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普諾和的的喀喀湖


從海拔不到2400米的阿雷基帕到普諾,隻有300公裏多一點,但穀歌地圖給出的時間卻是7個小時。對於愛開車的我來說,開長途不成問題;一直向高海拔地區爬升,也不是問題,畢竟我走過青藏高原的阿裏大環線,還去了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營。但西藏之行不允許我自駕,在秘魯能從低海拔一直向高海拔進發,前方還是大名鼎鼎的聖湖,我別提多興奮了。一路上荒山野嶺仍然是主旋律,可我們卻又看見了米斯蒂火山,原來我們繞到了它的身後。跟太平洋岸沙漠地帶的荒蕪,但偶爾會遇見綠洲不同,去普諾的沿途都是荒山,一個城鎮也沒有,當然也沒有風景,有的是數不勝數的盤山道。不過,在水草不豐美的荒原裏,我們卻看到了一群可愛的羊駝。

去普諾沿途





當行程過半後,我們終於看到了河流和湖泊。在荒無人煙的沿途,能看見活水真是對我們最大的獎賞,我們立刻覺得天地不那麽單調了。這個名為拉古尼拉斯(Lake Lagunillas)的湖泊位於連綿起伏的山丘中,海拔4200多米,科阿塔河(Coata River)源源不斷流進此湖,使其麵積達65平方公裏,是西藏盡人皆知的羊湖的2/3。但是,羊湖是鹹水湖,而它是淡水湖。該湖是普諾及周邊地區的淡水源,科阿塔河從這裏再流出後,最終會流入的的喀喀湖。因為是淡水湖,因而湖邊的水草也很茂盛,吸引了更多的羊駝來,湖邊也成了各種水鳥的棲息地。

去普諾沿途





我沿著科阿塔河往普諾開。由於科阿塔河的養育,從這裏一直到普諾,沿途的風景開始“有滋有味”。雖然還是荒山,但荒草變成了綠色,羊駝也多了起來,還有綿羊和黃牛,同時出現了村落,這是一幅美妙的田園風光圖。誰知道,這幅圖畫我們還沒享受多久,我就開進了破破爛爛的普諾,一看就是貧窮的第三世界。在去酒店的高坡上,我看到了我心心念的的的喀喀湖。我把車停在路邊,讓我家先生看車,一個人走到路邊,眺望著這個聖湖,《地球編年史》中的它一下子躍進了我的腦海中。
西琴先生說,在安第斯山脈的每一個傳說中,每一個版本都是從的的喀喀湖講起的,因為這裏是偉大的維拉科查神展示他創造力的地方,也是印加人的祖先揮舞著金棒建立安第斯山文明的地方。在該湖的沿岸,維拉科查神曾建立了美洲大陸上第一個、也是有史以來最宏大的城市,這個城市就是隸屬今天玻利維亞,但在印加帝國時歸屬秘魯的蒂亞瓦納科(Tiwanaku)。此地遺址中巨石的規模和尺寸,以及令人眼花繚亂的雕刻和雕塑群,讓所有來過的人都十分驚奇。人們想知道,維拉科查神是如何在4千米高,幾乎沒有生命跡象的貧瘠山峰上,建造了如此奇特的城市呢?

的的喀喀湖



困擾人們的,還有的的喀喀湖。不同於西藏高原上的眾多鹹水湖,海拔3800多千米的的喀喀湖是淡水湖,而且是南美洲最大的,水麵麵積達8千多平方公裏。它還是世界上海拔最高,可以搭大船通航的高山湖泊。雖然這個湖中的島嶼上唯一能生長的穀物是奎奴亞藜,但湖裏很多種奇特的魚卻能養育島嶼上的居民。是誰讓荒涼的島嶼有了生氣?如果說是維拉科查神,那麽,他為什麽要光臨的的喀喀湖呢?或許我們可以從的的喀喀湖的名字中一見端倪。
的的喀喀湖在秘魯的艾馬拉語裏意為“錫石湖”。西琴先生說,在大約公元前2500年的時候,源於蘇美爾的青銅時代因為青銅中必須含有的錫的供應的減少而放慢了腳步。但是,到公元前2200年時,地球上突然迎來了青銅時代的大爆發。其原因是,蘇美爾恩利爾家族的諸神們在的的喀喀湖東岸的安第斯山脈中找到了錫礦。這裏錫礦中不僅富含錫石和錫的自然態的珠狀金屬錫,還富含銅、白銀和金塊。印加人即是從的的喀喀湖北邊,即秘魯所在地的安第斯山脈到跟印加帝國首都庫斯科接壤的山脈之間,挖出了大量黃金。有人說,這個地方是地球上黃金礦脈的母脈。曾幾何時,印加人來的的喀喀湖朝拜的時候,把他們帶的大量黃金飾品都扔進了湖裏,因為他們相信,黃金是隻屬於神的。

