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重量:從公祭到未完成的清算

songling (2025-12-14 10:47:54) 評論 (1)

我們如何告慰三十萬亡靈?這是我在網上觀看公祭日儀式之後的一點思考。或許有點偏頗,卻是真實的感受。歡迎你閱讀和批判。

12月13日,是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日。剛好在網絡上觀看了這一莊重儀式的轉播,心情沉重。“公祭”不同於一般的紀念——它是以整個政治共同體的名義,向逝者鄭重宣告:我們記得,你們並非曆史中輕描淡寫的過客。這背後,是國家對記憶的承載,也是對生命尊嚴的鄭重承諾。

那場戰爭從未被真正清算。直至今日,仍有一種模糊的敘事,認為日本既已戰敗,領土歸還,戰爭便算結束。然而真相殘酷得多:自甲午至1945年,日本長達半個世紀的侵略,對中國資源的掠奪、市場的壟斷、金融的控製,所累積的資產與技術,部分轉化為其戰後的經濟騰飛。盡管其發展也有內部改革與美國扶持等因素,但一個常被輕描淡寫的事實是:日本的經濟起跑線,並非從零開始,而是踩在東亞被侵略國家的廢墟之上——尤其是中國。更令人痛心的是,戰爭罪行的追討至今仍不徹底,許多代價未被算清,許多痛苦隻成為曆史的“背景板”。從結果看,戰爭的主要代價由中國承擔,而戰後紅利與話語權的分配,卻遠未對等。

冷靜思考,這顯得尤為扭曲與不公。真正的傷害遠不止於屍體與廢墟。南京城內外三十萬死難者,隻是一個殘酷的縮影。在中國廣袤的土地上,還有無數無名的逝者、消失的村落、中斷的血脈。物質損失或可統計,心理創傷卻難以彌合。一麵是被掠奪、被摧殘的集體記憶,另一麵是侵略者以“文明”姿態繼續占據優勢的現實。這種落差曾長期影響著中日之間的心理格局,直至今日仍在某些層麵隱隱作祟。

國際政治終究不是道德的競賽,其背後是實力、成本與記憶的博弈。舊賬未清,裂痕便始終存在。德國以數十年持續反思、將悔罪寫入國家認同;而日本的應對,多是拖延、淡化與策略性的道歉。這其中不僅是曆史認知的差異,更是國際關係中現實力量的折射。

回顧抗戰,我們常看到一幅“全民抗戰、最終勝利”的整齊畫卷。這固然是曆史的一部分,卻並非全貌。當時國民政府內部渙散、決策猶豫,抗戰之所以漫長而慘烈,既是軍民浴血奮戰的結果,也源於高層往往缺乏決斷的勇氣與能力。直至戰爭末期,正麵戰場仍出現大規模潰敗。這種上下脫節的現實,導致中國雖付出巨大犧牲,卻未在戰後贏得相應的地位與話語權。

國家公祭,正是在直麵這一曆史的複雜性。它不僅是哀悼,更是將創傷記憶植入集體認同,凝聚共同麵對未來的意誌。人類曆史的殘酷規律提醒我們:暴力往往隻能被更有組織、更堅定的力量所遏製。侵略者不會因道理而止步,唯有真實的實力與決心才能形成震懾。因此,必須警惕一種危險的思維——在麵對威脅時,試圖以妥協、拖延、模糊應對,回避必要的鬥爭。曆史早已證明,該抗爭時退縮,隻會導致籌碼盡失、任人宰割。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祭祀,是為了銘記我們從哪裏來、我們是誰;武備,則是為了確保“我們”還能繼續存在。二者不可偏廢。不能隻善戰而忘卻根本,也不可僅止於紀念而缺乏行動的決心。

公祭日的內在意義,至少啟示我們三點:

一、對侵略與屠殺必須零容忍,清醒認識戰爭的殘酷;

二、銘記苦難往往與自身的軟弱相伴;

三、在必要時,必須有展示實力並果斷行動的意誌。

和平珍貴,但和平從不靠乞求得來,它需要實力的積累與清醒的抉擇。若對曆史隻剩眼淚與口號,將是危險的。我們應從記憶中提煉出冷靜的結論:若有一天麵對存亡之險,必須敢戰、善戰,堅定到底——直至對方明白,繼續進犯的代價將是其無法承受的。這不是好戰,而是對現實最大的尊重。

公祭日不應淪為形式化的程序。在這個沉思的時刻,我們更應想起:那些逝去的生命,之所以成為冰冷數字,是因為當時國家積弱、社會渙散。而戰敗國付出的代價,至今與其造成的災難遠不相稱。

未來該如何麵對?如果戰爭無法避免,應以何種姿態迎戰?曆史不會簡單重複,但規律常在。今日中國已非昔日任人宰割的模樣,但仍不可掉以輕心。在和平年代,“敢戰方能止戰”或許像一句口號;但當真正考驗來臨,它便是生死線。

公祭的真正意義,不僅在於含淚緬懷,更在於想清楚:如果那一天到來,我們應抱持怎樣的立場與態度。對逝者最大的告慰,不是隆重的儀式,而是確保不再有新的受害者,被迫躺進同樣的深淵,被迫與他們共享那一頁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