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國一開始就不順。原本訂的是四月十五日的機票,可坐上飛機四個半小時候後,機長通知,因為機械故障,航班取消,把我們又送回了登機口。等到取完行李回到家裏都下半夜一點了。人困馬乏折騰了一天,又回到了原點。因為必須檢測核算,我無法乘坐第二天航空公司的航班,隻能退票重訂。
重新訂的是五月初的航班,幸運的是,五月份開始不用再測核酸了,這省去了不少麻煩和擔憂。高高興興順利的到了北京,入關轉機沒遇到任何麻煩,北京機場也不像以前那樣擁擠不堪,比以前人少了很多。可臨登機前想給沈陽準備接機的弟弟打個電話時遇到了麻煩。我一直保留的國內手機號被停機了,我既無法打電話,也無法發微信。機場的免費WiFi需要用護照登錄才行,可在那個自動登錄機鼓搗半天我也打不出那個登錄密碼,我估計是機器壞了。無奈之下求助於機場保安小哥,小哥很友好,用他的手機給我弟弟撥了一個電話,可我弟弟一直不接,我猜我弟弟肯定是因為電話陌生號碼才不接的,後來證實我的猜測沒錯。
到了沈陽後,依然無法打電話,也沒法發微信,好在沈陽機場服務台有一個免費公用電話。我用這個免費公用電話才聯係上我弟弟。後來我才知道我的手機為啥不能用,這是因為國內去年的一個新規定,手機號三個月沒有使用,手機公司有權凍結這個手機號,需要機主持身份證到服務台重新申請恢複。到家的第二天我就急忙去電信辦理了手機號恢複,因為沒有手機,在國內是寸步難行。
也許是旅途勞頓加上在飛機上沒戴口罩感染了什麽病毒,到家的第二天就打噴嚏,流眼淚,出現了明顯的流感症狀。我急忙用隨身攜帶的抗原試劑盒測了一下,陰性,不是新冠。雖然不是新冠,可症狀很像,鼻涕眼淚過去後就開始嗓子疼,有兩天還出現了刀片喉感覺,而且我母親和來看我的小侄子和侄孫女也都有了症狀,隻是都沒我重。刀片喉那兩天,我又測了次抗原,還是陰性。我弟弟就猜測說是甲流。回國前我曾做過新冠抗體檢測,我的抗體指標很高,醫生說顯示的是八百,但也許是兩千,因為儀器最多能測到八百。還說,我這抗體水平不大可能得新冠,這平添了我的自信,也壯了我的膽,所以在飛機上就一直沒戴口罩。
拖拖拉拉兩個星期病才好。病一好,我就帶母親去治牙,母親的牙已經疼了很長時間,我弟弟一直沒空帶她去看。我母親自己根本沒法去,因為腿不行了。
原計劃回國後帶母親出門旅遊的,可到家才知道,母親的腿根本走不了遠路。自從去年冬天母親因為骨折做股骨頭置換術後,出現了兩個後遺症,一個是因為急於出院(疫情期間做的手術),術後的引流沒有做,導致母親的腿浮腫很久;另一個是置換股骨頭後,兩腿的長度變得不一樣,導致母親走路一瘸一拐的。因為浮腫和疼痛,母親走路時就盡量用好腿使勁,結果造成好腿的膝關節發炎和半月板損傷,一走路就疼。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母親閑不住,沒有休息好,走動太多造成的。盡管如此,我覺得母親還是很幸運的,多虧有一個當大夫的兒子,否則疫情期間手術不會那麽及時。毛時代的勞模李素文也是疫情期間摔斷了股骨頸,就因為治療不及時去世了。據我當醫生的大侄子的研究,八九十歲的老人股骨頸骨折一年內的死亡率是15%,主要原因是手術不及時和手術不成功。
母親的手術算是成功的,因為術後很快就能站立和行走了。我前幾年去世的嶽母就是因為股骨頸骨折後,兩次手術都沒做好,導致癱瘓在床。身體本來很好的嶽母,因此得了糖尿病和心髒病,八十多歲就去世了。老人一旦臥床不起,會誘發很多疾病,最常見的就是糖尿病。
好久沒在國內看牙了,發現不像以前,都去口腔醫院和牙病防治所看牙,現在的私人牙醫診所到處都是,很多都是原來公立醫院的牙科醫生開的。我去的這家渾南的牙科診所就是醫大口腔醫院的醫生開的。私人診所的好處是不用等,也清淨,不像公立醫院熙熙攘攘的。母親做的是根管治療,總共治療四次,費用一共是1200人民幣,這比美國便宜很多,在美國一個根管治療要一千刀。
自從醫療市場化改革後,中國老百姓的醫療費用節節攀升,成了壓在老百姓身上的新三座大山之一。以盈利為目的的私立牙醫診所遍地開花後,曾一度混亂不堪,亂收費,亂治療的事很多。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沈陽實行了集體采購,使得口腔診所的器械和材料的采購價格大幅降低,我看電視上的廣告,種牙的費用從過去的上萬,降到了八百人民幣,有的診所甚至不到八百。盡管如此,我依然認為,市場化的醫改是失敗的,因為醫改加重了患者負擔,惡化了醫患關係,腐敗了醫護人員。不管當初設計的如何好,可實踐的結果是肥了醫院,苦了患者。醫改造成的醫患關係對立,互不信任是今後多少年都難以挽回的。
醫改後,醫療領域的腐敗是越演越烈。藥販子和醫院領導相互勾結,損公肥私,習以為常。而一線醫生成了醫改惡果的替罪羊。醫改前,從沒聽說過患者打罵醫生的事,可醫改後,不僅打罵醫生司空見慣,甚至殺害醫生的事也是時有發生。現在反腐終於進入了醫療醫藥行業。我回來前,因為一個藥販子被抓後供出很多行賄名單,紀委進駐了沈陽中國醫大的各附屬醫院,開始讓所有與藥販子有不正當關係的主任和醫生退贓,據說僅三天醫大一院就退了一個多億。醫大二院一個科主任自殺,一個科主任被雙規。據說這個科主任又壞又貪,一年就能貪一千萬。那些忘了初心,把行醫當作賺錢手段的醫生早該被收拾了。前一陣湖南湘雅醫院那個財迷心竅的壞透腔的醫生,不就是市場化醫改後出現的怪胎嗎?有這樣的醫生,如何讓患者信任醫院和醫生?
沈陽街上到處是藥店,可進藥店的人很少,我開始很納悶,後來才明白了。原來在美團上買藥送到家都比在藥店裏買便宜一大截,也不知道這些藥店是靠什麽維持的,為啥不倒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