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徐徐道來 (2025-11-04 11:47:30) 評論 (0)
當科學凝視人心

——重讀 Loren Eiseley 與 C. S. Lewis

這幾天重讀洛倫·艾斯利(Loren Eiseley)的《一位進化論者看現代人》( An Evolutionist Looks at Modern Man )。

那是 1958 年刊登在《周六晚郵報》( The Saturday Evening Post ) 的一篇文章,也是著名“心靈曆險記”( Adventures of the Mind ) 係列的首篇。



在該係列的序言中,文學家馬克·範·多倫(Mark Van Doren)寫下幾句至今仍令人震動的話:

> “In this age of science, this age that worships knowledge, can we nevertheless be said to know what we are doing? Are we preserving the world or destroying it? Are we controlling nature or is nature controlling us? …

And ‘we’ here means all of us, for if we have forgotten our humanity it is everybody's fault.”

> “在這個科學的時代,在這個崇拜知識的時代,我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我們是在保護世界,還是在毀滅它?我們是在控製自然,還是被自然所控製?……這裏的‘我們’,指的是所有人——因為如果我們忘記了人性,那是全人類的過錯。”

這段話像是為整個係列定下了靈魂的基調。

艾斯利正是在這樣的追問下,寫下他對“現代人”的沉思。

在文中,他提到一位朋友對他說:

> “America needs a strong enemy. It will keep her from getting fat and make her strong.”

“美國需要一個強大的敵人。那會防止她變得肥胖,也會讓她保持強大。”

艾斯利並未評論,隻是平靜地記下這句話。

他仿佛在提醒:當一個文明需要“敵人”來維係清醒時,也許它已在內部失去了某種更深的力量。

六十多年過去,蘇聯、日本似乎都曾是那個“強敵”;

如今,輪到中國成為讓她“重新偉大”的對手?

曆史並未改變,隻是換了新的鏡像。

在文章結尾,艾斯利寫道:

> “A future worth contemplating will not be achieved solely by flights to the far side of the moon. It will not be found in space. It will be achieved, if it is achieved at all, only in our individual hearts.”

“值得思考的未來,不會僅靠飛向月球背麵而實現。那未來不在太空,而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中——如果它終能實現的話。”

那一刻,我幾乎能想象他在書桌前停筆的神情——帶著科學家的冷靜,也帶著詩人的憂傷。

我想到上個月讀過的 C. S. 路易斯(C. S. Lewis)小說《那可怖的力量》( That Hideous Strength )。

兩位作家分屬不同傳統,卻像在同一時代的兩端相互呼應。

艾斯利以進化論者的目光審視理性崇拜;

路易斯以神學家的筆觸揭示理性失控的黑暗。

他們或許都未曾料到,幾十年後的世界竟如此相似——

科學更強大,社會更理性,而人卻更孤獨。

當“效率”與“進步”,當人工智能成為新的信仰,

人性與靈魂反而被排在身後。

路易斯筆下的 N.I.C.E.——那個名為“國家協調實驗研究院”的理性怪物——並未消失。

它隻是換上溫柔的麵孔,

藏進製度、算法與數據的深處。

他提醒我們:

> “The power of good is not control, but love.”

“善的力量,不在於控製,而在於愛。”

真正的危險,從來不在於機器或 AI 會不會有思想,

而在於人類是否還記得——自己本該有靈魂。

那“可怕的力量”,或許並非來自外部的敵人,

而是潛伏在我們每一個自以為清醒的日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