基本沒有其他產業。這樣一個縣城,車站拉客自然就成了許多人謀生的選擇。競爭激烈也可以想見。如此一來,此地也是各派勢力逐利之地,各種矛盾都集中突出。
我們一行五人(三個大人,兩個小孩)是出站中最大的客戶群,自然引得拉客者的追跟。在努力擺脫拉客者後,我們因座車太久而決定先在站前小飯店吃點東西再走。我發現那些小店青一色都掛著我們鄰縣灌陽縣飯店的招牌,我很奇怪怎麽本縣沒人來開飯店,反是鄰縣來開店?進得一家店後我說出了疑問,誰知那老板說: “ 這是掛羊頭賣狗肉,其實都是本縣的飯店,因為灌陽路遠,來這裏等車並在此吃飯的人多,所以飯店為招攬生意而都改名為灌陽飯店。 ” 接著他似乎意猶未盡地說: “ 本縣都難經營下去,外縣來怎麽能經營。 ” 我聞聽此言,馬上追問一句: “ 是生意難做,還是幹擾太多? ” 那老板似乎馬上意識到失言一樣,於是隨聲附和著: “ 都是,都是。 ” 我也感到自己所問含糊,但又感到飯店老板似乎明白我所指。
對家鄉全州近年來我常聽人談及社會治安狀況惡化,小小縣城吸毒賭博成風,黑社會勢力囂張,各種偷搶、打殺、欺行霸市情況嚴重,民眾在街上不經意側目都可能招致一頓拳腳,甚至刀棍,百姓普遍感到人身無安全保障,生活在惶恐之中。我所指飯店幹擾多就有受社會黑惡勢力影響的含意。顯然在全州說到幹擾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地理解到黑勢力上。
正在我們吃飯時,進來兩個青年,在店中轉了一圈就出去了。過一會又進來一個青年要了一點小吃在那慢慢地邊吃邊東張西望。對於在社會底層漂蕩了十幾年的我,一看這情形就感到不對頭,本能地警覺了起來。我一麵用當地話催促大家快吃,一麵漫不經心地問飯店老板車站派出所有個親戚他是否認識?那老板說不熟,而那吃飯的一聽就起身走了。老板似乎有意無意地自語了一句: “ 是當地人應該不會動手吧。 ” 我想這些要錢不要命的可能不一定顧忌當地不當地,於是我們趕緊結帳離開飯店,到外要了個麵包車往縣城裏趕。
車站到縣城約有八裏路。三年前我回去時這段路車費是 1 。 5 元,包車是 5 元錢。現在一問價錢漲到 2 元一位,包車他開價 20 元。我們座上車後本以為他會一路到縣城,結果他居然在出站口又讓一個青年上車,那人上車後就爬在車上不知真睡還是假睡。走出不到一裏,居然又有一批人在路邊嚷嚷,他們大約是十來個二、三十歲的青年,全部光著膀子。一人上車來看了看,見我們是一家,後邊還有一個爬著的,就沒再上車。又走了兩三裏,在漆黑的路邊居然又有一個人來上車。當時應該快淩晨兩點了,我本來緊張的神經一下膨得更緊。憑經驗我認為這不是巧合,於是我不斷與家裏人對話,提醒他們注意。這兩個先後上車的人沒有跟司機說到哪裏,司機居然也沒問一句,就一一默契地讓他們順路上來了。我想這種情況如果出事,那司機肯定跟他們是同夥。
好在座了一段路進入城裏時,那兩人就先後下車了。我終於鬆了口氣,並氣憤地質問司機怎麽中途還搭人。那司機居然毫不示弱表示車沒有讓我們包。我隻好忍氣吞聲,不管怎樣終於平安回到了家。我的緊張引起了家中親人的埋怨,認為我過慮了。然而過了幾天一個在縣城的遠親碰到我,他跟我說他聽到有幾個混混(當地流氓的稱謂)前幾天差點對一家從外地回來的人下手,幸而發現是當地人,否則不會放過。忽聞此言,我當時驚出一身汗,當然我希望那一家所指不是我們。
我從京回到老家,居然有如此緊張以至恐懼的感受,顯然不是純粹的膽小。經驗告訴我身邊潛伏著太多危險。當然我無錢供他們偷搶,但這些作案者卻未必領會對象的無錢。
