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筆記《豐乳肥臀》(2. 日本投降)
從日寇首次入侵鎮到日本投降,共9章,有三條主線:抗日和鎮壓屠殺;姐姐們的情愛糾葛;我對豐乳的超常關注和依戀。
抗日和日軍屠殺拉鋸戰繼續進行,而且越來越慘烈。
司馬庫破壞鐵路橋,讓滿載貨物的幾十車皮衝落在河裏“大橋是在一秒鍾內坍塌的,枕木、鋼軌、沙石、泥土,與火車頭一起下落”。日寇抓不到肇事者,把他和他哥的幾房妻妾、娃娃,甚至來串親的一家子全部殺害。“人頭用鐵絲拴著,懸掛在橫木上,烏鴉、貓頭鷹、麻雀幾乎啄光了頭顱上的肉”。
似乎次次都是“武裝挑釁”導致日軍報複,難怪有批評指“《豐乳肥臀》從根本上上修正了日本侵略者占領中國的性質和目的”。
幾個姐姐先後戀愛、懷孕、生子。大姐跟了那個首次偷襲日軍的沙月亮;二姐跟了破壞鐵路和火車的司馬庫;孫啞巴為報複上官家沒有踐諾,奸汙了三姐,但當部隊要正法時,三姐主動要求嫁給孫啞巴。五姐跟了八路軍爆破隊長魯立人。六姐居然跟美國大兵好上了。有意思的是,姐姐們隻管生,生下來就扔給母親。他們有的跟我搶母奶,有的吃羊奶,倒是一個不落帶活了。
姐姐們的感情糾葛是受到病詬的另一方麵,特別是孫啞巴作為八路隊員強奸三姐,雖然政委打算槍斃他,雖然是受害人三姐主動要求槍下留人。
按常理,作者不會憑空捏造這些“讚美”日寇和“詆毀”八路軍的故事,應該是作者從民間聽來的。莫言就出生在高密,他能從她娘,其他親戚,老一輩鄉親那裏聽到第一手材料。或許,他的故事不是典型的日據時代的狀況,或許,是因為他的故事跟宣傳的相抵觸。
第三條線,我對豐乳的關注和依戀,點題了本書的一部分的一部分:豐乳。
當我的外甥一個接一個斷奶之後,我仍然隻吃母乳。而且,我對豐乳的關注不僅僅是吃奶,不僅僅是母親的。
如果“一股偉大瑰麗的液體”,“我嘴銜著乳頭,手抓著乳房,並翹起一隻腳,蹬著、衛護著另一隻乳房”,“八姐的吃奶權已被我徹底剝奪了,隻要她接近母親的乳房,我便手抓腳踹,整得這個瞎女孩哭聲不斷”,隻是對母奶的關注和爭奪的話,
如果“從此,除了油光閃爍的寶葫蘆、除了潔白光滑的小白鴿,又添上了通紅的大蘿卜,它們各有各的色彩、神態、溫度,都與乳房有相似之處,都成為不同季節、不同心情下的乳房的象征物”是從奶水的喜愛的自然演繹的話,
那麽,“大姐的白色的高鼻梁是屬於母親的,豐滿的乳房和生氣蓬勃的屁股也屬於母親。”,“(二姐)繼承著上官家女人豐乳肥臀的光榮傳統”,“我的目光越過母親的肩頭,遙遠地注視著那些奇怪的女人(注:妓女),但見一片乳房飛舞繚亂,好像罌粟的花苞,蝴蝶的山穀”,“看到了她(注:洋女人)那兩隻與我母親的乳房體積差不多大的乳房,它們的美麗,使我幾乎忘記了饑餓和寒冷”,“我在女人堆裏蹣跚,在各式各樣的乳房之間蹭蹭磨磨”,“我撲到六姐身上,雙手準確地揪住了她的乳房。我聽到那兩隻乳房唧唧喳喳地叫著,像被耗子咬住翅膀的小雛雞兒”,“ 鳥仙(注:三姐)的乳房是上官家的乳房係列中的上等品,它們清秀伶俐,有著刺蝟嘴巴一樣靈巧而微微上翹的乳頭”,“ 她(注:五姐)的那兩隻乳房凶悍霸蠻,仿佛充滿了氣體,一拍嘭嘭響”,已經遠遠超越了奶水所能輻射的範疇。
有時,我懷疑這是幾歲孩子的心理活動。或許,這不過是成年的莫言強加給童年的我。
記得我六七歲時,我隨媽媽去外婆家。小妹剛給斷奶,太小留在家裏,由我爸和姐照護。我不知道爸爸和姐姐是怎樣照護剛滿周歲的小妹的,但媽媽的奶水有慣性,漲得她難受。媽媽覺得擠下倒掉可惜(我們那時本來就隻能吃個半飽),就設法哄我吸奶。我死活不肯,甚至都不要看見。
當然,我沒法跟書本裏的我相比,因為我已經斷奶六年,而書本裏的我一直吃著奶。很多事情,不是親曆就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