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歌 -- 51

下午素心沒有課，Jacob先把她送回了公寓樓下。等回到學校大門，鍾靈道完謝正要開門下車，Jacob扭身遞過來一張黃色的post-it，上麵是他的電話號碼，“方，有時間我們喝咖啡。”

鍾靈遲疑著接過來，“好的。”就下了車。

這天下午鍾靈上的是英文課，那個小個子英國老太太正在分析歐亨利的短篇小說，麥吉的禮物。第一次被這個故事感動得心神俱往，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正是情竇初開不諳世事的年紀，以為愛情果真可以征服一切。經曆過後再次讀來，鍾靈想，幸好是短篇。如果再往下寫，難免不是一地雞毛的局麵。

回到家裏，整理書包的時候，那張post-it從課本裏掉出來。鍾靈拿起來看了看，走到書架旁，抽出一本閑書隨手塞了進去。

這時候，林太太給鍾靈打來電話，一如既往的溫柔聲調，“方小姐，我聽見你回來了。可以下來跟你聊聊麽？”

“當然可以。快請！”

沒過兩分鍾，滿麵春風的林太太出現在地下室正門口。

鍾靈打開門，說“林太太真是太客氣了。從裏邊樓梯下來就好，還專門從外麵繞過來。”

“應該的，這是屬於你的地方。那個樓梯門我特意上了鎖。”

“林太太有什麽事麽？”

“我想請問,方小姐明天晚上是否方便幫我照看一下Jenny？”

“應該可以，隻是我大概要六點半以後才能回家。”

“七點半好不好？”

鍾靈點點頭，“沒問題。”

“太感謝了。那我走了，方小姐晚安！”林太太轉眼就消失在門外。

鍾靈鎖好門,正要拿出作業來做,電話又響了,原來是家偉.

家偉的聲音有些疲憊, “鍾靈你好.後天就是周六了.我可能去不了,如果需要買東西,要不要小劍跑一趟?”

“不用不用.冰箱裏東西還不少,再說附近也有個洋人超市,我走過去沒問題.”

“那行……你最近還好吧?”

“還好? 你們呢?”

“嗯,還行.”

然後就告了別.

掛上電話,鍾靈突然覺得家偉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是哪裏.想想要不要打過去問問,猶猶豫豫撥了一個鍵,又放下了.

第二日傍晚七點過,林太太的電話來了, “方小姐,我把樓梯口的鎖打開了,你方便的時候就請上來.”

鍾靈上樓一看,真真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林太太已經收拾停當.及膝的米白色薄毛直身裙,半長的黑色開襟毛衣,蛾眉淡掃粉黛輕施. 鍾靈由衷地讚了一句, “林太太今天真漂亮!”

也許是胭脂的原因,林太太雙頰有些紅, “謝謝! 整天在家,這些衣服都沒什麽機會穿. 今天要去朋友家打牌,就穿上了.會不會太過正式?”

“不會不會! 優雅又帶點隨意,真的很漂亮.”

“謝謝. 我大概會半夜或者更晚一點才回來. Jenny再看會兒電視,八點半漱洗,然後麻煩你給她念個故事. 如果太晚, 方小姐不介意住客房吧? 床上的東西都是全新的.”

鍾靈沒料到需要住在樓上,有些遲疑,林太太微笑著注視等待,那份耐心無形間傳遞出一種難以抗拒的壓力,鍾靈終於點點頭,說“好吧. 如果你十二點之前能回來,我就下去住.”

林太太說“我會盡量. 謝謝.”

這時候,一束燈光從麵對車道的落地窗射進來,林太太說, “我朋友來接我了.”又過去拍了拍女兒的頭, “Jenny乖,聽阿姨話啊.”

真真似乎早已習慣,點點頭說, “Ok. Bye M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