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丹丹過於單純,還是她本來就抱著順其自然的心態,反正鍾書海搬過來之後的劇本,便按步就班照著他設想好的方向發展。現在的鍾書海真可謂是近水樓台先得月,與丹丹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給了他一個得天獨厚親近丹丹的機會。
如今的丹丹在他的眼裏依然完美,清純甜美,溫柔可人,原汁原味。鍾書海對她的那份純真的情感,可追溯到他情竇初開的那個畫畫的季節,不過這份感情來得熾熱而又短暫,消退的有點莫名其妙。等到他清醒之後,回頭再想去追丹丹,丹丹卻已經跟別人步入婚姻殿堂,這對他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把心愛的人弄丟了,接下來的一切存在都已經無所謂了。於是他想,與其了無生趣的活著,還不如也把結婚這件事情給解決了,這既是對自己人生作一個階段性的了結,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懲罰。就這樣他像是跟人賭氣似的,莫名其妙的娶了個老婆,不久便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他本以為自己生活也就這個樣子了,周圍每個人不都是在湊合著過日子,"別人能過,為什麽你不能過?隻要把自己的要求放低些不就可以了嗎,柴米夫妻總比貧賤夫妻來得幸運,過這樣的生活有什麽難的呀?"他極力在內心說服自己,就這樣他抱定了混日子的心態,恍恍惚惚過了一年又一年。在他看來生命本身就是一出莫名其妙,讓人無法理解的荒誕劇。直到有一天他申請去澳大利亞留學讀書,命運之神又再次把丹丹帶回到他的身邊,不過這次的莫名其妙卻帶著喜劇的色彩,他除了感恩之外,決心無論如何要把丹丹重新贏回到自己身邊。
現在他又可以跟丹丹朝夕相處了,所以在外人麵前,他處處表現出對丹丹格外關心,溫柔體貼,嗬護有加,尤其看丹丹的眼神,充滿了情義綿綿,柔情蜜意,讓人很自然聯想到他們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可是在言談舉止中,他卻又顯得自然得體,中規中矩,似乎更像一位兄長。不過大家並不在意後者,因為常識告訴人們所謂的兄妹之情,其實都是男女私情的另一種掩人耳目的表達。他犯不著跟人去解釋,不是他不想這麽做,而是他的存在遠比嘴巴上的解釋更有說服力,大家都是明白人,就算再沒眼力勁兒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的端倪。於是大家處處禮讓他們,把他們當作一個整體來對待。在學校也一樣,鍾書海盡量利用一切機會與丹丹同進同出,也是明裏暗裏向人宣誓他們關係的非同一般,成人的世界無需多言,這麽明顯的事情讓人不信都難。鍾書海心裏清楚隻有把丹丹裏裏外外的路都給堵得死死的,然後假以時日,那麽獲得丹丹的芳心就如同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而丹丹卻處於非常矛盾的狀態,現在她對於自己的角色越來越覺得難以把握,她知道照這種節奏發展下去,一切都會變得順理成章的了,可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過體麵的生活,鍾書海給得了嗎?她想要早日拿到身份。她想有個家,想把患病的女兒接來治病……這些鍾書海統統都給不了。鍾書海能給的恰恰不是這些,古希臘史、文學史、哲學史,或許他能信手拈來,毫不費力;加謬、莫裏亞克、茨威格、夏目漱石的小說,他也能如數家珍,娓娓道來;藝術哲學、古典主義繪畫、現實主義繪畫、他更是爛熟於心,有問必答,但這些都是些中聽不中用的東西,除了能帶來心靈的愉悅之外,不能變現成任何有實用價值的東西。雖然丹丹跟他在一起覺得十分快樂,可那又能怎樣?這世界上快樂而又不能在一起的孤男寡女實在是太多了,有時甚至讓人懷疑這是不是上天的有意安排,因為紛紛擾擾的人間,人才不那麽自高自大,更容易臣服在它的腳下。
丹丹心裏很清楚如果繼續維持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不僅給自己造成更多的困擾,也跟她出國的初衷背道而馳。如果把這些困擾量化為天坪的法碼,擺在她麵前的是身份、孩子、鍾書海這三個,前二個可以綁定在一起,那麽隻剩下二對一的對決,孰輕孰重己經不言而喻了。不過放棄後者要講究點藝術和手腕,也需要時間。但她心裏十分清楚,早下決定,不易再拖下去,這對雙方都沒什麽好處,如果真到了積重難返的地步,就算是丹丹有心了斷,也已經是無力回天了。
淑君看到他們倆整天在一起,起先不以為然,可是過不了多久,淑君卻為那次同鍾書琴的衝突感到後悔。她覺得自己有些話說得實在太過頭,"丹丹至始至終都沒這個意思。"她自己那一句理直氣壯的話又回響在她的耳邊。看到丹丹並不回避鍾書海投來的充滿愛意的眼神的時候,淑君就覺得無地自容,好像挨了一記耳光似的難過,而真正讓淑君後悔為丹丹辯護的還是夏小慧的一席話。有一天,夏小慧忽然來到淑君房裏,一臉神密兮兮的說:"昨天我真撞見他們倆親熱的一幕…… "
"誰跟誰親熱?"淑君故意裝作沒聽懂的樣子問道。
"你這個榆木腦袋,在我們這裏還能有誰呀?"
