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抓的靈小抓
Happy Daddy of Ling and Scratches
正文
一直以來對賈樟柯的電影都不以為然。從《任逍遙》開始就不大喜歡，然後補習《小武》和《站台》更是沒有耐心地跳碟。倒是《世界》還有些緣分，但一半功勞要歸於林強夜幕下的馬頭琴。雖然一直明白和賈樟柯的電影沒有交集是由於缺少共鳴，但最近關於賈大師回山西汾陽宣傳《三峽好人》的報導才讓我看清了這個憤青不自知的虛偽。
賈樟柯語錄：“所有的藝術都是苦的，我的苦就在我的電影裏，如果你不覺得苦，證明我們不是一路人。”
明白了，我們確實不是同路人。我以為人的一生是要盡自己所能去尋求快樂，否則多麽對不起生你養你的父母。費了那麽大的勁把兒女拉扯大，本來盼著下輩人能過上更好更快樂的生活，沒成想白眼狼反而要尋苦吃。恐怕賈大師是以苦為樂，苦中作樂，中國人一個個比著看誰過得更累，賈大師更要把中華古國千百年來壓抑私欲吃苦耐勞的精神內核在藝術中升華。苦為至尚，無怪乎賈大師會居高臨下，輕描淡寫地對喜歡吃糖的人拋上個白眼來劃清界限。聽到那哼的一聲了嗎？還真叫一個媚的出彩！
訴苦誰不會，我也可以來上一把。九十年代我在廣州大學畢業那年，傻嗬嗬地放棄回京的戶口跑到沿海開放城市打工。為了工作隻身跑大西北，直至銀川、蘭州、天水、西寧，然後被派往閩南的石獅、泉州，後來還去了成都一帶。本來不是做生意的料，學不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被老板罵改不掉的學生樣，硬著頭皮，業績淒慘。又斷了回京之路，舉目無親朋好友，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每每孤獨一人在旅館的房間裏或公司的集體宿舍中徘徊沮喪。後來終於奮鬥兩年逃到美國，出國時體檢被查出乙肝代菌，不知是在哪個城鎮風餐露宿的結果，現在回想起來都後怕。所以我珍惜自己努力掙來的一切，拋棄往日的灰色，積極追求快樂和未來。而賈樟柯對過往人事殘酷真實的描繪並反複咀嚼生存之苦，正與我的人生價值背道而馳。尤其象我這樣被世人視為異端的同誌都可以快樂地在夾縫中活下去，身為主流的正常百姓，你們有什麽理由顧影自憐不努力生存？
其實賈樟柯拍自己熟悉和關心的生活無可厚非，那是他的自由。問題是當他回鄉時英雄般前呼後擁，大肆抨擊商業大片市場，並以悲天憫人的藝術偉人般在破廟裏來上一把上升為藝術行為的首映，召開個青年電影交流大會的時候，我隻看到了不自知的虛偽。張張聯手叫嚷著要搶錢，但起碼心口如一的坦誠。賈樟柯號稱鍾情於與王家衛無聊小資截然相反的時代脈搏，連觀眾是誰都搞不清楚。記得當年打工時滿眼的打工仔打工妹不亦樂乎地踴進錄像廳看香港三級片或二流警匪片，有幾個人會對國外獲獎的藝術片感興趣，他們正經電影院都不會進。那麽賈大師的電影觀眾在哪裏？是象牙塔裏人世都未入的憤青？還是極少數的藝術影迷？再請賈樟柯自問，即使在自家的汾陽宣傳，如果不是免費，又有多少人會自掏腰包去捧場這個“金獅英雄”？
同樣令人不可理解的是為什麽貧困的勞動人民就應當想當然地與善良劃上等號？幾年以前當我老媽患上癌症的時候，前前後後雇來過六七個保姆，除了那個有口皆碑的小時工勤勞盡責，其他幾位有和村裏一同進城的人合夥騙我老媽錢的，有好吃懶做眼裏沒活的，有煮的餃子留給自己的比給三口人端上桌的還多的，有身為副村長的老公強用村民私人電話，並在老婆打工時搭上姘頭還把發現後的老婆打個半死的。更有一位在中介公司雙向見麵時大言不慚地要求家庭環境好，最好把她象對待女兒一樣親的。當時我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我老姐還活得好好的，憑什麽輪到親你，這到底是出來做工還是當公主？想起當年在河南出差時周末去嵩山少林寺，難得的旅遊放鬆變成了步步陷阱時時可能被騙。在回城的中巴上，一位中年男子終於忍無可忍高聲總結：“窮山惡水養刁民。”全車乘客無不讚同。當然我沒有一杆子打死的意思，更明白人與人的起點和機遇不同。但是人活在世上，三教九流各有位置，生命本來就是脆弱的，人世本來就是不公平的。《霸王別姬》裏的一句台詞說到了我的心裏：“人哪，要自個兒成全自個兒。”這世界是屬於進取的人，屬於樂觀向上的人，自舔傷口的loser隻有把傷口越舔越開。
說回我們賈大師的《三峽好人》，著實讓威尼斯的貴族評委們感動了一把。人家是灑了把廉價的眼淚，賺了個識貨的好名聲，回家照住幾百萬、幾千萬美元或英鎊的豪宅，誰真正關心那些被迫搬遷的中國人？然後是國內這些電影的熱血青年，同樣是實實在在地痛心了一把，喊上幾聲打倒商業電影惡霸的口號，一個個頗為自我的良心和品味而自得，然後走出影院看到街上的乞丐們，還不是照樣懷疑他們殘肢的真偽，象遇上瘟疫般匆匆避過？
再說說我們的賈大師，聲稱不屑與銅臭為伍，還不是滿中國推銷產品。八百萬的電影成本，是資助幾戶幾十戶搬遷的三峽人家實在，還是拍個讓文人自我感動的電影唏噓幾聲實在？不是還有人報導賈大師聲稱賈氏電影全世界賣了1.2億嗎？我隻知道《世界》美國放映了17周，總票房為6萬3千美元(www.boxofficemojo.com)。如果真有錢有心，拿出來實實在在地資助百姓，不用現在這樣打腫了臉充胖子也要和張偉平比試誰更會無恥地吹牛。可人家張大嘴明擺著自己是無賴的商販，不象您賈大師還要爭聖人的名銜啊？
等著吧，賈大師一通憤青下去，名留世界影史是跑不了了，更賺得了悲天憫人、人文關懷的偉人地位，還頗帶動了些電影熱血青年自我感動的溫暖。無外又是一場自我營造的小圈子的內部意淫和狂歡。
當然，我這裏也憤青了半天，是隻對人不對片。今天回國《三峽好人》的正版DVD發行以後肯定是要買來的(大銀幕留給製造夢幻和快樂的工具)，誰讓上一次《世界》讓人措不及防就驚喜了一把。社會學上說，人類的意識永遠是落後於物質的發展。所以賈大師電影之外價值觀的落後與虛偽，在很多人眼裏是人文的關愛，在我眼裏和傻冒也沒什麽兩樣。
他先炮轟第五代導演不人道，不關心百姓疾苦
一窩瘋的去拍大片，之後又指責張藝謀霸市讓他
的電影沒有地方上演。把自己吹得跟電影民族英雄
一樣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