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眼巴巴望著鍾靈消失,茫然無措地獨坐了好久,才恍恍惚惚辦完登機手續,然後恍恍惚惚在漢城等待轉機。坐在飛往多倫多的機艙裏,等大多數人都閉燈休息了,他才隱約想起,這一切不是全無征兆的。原來這半年多,鍾靈好像一條蠶,無聲無息一點一點地把她裹了起來。而自己,忙著遭遇激情,忙著養傷恢複,忙著出國準備,居然完全忽略了妻子的變化。等他想伸手拉住她的時候,似已無處著手了。
登陸以後,在忐忑不安中,一劍日日倒計時,等待鍾靈的到來。他想, 從相識到相戀再到結婚,這麽多年的點點滴滴,這個女人和自己其實已經血肉相連,真要拉開,自己會不會痛極而亡? 她會不會痛極而亡?
還好,她終是如約來了。
初看起來,她又恢複了曾經的溫婉.
然而相處時日甚一日的冷淡,和夜夜的排斥與拒絕,讓一劍從重聚的狂喜,到困惑,到憤怒,再到無奈,終於看清,要想回到水乳交融的舊日,已是萬萬不能了. 而那些對於鍾靈的感激與歉疚, 和對未來的信誓旦旦,也一點點消磨殆盡.
於是這一日,當再次得到麗敏的消息,本來決計剪斷的風箏,心無所托的一劍思忖再三,毅然決然將它拉了回來.
一劍給麗敏回了一封情深意長的郵件,訴說異國的冷清,找工的不順,表達對故鄉的思念,對舊友的牽掛.對於麗敏入院時候自己不能守候照顧,還一而再地表示了道歉. 在麗敏看來, 信的通篇都似無聲的呐喊, “我好孤獨,麗敏救我.”
然後,他們找到個網上的聊天室, 一劍日日掛在上麵,除了找工必需的例行公事,日不寢夜不寐地跟麗敏補談起了精神戀愛.
終於一個午後,聊天的紀錄被鍾靈無意撞見. 於是發生了家偉提前回家看到的那一幕. 其實那一日鍾靈沒有吵鬧, 讀完屏幕上那些字句, 她隻是掩麵而逃, 被如廁回來的一劍看見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