可見恐懼離我們多近。我這樣在外闖蕩多年並且外表看來也讓山鄉小民可能誤解為有權勢的人,也麵臨這種安全的威脅,可以想見一般平民百姓與外來客商的安全感會有多少。
二、黑社會、警察、政府
我們縣下麵龍水、大西江兩個鄉的大山中有錳礦,本來國家明文禁止私人開采,但在這些地方大量存在私人開采情況。這本是很容易查的事,但當地執法部門基本上睜隻眼閉隻眼。原因是此中大多數的礦井有執法部門作後盾,有的甚至直接就有執法部門的股份。當然也有另外一些個體老板去開采的,那麽這些通常就是警察抓捕的對象,然而警察也常常網開一麵,隻在一些重大節日,如春節前才在有內線掌握了充分情報後出擊,抓一個礦老板就罰他三十到五十萬元,交錢後就放人,放了後又去挖礦。這樣一來,礦山就成了當地警察與執法部門的小金庫了 —— 私自參股漁利,或公開執法抓礦老板罰款為單位創收。
在當地把持這些礦山的就不是那些隻有錢的,而是全縣有名的黑社會勢力。在龍水與大西江的所有礦山,都是直接由縣城黑社會勢力出人去保護,名為防當地村民搶礦,實則就是收取高額保護費。而這些黑社會的後麵就是警察。
今年 6 月上旬,為了爭取收保護費的權力,全州新起來的黑社會勢力,號稱 “ 十二少 ” 與原來掌控礦山保護權的老黑社會勢力 “ 謝老三 ” 團夥發生了衝突,最後約定在縣城邊上的一個橋頭展開決戰。一時雙方上百人卷入戰團,最後以老勢力首領 “ 謝老三 ” 被砍倒,十幾人重傷入院,新起的黑勢力獲得主導權而告一段落。
同樣在 6 月中旬,又一次全州新起來的 “ 十二少 ” 受當地一派出所領導的指令,召集了二十號人,在縣城一家大酒店門口,公然將另一黑幫勢力近八十人砍散,並當場殺傷十餘人。事後 “ 十二少 ” 被警方通知避離縣城近半月,等事態平靜後又返回了縣城。
在縣城北邊原城市菜藍子基地 —— 小菜園,隨著社會發展,城市擴建的需要,縣政府曾以公益事業需要的名義動員村民同意征地。後來政府又將征來的地出讓給房地產開發公司,這惹得村民不滿,進而招致一批村民的抵製。當地政府為了平息事態,消除民眾對施工的幹擾,竟然動員 “ 十二少 ” 出來為其幹事,為他們提供辦公室,給他們工資報酬,並給他們一些工程承包。如此利用黑勢力來消除民眾抵抗。
三、沒有安全感是一種普遍的生存狀態
這次回鄉感觸很深是聽到普遍感歎沒有安全感。在家財物沒有安全感,隨時有可能被偷,入門偷盜情況在當地很嚴重。出門人身都沒有安全感,一不小心可能被人偷搶,或被打。
我回到家的當天,在縣城我妻子的姐來看我們,進門不久就聊到社會治安差,經常有人早上出去跑步時都被搶,有的女的戴的項鏈與耳環在街上公然被搶,並因此把耳朵與脖子撕拉得鮮血淋漓的都有。因此她一再告誡她妹妹別戴什麽首飾上街,尤其晚上不要在外,若晚上在外十拿九穩要出事。她說自己就被人搶過。在她說話的神情中都流露著一份驚恐。
同樣我到城郊一個叔叔家去探望,在與他聊到社會一些情況時,他感觸地說這個社會現在連人的生命都沒有保障了。聽到這話我是吃驚的,因為我這個叔叔在我們當地是有名的會點功夫的人,他曾獨自徒手空拳打倒過三個與他一般高大的流氓青年,以致在當地傳為佳話。現在連他都感慨沒有安全感了,可見事態的嚴重。我問他為什麽這麽感到不安全。他說: “ 現在社會這幫青年不知怎麽回事,一下不對就動刀子,並且成群結隊,一打架就是十幾人、甚至幾十人的上,更讓人驚心的是這種架還經常發生。我在縣城賣小菜,就常見到這種打架的情況,那真讓人害怕。也許我是老了,經不起風險了。 ” 其實我叔叔也才五十歲,應該不算老的。
