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歌 -- 55

李維林聽見鈴響，才察覺外麵門廊上沿的彩燈還亮著。也許是因為溫暖的天氣，今天來要糖的小孩特別多,十分鍾前已經將最後一把給了那個胖胖的維尼小熊. 當時維林就把外麵的南瓜燈都收了回來, 忙中出錯,還是忘了關彩燈. 為了不讓小朋友失望, 他趕緊到廚房找了找，還好尋出一盒巧克力棒。

當他打開房門，正看見一個小天使下台階的背影。

“Hi, come back.”天使一轉頭，維林認了出來，“Jenny，回來啊。”

做戲要做全套，真真歡歡喜喜走回去，該說的還是要說，“Trick or treat!”維林笑眯眯把巧克力棒放進她手裏的小花籃, “萬聖節快樂! Jenny.”

“謝謝你,William.”

台階下不遠站著一個人,長發挽起,及膝的淺駝色風衣半敞著,腰間鬆鬆地綁著一條同色腰帶,纖細中透出玲瓏的曲線. 從亮處望去,她的臉有些看不真切,維林心想肯定是Sherry, 就揮揮手打了個招呼, “Sherry你好!”

身處昏暗的鍾靈一眼認出了維林, 迎著正在下台階的真真往前走了幾步,拉著她的手站定,這才抬起臉對維林笑了笑, “原來是你啊.好巧!”

門廊的燈光映在鍾靈的臉上,維林也認出她來.還是長長的丹鳳眼,光潔的額頭,小巧的下巴和微微有些上翹的嘴角,維林心裏顫了一下, 一抬腳跨出了門,“是你啊? 遠看我還說是Sherry呢.”

“Sherry在家.”

維林走到台階最後一級停住, “你是Jenny的……?”

“阿姨. 確切的說我是她家的房客.”

“你一直都住她家的?”

“才搬來兩個月.”

真真拉著鍾靈的手,不說話看著William. 隻見他走下最後一級台階,朝著鍾靈伸出右手, “李維林,叫我William也行.”

鍾靈放開真真,迎住他的手,握了握又鬆開,“方鍾靈.”

這時候人行道上有幾個黑袍少年跑來,臉上帶著麵具,手裏拿著星球大戰裏麵的光劍, 揮舞著, 暗夜裏劃出一道道綠色的亮跡. 鍾靈牽起真真,對維林說, “要糖的來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其實我也沒糖發了.要不你們等等, 把這幾個送走,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也就是三五分鍾的車程,鍾靈本來想推辭,見真真有些疲累,就點了點頭.

儀表盤上電子鍾剛剛跳到九點整, 維林把車停到了車道上. 坐在後排的鍾靈拉開門,正要出去,突然想起什麽,回身對維林說, “William,謝謝你. 我把真真送上去.麻煩你等一下.”

鍾靈把真真交給Sherry,跑下台階,拐了個彎,就沒了蹤影. 李維林坐在車裏望著她消失,突然有些疑惑,覺得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她並沒有叫自己等. 周遭沒有人,路燈穿過層層樹葉投射在車道上,許是起風了,地上斑斑駁駁的影還有些搖曳晃動,看著看著,更覺得不真實. 維林想, “我等五分鍾,她不出來我就回去了.”

兩分鍾以後鍾靈從剛剛消失的地方跑過來,維林搖下車窗,鍾靈遞過來一個硬幣, “謝謝你! 這是你幫我墊的行李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