"賈東傑和Sarah不就是一對情侶嗎?"
"哧——他們倆的激情早就消退的無影無蹤,黑燈瞎火的倒有可能,大庭廣眾之下做那事有可能嗎?"
"你這個鬼丫頭,大姑娘家的你倒是說說那事是啥事?"
"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是那事。幹柴烈火,欲罷不能也是那事。介於這兩者之間還是那事。你自己琢磨吧!"夏小慧一口氣把一長串的話說得滴水不漏。
"沒病吧——你最近是不是春夢婆娑,氣血虛虧?"淑君用一隻右手放在她的額頭上,作出給她看病的樣子。
"這是我親眼所見,你說我是一個張嘴就來的人嗎?"
"那你看到誰啦?"
"丹丹姐,你我的好姐妹!"
"說說看是哪些好事?"
"猜——使勁的猜—— 充分發揮你的想象力。"
“你愛說不說,反正我興趣不大。"她作了一個甩手賭氣的手勢。
"真的沒興趣?還是端著架子扮清高,其實心癢難忍,卻又不好意思承認?"夏小慧笑意盈盈,一雙機靈的眼睛使勁盯著淑君,像是能從她的臉部表情中,窺見她的內心活動似的。
"你說不說?"淑君一邊咯咯笑,一邊用二根手指戳了幾下夏小慧肚皮,"再這樣吞吞吐吐的話,我要你好看!"
"好——好——我說!"夏小慧一邊求情告饒,一邊整了整衣服,"就是比卿卿我我親熱一點,但還不到血脈僨張的地步,要不是我提前下課回家,還真說不好會不會發展到那個地步。"她又故弄玄虛地說著。
"不可能!丹丹一再否認會發生這種事情。"淑君說這話的時候,鍾書琴撂下的那句話,又盤桓在她的腦海裏,"丹丹是何等聰明的一個人,她怎麽會看上一個對藝術偏執,才華平平,一文不名的畫家。"
"給你戴頂‘木頭木腦’的帽子還真挺合適的。"夏小慧想借題發揮來逗弄淑君。於是她一板一眼的說:"姐,我問你,如果你身邊很長時間沒個男人陪伴。忽然哪一天來了一位風度不凡,儒雅溫柔的男人,你會怎麽做?"
"我先問你,你會怎麽做?"淑君抬起手,作一個想要教訓她的手勢。
"不……知……道!我沒結過婚,我怎麽會知道呢?"夏小慧詭譎的一笑,"不過對於結過婚的你……我可是一清二楚。"說完,她笑得前仰後合。
"好啊——你一個黃花大姑娘是否懂的忒多了點。你說我一個有老公,有兒子的人,還能怎麽做?"
"還真讓我出主意啊?"夏小慧用狡黠的眼神看著她,說:"要我說呀,你不妨再重溫一遍不就知道了嗎,或許比以前的更精彩也難說。反正那頭天高皇帝遠,而我們這邊也沒人在乎這些。怎麽樣,考慮一下吧?"
"我看你真是昏了頭了,越說越離譜。"淑君一隻手重重落下,夏小慧往旁邊一閃,雖然巴掌落在她肩頭,但隻是輕輕拍了一下。
"哼——好心當作驢肝肺,以後什麽事都不會告訴你。"她把嘴一撅,轉身就想離開。
"真生氣啦——沒嚇到你吧?——"淑君歉意地拽住她的胳膊,笑迷迷的說:"跟你說句心裏話,我現在唯一考慮的是把下個學期的學費給掙出來,其他都跟我無關。"
"就算你把學費賺到了手,然後呢?—— "夏小慧歪過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然後爭取上醫學院啊。"
"然後呢?"
