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成為聖人和曹操成為白臉
(2007-03-21 18: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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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我再來講講曆史的黑色幽默,講講諸葛亮成聖人和曹操成白臉的曆史。
從《三國誌》來說,
曹操的評價是,
漢末,天下大亂,雄豪並起,而袁紹虎摉四州,強盛莫敵。太祖運籌演謀,鞭撻宇內,閴申、商之法術,該韓、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矯情任算,不念舊惡,終能總禦皇機,克成洪業者,惟其明略最優也。抑可謂非常之人,超世之傑矣。
諸葛亮的評價是,
諸葛亮之為相國也,撫百姓,示儀軌,約官職,從權製,開誠心,布公道;盡忠益時者雖仇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服罪輸情者雖重必釋,遊辭巧飾者雖輕必戮;善無微而不賞,惡無纖而不貶;庶事精煉,物理其本,循名責實,虛偽不齒;終於邦域之內,鹹畏而愛之,刑政雖峻而無怨者,以其用心平而勸戒明也。可謂識治之良才,管、蕭之亞匹矣。然連年動眾,未能成功,蓋應變將略,非其所長歟!
曹操是謀略家,軍事家,政治家;諸葛亮政治家,工程師。曹操長於識人用人,諸葛亮長於治人。曹操是超世之傑,諸葛亮是管蕭之亞匹。 不說曹操一定勝於諸葛亮,至少各有所長,為什麽在後人的眼中會產生天壤之別呢?為什麽曹操被化裝成了白臉,諸葛亮被化裝成了聖人呢?
我覺得最大的關鍵就在於他們當初的人生目標和後來的儒家的社會價值觀發生微妙的化學反應。這種本來微妙的差異被臉譜化的結果就變成了善和惡的對立關係。
黑色幽默的是,這種微妙的化學反應,卻真正反映了儒家思想文化的曆史變化,這種變化和臉譜化的結果剛好和原儒對國家製度的信念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
為什麽呢?我們還是先看看證據吧。
我總覺得曹操下坡路的開始就在於他非得自立為魏王。據說曹操要自立為魏王的時候,《三國誌》最著名謀士之一荀攸曾表示反對,但曹操不聽。
這個過程比較短。荀攸還沒有說出他反對的理由,曹操就把他的話打斷了,這不但讓荀攸非常沒有麵子,也讓其餘人沒有再敢吭聲,曹操就順順當當地成為了魏王。
這件事不能說曹操錯了,但確實是曹操走下坡路的開始。
為什麽不能說曹操錯了呢?因為這就是他的人生目標。曹操說:“周公吐甫,天下歸心”。 也就是說,曹操人生的最大目標就是做周公那樣的人。 不得不承認,曹操在這個方麵做得很好。後來魯肅對孫權說,“有了曹操這個小子,主公你是做不成周公了,你隻能和他鼎足而立”。
曹操在周公這個榜樣的激勵下,禮賢下士,為了漢天子四處討伐,從董卓到李榷郭汜,從袁術到袁紹,從劉表到張魯。。。討伐的基本上都是對皇帝不那麽聽話的諸侯。這個過程和周公差不多。
非但如此,周公後來在魯國這個封地稱了王, 曹操也在魏地稱了王。稱王以後他們也都沒有再一部的發展。據說很多人勸曹操稱皇帝, 曹操拒絕了,並且說:“你們這是想把我放在火上烤”--這個火上烤的當然是他的良心。
沒錯,曹操很講良心。曹操是深受漢儒那套理論影響的人,他受到的影響還真的是正宗漢文化的影響,說起來比你我比現在所謂的新儒家更有資格說明儒家文化的精神。曹操甚至因為這個殺了孔融--一個不忠不孝的放蕩文人。
為什麽說曹操稱魏王是他下坡路的開始呢?因為當時已經是經過了四五百年集權政治的東漢末年,當時已經不再是封建時代的周王朝了。人們特別是士族階層更願意接受皇帝而不願接受諸侯王的存在。
非但如此,普通老百姓也不願意諸侯王的存在,雖然他們不太關心國家上層建築,但是諸侯王的存在等於多了一個婆婆,多了一層剝削。