的的喀喀湖



不知道該種說法的真實性,但西琴先生說,恩利爾家族的大神們為了開采錫和銅,並冶煉青銅才建立了冶金中心蒂亞瓦納科。而在的的喀喀湖太陽島的岩石上,恩利爾的兒子,被稱作“風暴神”的阿達德,也是印加人傳說中的維拉科查,把神聖的金魔棒賜予了曼科·卡帕克,這位神在蘇美爾的稱號的意思是“他授予並劃分青銅”。曼科·卡帕克帶著被阿達德神賜予的“君權神授”的黃金魔棒,在神的指引下前往庫斯科,替諸神挖黃金,從而開啟了美好的印加時代,安第斯文明隨之到來。西琴先生說,這是公元前2400年。
如果我們懷疑西琴先生的說法,那印加人的傳說或許可以成為佐證。傳說中說:在最遙遠的時期,一個高智慧、極具魄力的種族從山脈深處為他們找出了珍貴的金屬。當西班牙人到來後,他們在靠近的的喀喀湖的地方發現了有印第安人工作的銅礦井和錫礦井。而在的的喀喀湖周邊,考古學家則找到了工具手柄上的蘇美爾女神寧利爾的頭像,她曾是西奈礦井的女主人。印加人的傳說中還說,曼科·卡帕克走到了的的喀喀湖,那裏是太陽神之子統治地球的地方。他在一個掛滿金銀的洞穴裏獲得了黃金衣服,他穿上它們後,便成了太陽神的兒子,也成了印加帝國的君主,他還修建了一條從洞穴通往的的喀喀湖的地下通道。然後太陽神宣布,“曼科·卡帕克的美好時代開始了。”

的的喀喀湖



不過,公元前2400年並不是諸神降臨的的喀喀湖的開端。西琴先生說,早在公元前3800年,恩利爾大神的父親,也是尼比魯星球上的頭號大神阿努,就曾帶著他的妻子來到的的喀喀湖,考察在蒂亞瓦納科建立冶金工業中心的可能性,並視察阿努納奇們在此地挖金的成果。他還說,大洪水後,秘魯境內安第斯山脈幾乎是純金的金礦中的部分被衝到了的的喀喀湖的東部和北部,同時一條錫礦脈加入了黃金礦脈中。因而,在的的喀喀區域,黃金的發現以及隨之而來的開采引出了錫礦石的存在,它們被發現混在同一個河床和溪流中。如此說來,的的喀喀湖真的有諸神來過。要不然,世界上有那麽多湖,為什麽被稱作聖湖的寥寥無幾呢?的的喀喀湖更是南美洲唯一的聖湖呢?
正當我對著的的喀喀湖浮想聯翩之時,先生從車裏招呼我,讓我快點開去酒店。我一路下坡開往位於老城中心的酒店,路上都是Bumps。令我們沒想到的是,有著窄窄街道的普諾老城區不僅可以行車,還可以停車。我心驚膽戰地在鋪著青條石的街巷裏開,就怕車被剮蹭。好不容易到了酒店門口,我一看,沒有停車位。在街角找了一個地方停下來,路過的車離我的車隻有幾厘米,嚇得我大叫。我讓先生看車,我去酒店找人,汽車冒出的黑煙尾氣充斥著窄巷,我們對普諾老城區的印象差極了。酒店老板幫我找了一個停車處,兩天停車費15美元,而酒店兩晚才30多美元,還帶早飯。我真不懂,秘魯的酒店為什麽這麽便宜,但餐飲和水果的價錢相比酒店來說就貴得多。

普諾

普諾

普諾



臨來普諾前,我已知道,從普諾可以坐船遊覽湖中的漂浮島(Islas Flotantes de los Uros)和塔奇麗島(Isla Taquile)。辦完入住手續,我便向酒店老板詢問怎麽去這兩個島。老板說他代接旅行團,每個人80索爾,21美元左右,包午餐,司機來酒店接人。我覺得價格很便宜,就跟他預定了兩個位子。此時都下午了,我們還沒吃無法呢。酒店的旁邊是老城中心的武器廣場,走進這個廣場,我們一直被普諾髒亂差弄得堵著的心才舒坦了。這裏是步行街,沒有車來車往,更沒有破車放出的尾氣,廣場一側是17世紀末開建,18世紀中期完工的普諾大教堂(Catedral de Puno),它是普諾的地標。教堂外部具有典型的安第斯巴洛克特色,但內部裝飾卻很古樸,牆上掛著幾幅庫斯科畫派的油畫作品。
相比利馬和阿雷基帕人聲鼎沸的武器廣場,普諾的明顯安靜很多。廣場中間有一個噴泉,噴泉四周是綠植,還有一個大聖誕樹。雖然普諾廣場一點兒也不熱鬧,但正是這空曠的廣場,才讓我們更能感受到高原的藍天離我們如此之近,我仿佛又回到了西藏。幸運的是,這時的我和先生都沒有高反的感覺,我們還在廣場看到了穿著民族服裝的秘魯艾馬拉土著表演的民族舞蹈。這些多姿多彩的民族特色服飾、音樂和舞蹈,讓普諾贏得了秘魯“民俗文化之都”的美譽。更幸運地是,廣場邊一家旅行社的小姐告訴我們,廣場正對著普諾大教堂有一家普諾最好的餐廳,名為Mojsa。