"接他們父子來澳洲團聚。"
"再然後呢?—— "
"沒然後了。嗨——人想那麽多那麽遠幹嗎,眼前這些事情已經夠煩人的,甩都甩不掉,我可不想再套上一條沉重的枷鎖。"
"姐——還是我來幫你描繪接下來的藍圖吧,怎麽樣?"說完,她把一隻手橫放在胸口,另一隻手托在下巴處,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忽然她咯咯笑了起來。
"發神經了吧,有啥好笑的?"淑君疑惑地看著她,直覺告訴她這笑聲裏隱藏著某種不懷好意的東西。
"哎,有了!你嘛——再生一大堆孩子,養一大群牛羊,然後把孩子當牛羊帶,把牛羊當孩子養,把你喂成一個肥豬婆,把他養成一隻老山羊,然後你們一家就在動物農場幸福地過上一輩子……"說完她又咯咯笑個不停。忽然,她發現淑君正板著麵孔靜靜地瞧著她,也不開口說話,似乎有意在等她把話說下去。
夏小慧止住了笑,臉上的表情也隨之變得嚴肅起來,說:"姐——如果你真想要成為這個農場主,在我看來實在沒必要出這趟國,吃這種上海人根本不願吃的苦,受這份上海人根本不願受的罪。依你的條件呆在上海,吃香喝辣的一點都不會比這裏差。不光這些,你每天還被一大堆人圍著,供著,哄著,這是多麽風光的生活啊—— "她有意停頓了一下,站起身來,走了幾步,還抬頭四下打量了一下,又搖了搖頭,似乎是在說,"看看你現在的寒酸日子,真是天差地別啊。"她又坐回到淑君的身邊,說:"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為了換一種活法才選擇出國這條路,這正說明以一種什麽樣的姿態活著對於我們是多麽的重要。浮生若夢,如果以結局看人生,其實每個人都一樣,區別在於壽數的長短,可是以姿態看人生就完全不同,活得像一個人還是人模狗樣的活著,區別可大了去了。"
"哼——我很好奇你到底想說什麽?"淑君一臉嘲諷的說道。
"所以在我看來你心裏還有一個你不願承認,或者不想去麵對的秘密,是不是?"
"沒有…… "
淑君剛吐出上麵這二個字,夏小慧立刻就把她的話給堵了回去,"有——有——隻是你不想去麵對,或者不敢去麵對罷了。"
"真是多管閑事。你整天瞎操心個啥,難不成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淑君突然感到她自己說出的這些話有點傷人。在她心目中夏小慧根本就不是這種人,隻是她愛講真話,愛打抱不平,愛在別人裝模作樣的時候加點嘲諷的笑料,在她眼裏生活缺少喜笑怒罵式的幽默,還不如不來人間走這麽一趟呢。如果這也算多管閑事的話,那她確實對淑君另眼相看,因為她把淑君當作最親密的知己。
"閑事我可沒啥興趣,我隻對閑事裏麵裝模作樣的人感興趣。"夏小慧似乎要故意在淑君身上尋開心,而且非得弄得她花容失色,內心抓狂才開心呢,"肚子裏的蛔蟲?——你想用這句話來證明別人的荒謬,這種把戲我見多了。姐——你靜下心來想想我的話是否是這個道理。當你踏出國門的那一刻,就已經明白無誤的說明老山羊在你心目中並不那麽重要。男人出國好理解,他們天生喜歡誌在四方,浪跡天涯,這是他們一種無可逃避的天命。可結了婚的女人出國就有點耐人尋味了,至少婚姻在她們眼中並非無可撼動,這就給予別的男人以可乘之隙,地動山搖恐怕是一出早晚要出演的大戲。所以你也不必急著否認,否認也沒用,我們走著瞧。"
"你的小腦袋瓜怎麽整天琢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地動山搖跟你有什麽關係!"淑君開始反唇相機,不過這話聽上去是多麽的軟弱無力。
夏小慧哈哈大笑起來,說:"今天最大的收獲就是"地動山搖"這四個大字,終於不打自招的認了,這說明孺子可教矣,裝模作樣可救不了你。"說完,不等淑君回答,她就匆匆走出房間,在門口還不忘揮了揮手,輕輕把門從身後帶上。
"有本事就不要再跨進這扇門!—— "
夏小慧又把門推開一條縫,把機靈的腦袋伸了進來,還故意朝她扮了個怪相。
淑君把頭一扭,裝出生氣的樣子。等到她再回過頭來,隻見房門已經被輕輕掩上。
這個夏小慧什麽話題都能兜兜轉轉說到淑君的頭上,似乎就是為了故意惹她生氣,而且專找她的軟肋說事。其實這些也都是女孩子身上的通病,裝模作樣,假扮清高,虛榮心和自尊心的過度膨脹,並為此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謊話,以取得眼前的勝利。亦或者,轉彎抹角的放些煙霧彈,以化解眼前的尷尬。可是這些小心思在夏小慧身上卻看不到一星半點的存在。她敢講真話,喜歡直來直去,捅破故作姿態背後的苟且,戳破裝模作樣的虛偽,還原一個真真切切的自我。所以她總是說些淑君不願正視,不敢正視的東西——軟弱、矛盾、自大以及言不由衷,更難得的是她的見解確實有針對性,前瞻性,料遠若近又蘊含著哲理,完全沒有那種誇強會說的炫耀,胡攪蠻纏的鬼辯,更加沒有惡意中傷的成分。雖然她的伶牙俐齒讓淑君招架不住,有時甚至是無地自容,但淑君還是從心底裏喜歡她。
讓淑君覺得羞愧的還有她剛才的言行舉止,那些有失體麵,有失文雅的話,她一想起來就感到臉紅。這種急於打聽別人的私事的樣子,在她看來簡直就像是一樁罪過,過去她從不打聽別人的私生活,她的座右銘是"保持對自己生活的專注",這讓她避免陷入飛短流長的是非漩渦,可今天她到底是怎麽了?淑君平時舉止端莊文雅,不慍不火,保特一種孤高自許的優雅,可今天她到底是怎麽了?
