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錯誤(晴雯一, 從張愛玲和胡蘭成說起)
(2006-06-29 21:16:35)
下一個
1944年, 中國和世界
這一年,汪偽政權對英美作戰。
這一年,上海市民上街遊行,反對日本第21條。
這一年,中、美、英三國首腦在開羅舉行會議,發表《中美英三國開羅會議》
這一年,中國共產黨以及八路軍呼籲停止內戰。
這一年,日本向蔣介石勸降。
這一年,日本共產黨號召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建立人民政府。
在大戰的背景下,各種力量因為利益和觀念進行組合。但是也正是這一年,很多人生老病死,戀愛結婚。
張愛玲和胡蘭成就是其中的一對。
對於這一場戀愛和時事,張愛玲分別在兩年之中寫了《傾城之戀》和《紅玫瑰白玫瑰》兩部中篇小說,微妙委婉地表達了她當時戀愛中的心情。
對於這一場戀愛,胡蘭成則到了1959年寫《今生今世》才有所觸及,經過多年的漂泊和沉浮,難得胡蘭成還能把那場戀愛寫得如此的清晰。
不客氣地說,胡蘭成對張愛玲的愛情到那時才變得深情含蓄,但那時張愛玲已經在美國和賴亞結婚。
這段不合拍的愛情,和《紅樓夢》的賈寶玉和晴雯有著很大的類似[1]。
故事轉到1944年舊上海靜安寺路赫德路口一九二號公寓的客廳。
張愛玲慵懶的坐在客廳裏,聽胡蘭成演講自己,演講自個兒的小說,看著這個因崇拜而顯得幼稚的男人,不由得感到興奮。
對胡蘭成來說,張愛玲的身世才華和少女寂寞的心情,都讓他感到惶恐,但是一談起小說和文學,卻是那樣的鮮活明亮,儼如《紅樓夢》的史湘雲,豪氣逼人,又放佛林黛玉,笑聲洋溢。
《紅樓夢》顯然是他們眾多話題中的一個。對於張愛玲那樣身世的女孩子來說,《紅樓夢》是她早年必修的功課,而這些對胡蘭成來說,卻似乎打開了一個新的寶庫,琳琅滿目,耳接不暇。
因為受張愛玲的熏陶,戀愛中的胡蘭成在1944年於上海《天地》發表《讀了紅樓夢》, 這篇文章對於研究胡蘭成和張愛玲有很大的價值,因為這篇文章很好地表現了胡蘭成對於張愛玲的崇敬和對晴雯的喜愛。
說實在的,我不喜歡他的文章,簡直比《狂人日記》還斑駁,還錯雜。當然有人稱之為才子,如果這就是才子的話,隻能說我對才子的預想居然全部失敗;有人說這是戀愛中的囈語,那麽隻能說胡蘭成從1943年到1959年一直處於戀愛的狀態。
他的文章一如既往的散亂,不知所雲。在我的印象之中,我隻在中學時代寫過這樣的文章。
那是為了寫一篇我喜愛的人。我把所有能想起來的成語形容詞都用來讚美我所知道的一個普通人。具體的細節當然記不得了,隻記得我一會兒誇他如水,一會兒誇他似火。如水, 就如雨水,雪水,冰水、溪水,河水,湖水,海水。似火,就似星火、大火、野火、春天的希望之火,夏天的熱情之火,秋天的成熟之火,冬天裏的熊熊之火。
我當時寫這樣幼稚的文章純粹是為了感動自己。比起胡蘭成來說,就是小巫見大巫了。胡蘭成在這篇文章中說“小時候聽人提到富貴之家,我總有一種好感,往往不願意聽人說下去,因為怕說得不好破壞了我的想象”。
但接著又說到:“在我的想象之中,富貴之家不是一首詩,而是一闋詞”。。。“所以詞比詩是更現實的。詞比詩更和諧,不僅因為它有和諧的音律,更因為它的內容是現實生活與人的感情的和諧”。
在胡蘭成看來,想象也許更現實,更和諧,更是現實的生活的升華。感情卻是戰鬥的,是歲月的記載。
換句話說,他和張愛玲的戀愛充滿著爭論和戰鬥,但是在他的想象之中是那樣的和諧。
這就是《紅樓夢》中的晴雯,是熱鬧的,也是胡蘭成等人的最愛,即使是戰鬥,也因為晴雯的美麗變成了和諧。
要我說來,這是一個美麗的錯誤
[1]在這以前,我一直以為《紅樓夢》橫在張愛玲和胡蘭成之間的是林黛玉和賈寶玉,頗不明白他們的婚姻怎麽可能失敗。現在看來,橫在他們之間的是賈寶玉和晴雯, 那麽他們的愛情和婚姻的結局就清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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