當我回到離縣城三十多裏山路的老家時,我的伯母跟我流著淚訴說: “ 我辛苦養的八隻鴨正準備去賣時,前幾天被人騎摩托車到鄉下來用麻袋裝了去。村裏有人看到兩個青年來搶的,但不敢去追,甚至不敢近前。因為他們手上有刀,並且坐著車。留在村中又都是些老人孩子,誰經得起他們打。後來我們報了案,也沒見有什麽結果。 ” 我趕忙問: “ 這種事以前發生過嗎? ” 她說: “ 近年來這種事常發生。村中養的狗也常被人偷了去,現在連狗都養不起了。這些強盜常常是明目張膽地開著摩托車來,碰到什麽就盜什麽,毫無顧忌。若有人敢去阻止就還得招頓打。 ” 我問: “ 難道說當地政府就一點不管嗎? ” 她說: “ 他們管個屁!那盜狗的有的就送到了他們嘴裏,他們完全是一夥的。 ” 聞聽此言,我無言以對。在這邊遠的山村都難求得一份應有的安全感了。中國重災之下是不存桃花源了。
四、免稅之後話農民
中國中央政府給農民免去一切農業稅後,我原以為這次回家可以聽到不少歡呼了,或者還能感受到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那久違的農民的歡欣。在跟農民親戚交談後,結果卻讓我大出意外。
6 月 29 日 ,我攜妻帶子去了嶽丈家 ——鵝塘裏村。該村離縣城十二裏地,不是邊遠農村也不是城市邊上,但自然條件在農村算中上等,因為灌溉條件很好,人均也有近兩畝田地,農作物運到縣城販賣也還方便。如此條件,在農業稅免掉後應有個直接的感受。然而我在跟孩子的舅吃飯時就直接問: “ 現在應該沒什麽農業交稅負擔了,農民該好過了吧? ” 他說: “ 農業稅是不用交了,但是農民負擔一點沒感到輕。因為農資貴了,如化肥、農藥比原來都貴了。這些東西漲的價甚至比免掉的農業稅還多。還有城裏吃國家飯的(意指拿財政工資的)工資不斷漲,物價也跟著漲,而農產品卻不見漲,這樣一來農民實際收入增長還是沒有。近十幾年來那些吃國家飯的條件在不斷改善,哪個見過農村靠種田改善過生活條件的?那些農村家庭有所改善的也都是靠到外打工而不是種田。這樣一來農業稅作用有多大?當然免比不免好,但免稅顯然不是根本上改變中國農民狀況的路子。 ”
由此可見中國今天免農業稅的改革絕不能跟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的包產到戶改革相比。上世紀八十年代初農村的改革給農民帶來的翻身感今天實在難以找尋了。我曾苦思過那個時代為什麽能喚起農民那樣的激情與歡欣,原因其一應該是農民勞動力的解放,由捆綁的集體勞動,到自主的勞動,這是一種大的變革。同時對生產資料土地的使用權的獲得,激發出農民生產上的主觀能動性;其二、農業科技的進步,雜交水稻的推廣,使農村很快解決了吃飯問題。這種對自己勞動力支配權與土地使用權的獲得的改革是有曆史意義的改革,生活上由吃不飽到吃得飽的進步是個質的飛躍,就此而言那時候的包產到戶是真正意義的改革,而今天的免稅充其量也是種給農民的減負而已。在這點上,可以瞞天瞞地,但瞞不了農民的切身感受,農民的切身感受是對真假改革最好的詮注。
五、沒有盼望是農民最大的悲哀
這次回鄉,村民給我最深的印象是沒有了盼望。記得上世紀八十年代初中國農村改革伊始之際,農民心中充溢著激情,對未來懷抱著憧憬,就那時的日常三餐來說應該還是沒有今天豐盛的,直接可支配的外在物資也可能沒有今天富足,但是那時的村民普遍精神是樂觀的,心情也是開朗的,生活是帶著陽光的。然而幾十年改革下來,不知從何時開始,農村就失掉了已有的歡欣,農民臉上退去了那難得的笑顏,代之而來的是陰沉與愁苦,是灰暗與無望。