武器廣場





武器廣場

這家餐廳在二樓,我們最初沒找到,問了當地的一個女孩,她用手指給我們看。可我們走過了頭,那個女孩從後麵追過來,一直把我們送到了餐廳,秘魯人太nice了,我們一路上都在感受他們的溫情。這家餐廳的餐飲做得非常好,我點了羊駝肉,很嫩,先生點的牛肉裏麵一點兒筋都沒有,入口即化,海鮮沙拉也不錯,一共花了30多美元。因為這頓美餐,我們對普諾的印象開始改觀。普諾是秘魯的第四大旅遊地,也是的的喀喀湖岸人口最稠密的地方,鐵路工程師們還在這裏修建了一條線路,向北直通阿雷基帕,向東穿過安第斯的很多山口,到達庫斯科。
吃得美美的我們沿著狹窄的街巷走向的的喀喀湖邊的港口,那裏是我們第二天的登船地,沿途的步行街裏有無數好飯館,比利馬和阿雷基帕的多。1公裏多的路都是下坡,還有漂亮的教堂和集市,我們走得輕鬆加愉快。我們對著聖湖望呀望,期待第二天的遊船之旅。回程時我們在超市買了一大桶水,誰知道,這一大桶水讓我們高反了。本來回酒店的路並不長,但因為都是上坡,又是在高海拔地區,因而負重會讓我們缺氧,我隻拿了幾分鍾的水,就覺得頭痛欲裂。回到酒店,我跟先生都放倒了。先生帶了各種藥,唯獨忘了高反藥,我們隻能各吃兩片止疼藥後睡去。

普諾


普諾



普諾
第二天清晨,我的高反症狀消失了,先生的還沒有,他留在酒店休息,我一個人去了聖湖。遊船不到8點出發,船上有一個西班牙語和英語導遊。當船開進的的喀喀湖後,我的心跳莫名地加快,我即將與神之領地相逢。在這個聖湖中,離普諾港口半個小時船程的漂浮島是湖上的一大奇景。這些100多個漂浮在湖麵上的島嶼由一種特殊的巨型蘆葦編織而成,蘆葦裏麵的芯可以食用,蘆葦還可以做成蘆葦船。每個漂浮島上都有一座草房,草房裏居住著艾馬拉人。他們的傳說中說他們的祖先是劃著蘆葦船來的,並教會了他們如何製造這種蘆葦小船。西琴先生說,蘇美爾三大主神之一的恩基最先在今天伊拉克境內種植了蘆葦,蘇美爾人也使用蘆葦船。而印加人則說,他們的創世神話來自於艾馬拉人。
我們的船停在一個漂浮島上,島上住著一家艾馬拉人,他們也是一夫一妻製,這家的男主人向我們展示了浮島的建造原理。他們先用蘆葦的根做基礎,然後用厚厚的新鮮蘆葦覆蓋。為防止小島漂流,他們把10米長的大塊桉木“栽種”到湖底。而女眷們則向我們展示了她們親手做的工藝品,其中一條圍巾30美元。我對這些工藝品都不“感冒”,我隻好奇,如果他們跟蘇美爾神有關聯,為什麽他們又矮又胖又醜呢?

漂浮島








離開極具特色的漂浮島,渾濁的湖水逐漸變清、變綠、變藍,美好的畫圖在我眼前展開,我仿佛來到了蔚藍的大海。我們在碧藍的天空和輕薄的雲朵及水天一色的景致的陪同下,一個半小時後來到湖心地帶的塔奇麗島。這個島是岩石島,島邊的湖水異常漂亮。我們在燦爛的陽光下爬陡坡進入了海拔近4000米的島中廣場,廣場中克丘亞族人給我們表演了他們的舞蹈。這裏的居民女性身著花紋黑裙並用黑布遮蓋頭部,男性則身著黑色長褲和白色上衣並搭配一件短坎肩,不同的花紋和顏色代表了每個人不同的身份、地位、婚姻狀況等,他們的這些紡織工藝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了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午飯被安排在島上最高處的室外餐廳,主餐中的魚就是的的喀喀湖中的,很好吃,有助於緩解高反症狀的Muna草藥茶也很好喝。

塔奇麗島

塔奇麗島




塔奇麗島

我站在餐廳的圍牆邊,眺望著一望無際的的的喀喀湖湖麵,想象著數千年前大神們在湖中掠過的情景,心中不禁默默祈禱:神啊,我來過了你來過的地方。你的身影會在我歲月的素箋上,永不褪色。我會跟隨著你,書寫我生命中的唯美詩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