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趁周末搬好的.
鍾靈的東西就裝了那麽三個箱子,本來以為要收拾很久,哪知道僅用了三個小時.初來用的打包帶卷起來,塞進了箱子側麵的小包裏.
周五晚上收拾的時候,一劍沒有動手,靠在書房門口默默看著鍾靈忙碌.等拉鏈拉上,一劍走過去把三個箱子一個一個拎到了樓下車庫.
鍾靈洗完澡走進書房. 屋裏黑著燈,路燈光透過半開的百葉窗照進來,朦朧中鍾靈看見一劍低頭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她有些詫異, “快一點了,你還不過去睡覺?”一劍抬起眼,聲音有些顫抖, “我們就這樣了? 我怎麽覺得跟做夢一樣.”
“嗯”.
一劍走過去,拉住了鍾靈的手.
鍾靈沒有閃避.
一劍輕輕攬她入懷,頭埋在剛洗的濕發裏. 冰涼的發間,隱隱有股熏衣草的味道,是護發素的留香.都說熏衣草可以安神,一劍卻難以自抑,低聲啜泣起來.
鍾靈抬手環住了一劍,一手扶在他腰間,一手輕撫他的頭.
窗前有麵穿衣鏡,映著兩人擁抱的影.百葉窗把慘白的路燈光一條條切割,鏡中望去,一劍和鍾靈似兩頭相互取暖的斑馬,從遙遠的草原而來,困在這小屋裏,格格不入,淒美得異樣.
然後他們接吻,輕柔纏綿猶如初次的親密.
過了有半小時,鍾靈輕輕把一劍推出了書房.
門喀嗒一聲扣上,鍾靈貼著牆邊滑落到地,心裏有些痛,卻流不出淚了.
第二天上午,在鍾靈的堅持下,一劍沒有跟車.車緩緩倒出車庫,鍾靈不停揮手跟文暢姐弟道別.當家偉把車倒好擺順,正要踩油門,鍾靈打開窗,探出頭大聲對文暢說, “姐!謝謝你.再見了,姐!”頓了一秒,又對一劍說, “別送了.進去吧一劍.”
車開出去,家偉說, “其實,如果願意,你們可以把離婚證壓著.”
鍾靈沉默了半晌, 搖了搖頭,說“早已是覆水難收了.”
家偉不知如何應答, 右手鬆開方向盤, 伸出去拍了拍鍾靈的肩.
鍾靈轉過頭,說了聲謝謝.
後來,他們都沒有再說話.
到了新居,林太太出門來接,見鍾靈有幫手,就把通往後院的門打開,又給了她地下室的鑰匙就回去了.
家偉幫著把東西運進屋.看著窗明幾淨,家具齊全的屋子,就問, “這麽好的條件,才收你400塊一個月?”
鍾靈說, “是啊,我是撿到寶了.”
“有些時候,按西人的說法,it’s too good to be true. 你可要小心啊.”
“我覺得林太太人挺好的.還有她的條件蠻苛刻,大概符合的人不多.而且還要求偶爾幫她照顧六歲的女兒.”
“哦,難怪.她沒提錢的事情吧? 這裏的規矩babysitting是要按小時付費的.”
鍾靈想,原來是這樣.不過衝著這麽好的地點和居住條件,免費照看一下小孩也值得.這才想起還沒有見過那個小姑娘,隻希望不要太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