說實在這神形早幾年我回去時就有感受,但一直也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跟村民談論時,隻是聽他們歎息連連,說這也負擔,那也困難。這次回去我就決定詳細與他們談談,看究竟是何原因。這次我在兩天跟十來個村民一塊吃飯時就直接問他們: “ 今天感到是否順心?對今天的生活是否滿意?是否有高興的感覺?對未來有什麽盼望? ”
我從他們七嘴八舌的回答中可以聽出幾方麵意思。第一、今天生活比以往是有所改善,日常吃的比以前豐富了,穿的也相對要好些了;第二、掙錢的機會比以前要多些了,就是應急時借點錢也方便些了。
大家覺得現實的直接物資條件的確比以前有改善,但是大家感覺不出快樂。原因主要在以下幾方麵:其一、精神上被抽空、顛倒了一樣。這個世界好象找不到有意義的東西了。金錢就是價值,一切貪官汙吏、偷盜、娼妓都成了社會炫耀追求的目標,社會喪失了榮恥。人生這樣生活下去怎麽是個活法?尤其後輩兒孫在這種世風之下根本沒法教育引導,他們要走向何處,實在令人憂心。每每麵對這一切,人就感到生活沒有了意思。
這是個沒有了精神的社會,亂搞一氣就是一生。這是村民普遍的心態;其二、沒有盼望。包產到戶幾十年了,溫飽早解決了,生活條件也有所改善了,但是這些變化自上世紀八十年代就有了,後來雖有些變化但都很微小,沒有明顯的改觀,甚至在許多方麵條件還在惡化。農民幾十年的奮鬥也沒有走出根本性改觀的命運,還是處在社會底層,還是停留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溫飽,中國社會的改革發展,那些所謂強大與崛起似乎都與農民無關。城裏高樓不斷,當官的工資一漲再漲,貪汙受賄的公布款項也幾位數往上翻,但農民卻原地踏步,這樣的社會與這樣的改革早已讓農民沒有了盼望;其三、村民負擔加重了。雖然前麵所講掙錢路子相對多了些,但用錢的路子似乎更多。掙錢遠沒有需要用錢漲得快。教育一提高收費,農民送孩子上學就難了,增加的賺錢機會遠沒有增加的支出錢的機會多,而辛苦勞動增加的收入也遠沒有增加的開支大。上世紀八十年代一戶農家基本可以將子女送到他考不上學為止,不管家中有三個還是四個孩子,失學的不多。而到上世紀九十年代中葉,一般農村家庭隻能送一個孩子上學了,不管考得多好,全家隻能保一個最好的上學。到本世紀以來一般農家要想送出一個大學生那就非得集幾家人(親戚朋友)的財力不可,並且每年還聽到因孩子考上大學而父母卻逼得自殺的事。可見農民增長的收入遠不夠增長的開支。僅就教育一項農民負擔比以前重得何止十倍。同樣醫療上,隨著社會發展,農民越來越看不起病了。記得上世紀八十年代,一般農民生病住院還較普遍,至少到鄉級醫院去治治,很少聽說在家等病好的,更沒有聽到等死的。要知在那時若有讓老人在家等老,那家的後生就別想在當地抬起頭來,當地輿論非得把那家說臭不可。而我這次回家卻聽說我村及鄰村出現過幾樁老人在家等死的事,並且奇怪的是村民居然對此給予了理解,或者是變成了麻木。這讓我深為吃驚並感到可悲;其四、對政府絕望而麻木。在老百姓眼中政府就是貪官汙吏,無休無止的貪錢;政府就是收稅收費,沒完沒了的要錢;政府就是敲詐勒索,防不勝防地榨錢;政府就是連哄帶騙,奪走農民手上的一切資源。不公如此,政府自己做了壞事還不算,還跟黑社會勾在一塊來欺壓老百姓。幾十年的教訓,讓老百姓對政府沒有了一絲幻想。我這次回去就沒有聽到一個說當局好話的,大家甚至連罵娘都懶得罵了,可見絕望與無助。當然農民也還不知道出路何在,還不清楚怎麽來改變現實。
