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J自傳（4） 在狗狗學校裏的趣事

PJ自傳（4）在狗狗學校裏的趣事



    那是八年前，當我隻有半歲大的時候。

    周末的早晨，陽光透過紗窗在地板上畫出金色的格子，我正用最標準的"比格式"姿勢——肚皮貼地、後腿外翻——享受著晨間小憩。突然，一陣熟悉的塑料包裝聲刺穿了我的美夢。

    "PJ，看這是什麽？"媽咪晃動著那袋散發著天堂香氣的牛肉幹，我的鼻子立刻像雷達一樣鎖定目標，口水不爭氣地滴在了爪子上。

    "想不想每天都吃雙倍零食？"爹地蹲下來，手指間夾著的肉幹在陽光下泛著誘人的油光，"隻要去上六周幼犬課..."

    我的大腦在"尊嚴"和"肉幹"之間掙紮了整整三秒。當肉幹距我的嘴巴不到一尺時，我的尾巴已經不受控製地搖成了螺旋槳。就這樣，在零食的甜蜜誘惑下，我，一隻智商超群的比格犬，開始了屈辱的"狗狗學生"生涯。

    第一堂課就像一場荒誕劇。訓練場地上鋪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幾隻不同品種的幼犬像跳跳糖一樣四處亂竄。我蹲坐在媽咪腿邊，看著那個自稱"金牌訓導師"的人類舉起一個可笑的黃色哨子。

    "今天我們學習'坐下'和'等待'。"他說話時，腰間又大又漲的肚兜裏飄出的牛肉幹味道讓我的鼻子一陣陣發癢。

    我差點笑出狗叫。拜托！這些基礎技能我斷奶第二天就會了好嗎？當其他小狗還在為"坐下"摔跟頭時，我已經用最優雅的姿勢完成動作，甚至附加了一個標準的"乞食"眼神。訓導師驚喜地給我的表現打了十分，卻不知道我隻是在盯著他口袋裏露出的零食包裝角。

    "看來我們需要給PJ增加難度。"第二周，訓導師搬出了他的秘密武器——迷你障礙賽道。當他用那根散發著奶酪香氣的指揮棒指向第一個跨欄時，我的血液瞬間沸騰了。這才像話！我後腿肌肉繃緊，耳朵像兩麵小旗子般迎風展開，在"開始"口令響起的刹那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

    "完美起跳！天哪，它簡直是個天才！"訓導師的驚呼在我耳邊掠過。我的爪子精準地踏過每個障礙物，直到...直到那個該死的通風口突然送來一陣炸雞香味。我的鼻子背叛了我，帶著整個身體九十度急轉彎，一頭撞進了圍觀人群的野餐籃。

    "PJ！回來！課程還沒結束！"媽咪的呼喚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但我的大腦已經完全被雞腿占領，等回過神來時，嘴裏叼著半塊三明治，訓導師正用痛心疾首的表情看著我成績單上的"注意力：零分"。

    真正的噩夢是從第三周的"隨行訓練"開始的。那個總穿著多口袋肚兜的訓導師蹲下來，他的手指散發著令我瘋狂的小麥香。"聽著，小探險家，"他揉著我敏感的耳根說，"散步時不能拽繩子，要像紳士一樣走在主人左側。"

    我的尾巴僵住了。不讓拽繩子？那還叫什麽散步！從我學會走路起，每次出門都是一場偉大的探險。我的鼻子是GPS，我的耳朵是雷達，那些藏在灌木叢下的鬆鼠、電線杆上的貓尿、垃圾桶邊的肉渣，都是大自然賜予比格犬的寶藏。而現在要我像隻貴賓犬一樣乖乖並排走？

    "試試看，走五步就有獎勵。"媽咪晃了晃裝滿凍幹的零食盒。我勉強邁開步子，但牽引繩剛有一點緊繃，訓導師就發出刺耳的"呃呃"聲，活像隻被踩到尾巴的吉娃娃。更可怕的是，每當路過消防栓或者郵筒——那些充滿信息素的狗狗論壇——媽咪就會用力拽緊繩子："不許聞！"

    到第四周時，我的忍耐到了極限。當訓導師帶來他的明星學員——那隻梳著小辮子的博美犬做示範時，我故意在它路過時打了個震天響的噴嚏。看著那個棉花糖似的家夥嚇得跳進主人懷裏，我得意地咧開嘴，直到發現自己的零食獎勵被取消了。

    "社交訓練也是重要課程。"訓導師把我和另外三隻狗圍成圓圈。金毛犬的口水滴滴答答，柯基的短腿不停跺地，還有隻哈士奇幼崽用看傻子的眼神盯著我。當訓導師要求我們"互相聞嗅打招呼"時，哈士奇突然撲上來咬住了我的項圈——接下來的混戰讓訓練場變成了摔跤擂台，我們四個滾成一團，毛發與口水齊飛。而那個罪魁禍首，此刻正坐在裁判席上啃著本該屬於我的牛肉粒。

    畢業典禮那天，整個訓練中心飄著寵物香波和狗糧的混合氣味。媽咪給我係上紅色領結，爹地難得地用了"乖兒子"這個稱呼。但當訓導師捧出那頂迷你學士帽時，我的耳朵瞬間進入戰鬥狀態。

    "戴上才能拍照哦。"媽咪試圖把那個可笑的黑色方塊按在我頭上。我劇烈搖頭，讓帽子像飛盤一樣甩了出去。比格犬的耳朵是尊嚴的象征！這對絲絨般柔順的大耳朵，能捕捉三十米外撕開零食包裝的聲音，能在犯錯時立刻貼成飛機耳獲取原諒，怎麽能被一塊破布遮住？

    僵持五分鍾後，校長歎了口氣，把帽子輕輕搭在我頭頂，讓耳朵驕傲地豎在外麵。閃光燈亮起時，其他狗狗都呆若木雞地看著鏡頭，隻有我歪著頭，耳朵像蝴蝶翅膀般張開，露出最標準的比格式笑容。照片定格的那一刻，我仿佛聽到訓導師小聲嘀咕："PJ真是個淘氣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