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說同性戀這個詞,是從初中時候的一部法國電影《蛇》。
第一次得到的吻是在高中教學樓黑漆漆的地下室裏。雖然已經同班了5年,那一個吻開始了我們9年聚少離多的戀情。
"你想和誰過一輩子?",95年冬他一句簡單的質問,是我奮鬥兩年來到美國的唯一動力。雖然和他相比晚了兩年,漫長的兩年。一個月後的美國生活,電話裏我們說說笑笑地分了手。他說要結婚,好進入主流社會。至今他還是未婚者。
每當有人問起的時候,我會實事求是地說我是在街上被現在的男朋友撿來的。他是黑人。
算一算又是9年了。或者8年,如果從那個新年之夜他從北卡拋下一切飛去紐約找我算起。他說元旦和誰在一起,就注定了和這個人過一整年。或者7年,如果從" 第一夫人"終於搬出他的家門算起。但是我從沒有搬進去過。
從來沒有象斷背山裏的Jack和Ennis一樣掙紮過,但我可以理解他們,因為我認識一位來自中國的Jack,和他的Ennis。很少多愁善感,雖然偶爾也會覺得比竇娥還冤。誰和誰在床上做了什麽,和別人又有什麽關係?
我知道姐姐在電話那頭哭紅了眼。" 你就不能試試?"。但這不是選擇。生理上有沒有反應,不是我能說了算的。它用自己簡單直接的方式告訴我我是誰。多年後回家探親和姐姐漫步在北京夏夜的街頭,她說和美國人相處要比中國人簡單。我笑著想,她怎麽知道兩個中國男人在一起難纏?
如果有來世,但願我還是同性戀。
聽起來象是受虐狂。但凡有可能,誰願意在陰影裏,一輩子被歧視地壓抑生活?然而,作為小眾中的小眾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令我徹底敞開心扉去理解,擁抱,和欣賞這世界的多彩多姿。任何一種顏色都有它的美麗。任何一種存在都提供了主流之外的可能。
但願來生,我還能有幸再去探索禁忌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