這些還不過是小事。 真正直接的影響就是導致了孫權和劉備相繼稱王。人是模仿能力最強的動物,曹操既然稱王,就無法阻止孫權劉備不稱王--正如曹丕一稱皇帝,孫權和劉備立刻也稱皇帝。
劉備孫權沒有稱王之前,理論上他們沒有權力自由征收賦稅,他們不過是幫助漢王朝征收賦稅。稱王以後他們就可以自由發展自己的武裝。 換句話說,曹操從此以後,基本喪失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優勢,開始和孫權劉備進行了消耗戰。
後人總結了一句話:“緩稱王,廣積糧”, 就是因為這個曆史的教訓。這個曆史教訓,對於曹操來說, 隻是因為他受了漢儒的影響想成為周公一樣的人。因為人生目標的束縛,曹操失去了靈活判斷形勢的積極性,慢慢開始走向下坡路了。
類似的道理,諸葛亮的成功是因為他自比管仲樂毅。長期以來,大家隻注意了管仲樂毅是著名的政治家和軍事家,忽略了管仲和樂毅的另外一個共性:這兩個人都是對主子極端忠誠的家夥。好聽的說法是最忠誠的管家,不好聽得說是最好的奴才。
管仲對齊桓公的忠誠曆史上已有定論。隻要齊桓公開心,管仲是不管他幹了什麽的。正因為這個原因,易牙這樣的小人才能夠成為齊桓公的紅人,也正因為這個原因,齊桓公死後齊國立刻陷入了內亂,管仲在曆史上的威望也因此大打折扣。
樂毅呢,成名在於幫燕國從齊國那裏搶回了大片領土,使得燕國一下子成為大國強國。但接著樂毅就失去了新一代燕王的信任,並且被趕出了燕國。樂毅讓後人稱譽更多的是,他在離開燕國以後依然對燕國忠心耿耿,不但不為別國出力,還痛痛快快寫了一封《答燕王書》, 向燕王保證他不念舊仇,不會為別國效力:“臣聞古之君子,交絕不出惡聲;忠臣去國,不?其名。臣雖不佞,數奉教於君子矣。”
換句話說, 諸葛亮自比管仲樂毅,實際上是表明他對主子的忠心。不得不承認,諸葛亮在這方麵做得也很不錯,不但從來不說劉備的壞話,也從來不過分指責劉禪。後人多說阿鬥扶不起,事實卻是諸葛亮從來沒有培養劉禪的政治野心,劉禪一直是溫室裏的鮮花。
管仲能讓齊桓公成霸,諸葛亮扶植的劉禪隻能說“不思蜀,此間樂”。 樂毅能夠連下七十城,諸葛亮六出祁山一無所獲。可以說諸葛亮在政治軍事上的成就比不上管仲樂毅,但是他的忠誠倒是真的有所一拚。
多少年後,君主集權下的士族階層,他們實際上是把忠君看的至高無上的。做過皇帝的,哪怕是瘋子弱智,照樣有人捧他們的腳;曹操呢,隻做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周公般的人,無怪乎成為了一個大白臉的奸臣。
到此為止,我們也就看見了儒家所謂不變不易天道的黑色幽默了吧。周公雖然是孔子嘴裏的聖人,但到了他們所謂的正統傳人嘴裏,恐怕還不如一個武戰死文諫死的迂儒更值得標榜。
不過這件事也讓我們看出,後儒嘴裏稱讚的是周王朝的封建製度,心裏喜歡的卻是他們嘴裏唾棄的集權製度。
大概也正是這個原因,儒家練就了一套口是心非的本事, 並且讓我們的曆史和文化變成了一本糊裏糊塗的帳。
有人說,儒家千好萬好,沒有把它那一套理論傳給老百姓。
而我突然覺得,儒家千不好萬不好,難得的就是沒有把他們這一套偽道德教給老百姓,終於還給我們的文化留下了一片純樸的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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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段是說,老百姓因為沒受這樣的教育,還保持了比較純樸的道德觀。
別的不說吧,想做皇上的人也不要太多啊,哪怕是筆頭上的,嘴皮子上的.當然了,有做轎子的人,也有抬轎子的人,無非是意淫:))
現在的民主製,不是人的天性有所進步,而是看到了這種東西的弊端其實太大,而遏製那些就需要監督手段,製約手段,而不能僅僅靠理念.
最後一段沒看明白,到底是誰教會了老百姓那些的?不會是自學成才吧?
我得去呼呼了,再不睡啊,大象要變熊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