六、滿城皆賭、毒
這次回家觸目驚心的還有那滿街的麻將桌。我不知道縣城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了一張大麻將台。反正三年前我回家時沒有見到這種狀況。這次我從狹長的沿河街走過,見每座樓下的廳中都擺著張麻將桌,並且都座無虛席。在幾個十字路口的樓下大廳還聚集著五六張到十來張不等的麻將桌,成群的人分坐在中間,熱火朝天地摸麻將。
為此,我曾奇怪地問在縣城做生意的一個朋友: “ 怎麽一下縣城變成個麻將城了? ” 他說:縣政府將周邊許多農村的地連騙帶壓征過來開發房地產了,村民一下沒田種了,也沒事幹,剛開始一些村民想不開跟政府開發土地過不去,後來政府有意放開他們賭博,一下有一批村民就忙於去賭而顧不上與開發土地作對了,甚至還有批人本不願被征土地的,一下到賭場居然急著就來賣地,看來引導村民賭博也是化解社會問題的路子。這樣一來在政府有意縱容甚至引導下,縣城就成了一張大麻將台,全民從賭,形成蔚為壯觀的賭博氣勢。 ”
縣城不僅是公開的全民聚賭,而且在當地還活躍著一支據說有政府與銀行為後盾的流動大賭隊,附近幾縣一些官僚與商人多匯聚其中。他們一般每天流動賭資就有幾百萬,組織者十抽一地收管理費。這麽大的流水金額,管理費自然豐厚,沒有一些執法部門在背後支持是堅持不下去的。這支流動的賭博大軍在當地已活動了一年多了。
一個沒有什麽產業特色的縣城怎麽能支撐得住如此盛行的賭博?這樣一來社會治安惡化就是必然的結果。
不僅如此,這麽個縣城一年多前居然查出了一個在全國有影響的製毒販毒案,並且因此還牽連進去一批地方官。那個從福建過來的製冰毒的首犯,居然在全州經營了近十年,在縣城下麵一個鄉的大山中有一個大的冰毒生產基地。可見當地吸毒販毒的猖獗、盛行。
麵對家鄉的狀況,實在是怎一個沉重了得!然而,更沉重的是家鄉絕不是中國的特例,它僅僅是中國現實的一個縮影。一個沒有自身產業特色的小城,表麵看起來似乎還是在發展、繁榮,其實是浮躁、虛幻。那裏的百姓沒有基本的安全保障,整日生活在恐懼之中;那裏的百姓沒有發展進步的盼望,一切勞動成果遠追趕不上各種教育醫療費用增加的負擔;村民有限的資源被官僚蓄意剝奪搜括殆盡,官匪勾結讓百姓居無寧日;當局惡意誘導與無能管控導致社會沉陷入醉生夢死、賭毒泛濫的境地。
這是個怎樣個絕望的世界啊!我深深為故鄉淪陷而悲哀,為華夏這遍土地沉淪而悲哀。
上一段的意思, 總結成一句, 就是:
民主不是藥方子.
不能把民主當成藥方子.
民主之應該不應該的問題, 是社會?宓奈侍? 把它當成藥方子, 糟蹋了.
有人說: 你的工資要上繳給我!
你隻會說: "TMD你憑什麽?"
你大概不會說: "行行好吧, 我可以用它買塊糖吃填飽肚皮啊, 給了你我會餓死啊".
對吧?
摳中國法律的字眼, 有一深刻矛盾. 什麽叫"人民民主專政"? "黨的領導"?
人大開放選舉, 置共產黨的領導於何地? 因為一旦放開自由選舉, 就意味著共產黨有可能在人大不占多數 --- 不管這種可能性多麽小.
而這是違反憲法的.
所以, 本質上, 中國人大自由選舉是違法行為.
老共絕對不可能搞什麽自由選舉. 那是自取滅亡. 二者從基因根子上就是你死我活的關係.
老共也絕對不能允許獨立的組織存在. 星星之火, 可以燎原, 那更是自取滅亡.
有誌於改良中國的人們, 一定要首先為老共著想. 老共現在是所謂城狐社鼠, 要供養. 所謂投鼠忌器嗎.
