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濃於水？《六姊妹》裏的親情、貪婪與救贖

今天終於看完了這部 38 集的電視劇。上次的點評是在看完前六集時寫的，後麵這 30 多集基本上是用 1.5 倍速播放，通過手機投屏到電視上看的。這個速度稍顯急促，1.25 倍速可能會更合適一些。

實話實說，這部劇確實適合快進觀看，因為它的敘事相當繁瑣冗長，仿佛是一篇流水賬。時間線幾個月幾個月地推進，劇情拖遝、節奏緩慢，若按這種節奏拍攝，恐怕 300 集都講不完。常常會有這種感覺——前一秒剛介紹男友，下一秒就已經在喝喜酒了。與其這樣，不如重新規劃時間線，去除那些麵麵俱到但無關緊要的細節，讓劇情更緊湊。

何家的生命力非常旺盛。最早的上門女婿張建國之外，後麵幾個妹妹也很快步入婚姻，而且結婚節奏之快、懷孕之順利令人咋舌。劇中一句台詞“帶球進門”生動地概括了何家姐妹的婚姻特征。除了老三、老五、老六是奉子成婚，其他姐妹也是剛結婚就有了孩子，甚至下一代也如此，使得何家迅速擴展。六個女兒加六個女婿，再加上各自的子女以及牽扯的社會關係，估計已經發展到一個整編連甚至整編營的規模。80 年代後，中國進入獨生子女時代，劇中某個女兒甚至懷上了二胎，流產後仍感到遺憾。事實上，如果她真的生下來，在當時的政策下不僅有可能丟掉工作，還可能被嚴厲處罰。但劇中對此隻字未提，或許是刻意回避，因為現在的政策又開始鼓勵生育二胎、三胎了。

這個大家庭最熱鬧的時候是過年，所有人都會回娘家，應該是大年初二。老太奶如同定海神針，使得大家和和睦睦，雖偶有小爭執，但整體氛圍溫馨。阿奶 90 歲生日時，已經吹不動蠟燭，暗示著她時日無多。不久，她在彌留之際對何家麗表達了自己的擔憂：害怕家麗媽不能一碗水端平。而這句話恰巧被站在門口的家麗媽聽到，或許正是導致母女之間矛盾的導火索。作為觀眾，我們並未真正看到家麗媽對女兒們有明顯的不公平對待，但這句臨終遺言卻在情感上埋下了嫌隙。

對比何家的興旺，湯家的命運則是另一番景象。湯家長子早逝，湯婆子也未能活過 60 歲，隨後，三兒子（老五的第一任丈夫）英年早逝，大兒子（何家麗的青梅竹馬）也在 60 歲左右去世。最後，湯家的希望——湯為民，在宴會上因多喝了一杯酒猝死。至此，湯家幾乎徹底敗落，仿佛是基因決定了他們的結局。而何家卻笑到了最後。盡管何家老爹和湯家老爹早已和解，但編劇似乎難以消除對湯家的仇恨，非要讓他們家破人亡才罷休。最初，湯老大和湯婆子早亡，觀眾或許還能感到一絲“報應”般的快感，但當兩個兒子接連去世，甚至二兒子終身無子嗣，仿佛是在刻意懲罰湯家，難免讓人覺得過猶不及。不得不讓人好奇，原著作者到底和湯家有多大仇恨？

再來看各自的事業線。故事橫跨 80 年代、90 年代到 21 世紀初，反映了中國從“鐵飯碗”到“下海經商”的經濟變革。何家姐妹們大多屬於普通家庭，唯獨老三走上了創業之路，一度賺了不少錢，為家裏帶來榮耀，但後來破產，重頭再來。盡管最終沒有再創輝煌，但在姐妹中仍然算是最成功的一位。

何家麗承擔了“家長”的角色，對妹妹們可謂操碎了心。她基本上是無私的，但小時候的果斷作風在她們成年後卻不再奏效，反而引發反感。尤其是與老六的矛盾，幾乎不可調和。

六個姐妹中，老五堪稱奇葩。雖然生在何家，但在外人眼裏像個外人。她是大姐幫媽媽追回來的“多餘的孩子”，但活潑漂亮，討人喜歡。隻是這股“傻勁”讓她吃了不少虧。後來，她逃到南方，電視劇並未交代她如何謀生，隻見她風光歸來，身邊帶著一個丈夫，自己也懷孕了。然而，這個丈夫姓黃，而且是在夜總會認識的，似乎暗示了他的身份和命運並不單純。最終，他們離婚了，電視劇沒有明說原因，但結合姓黃的“巧合”，觀眾已經可以自行腦補。

這部劇的時代背景是高考恢複後的改革開放時期，但劇中人物似乎對高考並無太大興趣。何家最聰明的老四本該是學霸，她的數學天賦甚至讓母親驚訝，但她對大學毫無熱情，隻因暗戀張秋民，才在他的鼓勵下參加高考。結果，兩人沒能在一起，她陷入低穀，最終證明她的擔憂並非多餘，因為初戀男友很快另結新歡。她是姐妹中唯一的大學生，卻因卷入金融案件坐了一段時間牢，雖無罪釋放，卻也失去了職業生涯，從此一蹶不振。

後來還有一個高學曆的，那就是何老二的兒子，雖然老二的丈夫肝癌去世，但是兒子很爭氣，考上了大學，考上了研究生，最後留在上海工作。何老二是個老實人，忠誠，也是大結的堅強的支持者。不太說話，但隻要說話還是有些分量，對後來的老六胡作非為有震懾作用。丈夫死後，她又迎來了幸福的第二春。

張秋民是另一位大學生，後來去美國留學，歸國後離婚，第一句話竟是“還是回國好。”然而，他的事業未見起色，卻執著地追求已為人妻人母的老四，令人匪夷所思。

何家整體看似風平浪靜，但老太太去世後風向突變。最讓人驚訝的是，何家麗與母親劉美心竟然成了仇敵，編劇未能交代其因果，讓人難以信服。而最終引發家庭破裂的導火索——那座老房子，也讓老六暴露了自私貪婪的本性。她趕走大姐，獨占房產，甚至騙取母親的醬菜秘方，最終導致家人反目。好在編劇並未放過她，讓她患上白血病，生命垂危，最終大姐捐獻骨髓，化解了所有恩怨。但觀眾恐怕難以接受這樣突兀的和解，畢竟性格決定命運，一個自私之人是否真的會因一場大病而徹底悔改？這是個值得商榷的問題。

盡管這部劇劇情冗長、節奏拖遝，但確實展現了中國社會的變遷：財富增長了，人情卻淡了。劇中仍有幾個令人印象深刻的正麵角色，如阿奶、張建國、衛國、老大、老二、湯愛民等，他們維係著家庭的平衡，也讓故事多了一絲溫情。總體而言，盡管這部劇不夠精致，但在快進模式下，仍然值得一看。

2025.2.27 於美國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