現在淑君開始反躬自省,她覺得自己近來的變化非常大,而變化之快連她都暗暗的吃驚。以前她總是裝模作樣的活著,她周圍的人也是這樣的活著,裝模作樣成了一種習慣,一種行為藝術,甚至還會推陳出新,不斷發揚光大。整個社會都被一種似是而非,若隱若現的虛幻包裹著,人也像一件商品被華麗的包裝緊裹著。放眼四望,一切都是失真的存在,為了在失真的環境裏找到安生立命之地,每個人都在猜忌揣摩外麵的世界,而不是審視自己的內心。現在淑君像是一個撕去了偽裝,還原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有勇氣慢慢麵對過去自己避之若浼的內心獨白,而這一切都得歸功於夏小慧。在她們這群人當中,夏小慧無疑是個異類。
淑君打開窗戶,想讓清涼的晚風吹進她那間狹小的屋子,可是沒有一絲風吹進來,連院子裏的樹葉都紋絲不動。淑君坐在窗前,心也像是被彌漫周身的沉悶給包圍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窗外月華如水,照亮了整個院子,一輪明月被院子裏的樹枝分割成支離破碎的形狀,樣子可怖。明亮的月色從二棵鹿角樹的樹梢上漏了進來,隔著樹照過來的光與影猶如在淑君的身上結網,攫住了她的心,"夏小慧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她那些奇思妙想到底從何而來?"淑君內心既納悶又充滿疑惑。以前夏小慧也曾拋出過同樣的問題,可是她聽過之後,一轉身就忘得一幹二淨。然而今天的"肥豬婆""老山羊"這二個形象比喻,讓她再也無法漠視它的存在。夏小慧剛才說得話一點都沒錯,她用通俗和形象化的語言說出一個讓人困惑已久,卻又帶著哲學意味的問題。人到底應該怎樣活著?一個肥豬婆,一頭老山羊看似十分幸福,說不定還是動物們幸福的最高境界,但這決不是我們人要的結果。人是萬物之靈,除了要追求肉體上的豐衣足食,心靈也要豐滿殷實,二者缺一不可。如果再讓我們回到陋巷簞瓢,也不改其樂的古人境界,相較於我輩陳義太高,恐難持久,但能衣食無憂地生活,此生足矣。如果富足的生活丟失了最基本的人性,那就再也無緣站立起來,再多的金銀財寶也撐不起斷了的脊梁,這時"肥豬婆"和"老山羊"這二個快樂而又鮮活的形象立刻躍然入目,淑君忍不住莞爾一笑。
從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夏小慧不但是個明白人,而且極具洞察力,絕對是個人精。淑君不由自主自慚形穢起來。她讀的書確實不少,可是腦袋瓜遠不如夏小慧來的機靈,見識也遠不如她深刻,應變能力更不如她那般的敏捷,"那她的為人處事之道到底是如何練就的呢?"淑君自言自語地問自己。忽然她想起夏小慧曾說過她過去住在"河濱大樓",那裏的高級套房可不是一般普通人所能居住的地方,都是上海灘上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看來她不僅家境優裕,而且背景絕非一般。怪不得她身上有種常人沒有的氣質,尤其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俠氣助人的氣概。誰說一定非得了解異性,或許同性背後的故事也同樣激動人心。'
在淑君眼裏丹丹飽讀詩書,溫婉恬靜,身上有一股高高在上的仙氣。夏小慧則剛好相反,她見多識廣,率真幽默,身上又有股子剛毅的俠氣。仙氣飄飄,俠義柔腸,再加上淑君的清新脫俗,她們仨是一個完美組合,她堅信隻要她們三人團結一心,足以度過眼前的困難,甚至去征服命運所帶來的任何挑戰。要是沒有鍾書海摻和進來的話,那該是多麽彌足珍貴的一段奇遇,現在她開始有點恨鍾書海,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滋生出這麽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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