雖然老共做孽深重, 但是要諒解, 要搞和解, 不能再搞你死我活. 國家為重.
逐漸放開吧. 能象台灣和韓國那樣, 算是黨之大幸, 國之大幸了.
難辦.
希望老共自己覺悟吧. 一悟成佛嗎.
No.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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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農村村級政權, 對共產黨是沒有任何威脅的. 好比當年的包產到戶. 兄弟的文章, 洋洋灑灑萬把字, 苦口婆心, 就是要說明, 這個政治改革措施, 對改善共產黨的統治, 風險甚小而可能收益甚大, 牽扯麵低而小, 是一件大大合算的買賣. 若此舉奏功, 對政治改革的大局可以有相當積極的影響. 如兄弟比喻的, 對士氣人心的影響, 可能相當於平型關戰役在抗戰中的影響.
而且順便也讓農民得點好處, 從而讓中國人民整體上得點好處. 利人利己, 為什麽不為?
另回軍士兄. 兄弟打劉將軍的招牌, 第一, 的確本文是讀了劉將軍的文章後寫下來的, 確是有感而發, 所以不算欺罔; 第二, 本人也的確以為劉將軍這一篇文章甚合吾意, 故有扯大旗作虎皮的想法, 頂多算是未能免俗吧.
文風是個人口味, 羅卜白菜各有所愛, 沒法強求.
兄弟寫過一篇文章論述過, 題目叫. 貼在台海欄, 可能被刪了. 所以就不再重貼了.
這裏隻是從個人感情角度談一談.
第一, 兄弟自己寧願離開祖國, 離開後又不肯寧願回到祖國, 兄弟將心比心, 為什麽要別人到老共手下討生活.
第二, 兄弟有三兩台灣朋友, 是非常傳統的謙謙君子, 兄弟非常敬重的, 都回台灣去了. 兄弟有時想, 跟人家比, 咱(指兄弟自己, 別誤會 :-) 好意思稱中國人嗎? 兄弟不願意看他們生活在恐懼裏.
第三, 幹嘛非要那麽歹毒, 不跟你一起過, 就要玩橫的? 兄弟平生最恨這種人. 在日常生活中, 誰樂意結交這種人? 兄弟在美國見過來探親的父母堅持認為自己有權力管理兒子家的財政, "集中財政, 老子支配, 社會主義辦大事"的, 而最後鬧得勢同水火的. 非搞到這一步才好?
第四, 國際上多一個比中國更中華的國家, 有什麽不好? 萬一哪天跟俄國或蒙古又鬧成比69年70年更嚴重的局勢, 而真的被做了核手術 (這麽說一下, 兄弟就感覺很罪過... 可是看中國曆史上的中外關係和政府的品行, 再鬧到這一步, 也不是不可能的), 中華文明還好歹有塊殘喘之地不是? 聚在一家, 給人家一氣核光?
第五, 風物長宜放眼量. 英國美國, 那曾經是多大的仇恨? 美國獨立二三十年了, 英軍還打到華盛頓, 一把火燒了白宮和國會大廈. 可是英語今天風行全球, 靠誰?
第六, 兄弟主張誰要打台灣就送誰去打. 讓他言行一致, 別盡鼓搗別人去死, 自己看熱鬧. 耍嘴皮子唱高調, 算什麽? 先征他一半家產當戰爭費用, 看他再怎麽說.
就比如兄弟讀過的這篇關於農民問題文章. 兄弟雖然是不認得幾個字的農民, 可也還能知道好歹, 懂得他說的是實實在在的好話, 兄弟感到了劉亞洲將軍的"許國肺肝知激烈".
上麵兩段, 兄弟無非是說了自己的感受, 不是論證任何東西, 也不是要說服任何人. 諸位讀了這兩段後, 請先平靜5分鍾, 聆聽自己的感受. 您的感受很可能和兄弟讀了您上麵評論劉將軍的發言後的感受一樣, 都是很生氣. 可是兄弟不願意吵架, 因為兄弟讀過兩位很多貼子, 覺得大部分時候兄弟都是讚成的; 想到這點, 兄弟就不那麽激動生氣了.
本文是就劉將軍的一個戰略層次的觀點從戰術角度展開論述, 這個文章中交代得很清楚了.
