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伯父

我不願意提我的伯父,如果不是感恩節,我不會提他;如果不是虛擬的網絡, 我也永遠不會提到他.

我經常問自己問一個問題, 我有過伯父嗎?
我應該有伯父,我奶奶有四個兒子, 我父親排行老三, 我的確是有伯父.
但是我的伯父卻是我的夢厴.

也許那不過是時代的錯誤.

我不喜歡我的二伯父, 大概他也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我對他的了解僅僅是破碎的片斷, 但時間久了, 卻能拚成一幅完整的圖畫.

故事應該從我的奶奶開始. 我奶奶是個小腳的女人, 她生過四個兒子一個女兒, 她丈夫在她還年輕的時候就去世了. 故事確實和紅樓夢有著驚人的相似,不過我不是賈寶玉, 我父親不是賈政, 我奶奶也不是賈母.

我很長時間不知道為什麽我們的老一輩為什麽那麽喜歡生孩子, 後來才知道因為有一個聖人為他們描繪過幸福家庭的樣子. 幸福的家庭也許確實是相似的, 但是不幸的家庭卻有各自的不幸.

我奶奶不幸的開始在於她的丈夫去世的太早, 接著的不幸就是他的兒子是怕老婆的男人.
我大伯父去了上海作學徒, 在他十六歲的時候; 我二伯父學了木匠的手藝, 我父親在家讀書, 我四叔送給了人家. 我不知道我奶奶是否偏心,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的兒子媳婦這樣認為.

時代不同了, 婆婆成了壓迫人的階級, 媳婦終於揚眉吐氣. 我奶奶既然不能向賈母那樣讓兒子孝順,我父親就成為了牛郎. 不過他沒有碰到七仙女, 他碰到了我母親.

我父親很能讀書, 我經常聽到旁人這樣對我說. 這也不僅是旁人的"誇獎"和傳說, 還有文憑這樣的實據. 但是另外一個事實就是:我父親從來沒有給我講過一個故事, 也從來沒有幫我做過一道數學. 這當然是誇張的說法, 其實並不完全的正確.正確地說來, 他給我出過一道謎語, 講過一些歇後語的笑話, 甚至跟我比賽過背愚公移山這樣的文章.

這就是我父親的故事, 這樣的故事當然有它的理由. 這個理由就是我的伯父.

我少年的時候並不知道這樣的故事, 我長大了也隻知道一些粗枝大葉.少年的時候當然是不可能懂, 長大了卻是不敢追問.

我隻是偶然的聽說,我的二伯父曾經向他的老婆"請示"過要對我父親好些, 因為畢竟我父親有我們這些孩子, 有著出人頭地的可能. 但是他的請示被否決了.

所以我的二伯父一直不喜歡我.

我少年的時候並沒有特別不喜歡我的伯父, 我跟他的兒子是哥們. 後來我考上了大學, 我堂兄卻沒有考上. 我二伯父把他的兒子趕出了家門, 我堂兄在我家躲了不少的時間.

我伯父開始怕我, 我每次放假回家他就特別希望看到我對他的尊重. 當然我剛開始並不知道這樣的事情, 我少年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在乎過我的尊重.等到後來, 我才知道上大學和這種態度的轉變之間的必然聯係.

所以我也就開始不喜歡我的二伯父.

上次回家我到鄰居家串門, 我伯父說我應該先去看望他們. 我不小心說了一句真話. 後來聽說我二伯父把他的老婆趕出了家門, 為此他的兒子跟他吵了一架.

這就是我的二伯父, 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