兄弟以為還是就事論事比較好. 觀點不同, 沒有關係. 在這個問題上觀點不同, 在另一個問題上說不定就相同了呢. 還是就事論事比較好. 劉將軍的文章,觀點, 網絡上流傳很多. 如果諸位肯幫忙澄清哪些是偽托, 應該是件大好事吧.
哪個觀點您不讚成, 可以一個一個討論. 劉將軍原話怎麽說的, 語境是怎麽樣的, 您怎麽理解的, 您為什麽反對, 等等. 這樣可以各抒己見, 大家交換意見, 互相學習. 未必要統一起來, 求同存異也好.
兄弟不喜歡扣帽子, 也不喜歡被扣帽子.
一說這些詞匯, 感覺好象又要搞事兒的意思. 搞鄉村自治, 誰搞? 怎麽搞? 多少人又要趁此機會弄事攪水?
中國的問題, 就是非要替別人搞事兒的人太多.
外人, 城裏人也罷, 號稱關心農村的所謂知識分子也罷, 不要操心農民應該怎麽過日子. 也不要替政府出怎麽管理農民的主意. Leave them alone.
如果非要替他們操心, 做一件事: 告訴政府 LEAVE THEM ALONE. 千萬別多做.
農民不傻. 農民知道自己怎麽過. 農民有過任何依賴別人的想法嗎? 政府所要做的, 就是什麽也不要做. 離他們遠些, 別煩他們, 就是大功德!
有閑錢, 不願給農民的話, 政府可以自己消遣去. 別有事沒事就來盤算農民, 農民就感激不盡了.
更千萬別一臉的憂心忡忡, 不替農民操一下心就睡不好覺.
取消農村政權, END OF THE STORY.
農民會說: 政府啦, 讀了些書的人啦, 就不要再多操心替俺們設計方案了. 國家事情那麽多, 您們日理萬機, 就行行好兒忘了俺吧.
農村之貧窮, 多大程度上是政府作的蘖?
對自然條件實在差的地方, 政府的責任就是印了新鈔票送上門去.
如果有一天, 農村集市上流通的多是嶄新的鈔票, 而北京城裏卻隻見磨損得不成樣子的舊鈔票, 中國就有希望了.
曉之以理兄所說農村金融機構情形, 如果全國範圍700億美元的壞帳, 應該是在政府可以處理的範圍內吧.
關於教育, 扶貧之類的, 我文章裏的觀點很激進, 可能沒有現時可操作性, 但是我覺得要向那個方向努力.
請想一想, 國家財政包下教育, 怎麽包? 怎麽算帳? 都是糊塗帳. 甘肅邊遠鄉下每個孩子能攤上多少錢? 中間層層盤剝掉多少? 國家真有心, 不用玩虛的, 畫一道線, 找出全國最窮的若幹人, 1萬, 10萬, 100萬, 1000萬, 甚至1億, 均可, 銀行每年印新票子若幹, 10億, 100億, 1000億, 10000億, 均可, 直接寄到他們手上.
什麽項目都不要辦.
想一想, 要是一個窮村子每人每年得到銀行新鈔票100萬元, 不用號召, 甚至科學院院士都要願意跑去當小學教師. 各種各樣的服務早就自己上門了.
每年進入流通渠道的新鈔票, 都是從高處流下, 一般地說是通過財政赤字的方式, 先經過官員公務員的腰包, 一路散下. 社會階層之劃分, 基本上可以以新錢接收順序為大致丈量標尺. 離金錢源頭越近, 社會階級越高. 大抵如此.
農民自然是在這個鏈的最末端.
西方也是這樣. 金錢接收的上遊是政府人員, 政府項目承辦者, 金融機構(可以自己發行信用!)
然後觀察物價上漲順序. 每一輪物價上漲, 都是從上等人追逐的物品開始. 農產品永遠是最後輪到.
通過控製財政開支和貨幣發行, 以財政金融手段掠奪大眾, 是新時代剝削階級的主要剝削手段. 比早期資本主義, 進化得更狡猾,更隱蔽,也更有效了.
中國學習西方, 好的費夠洋勁也學不來, 壞的呢, 反倒是手到擒來, 而且往往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非常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