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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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7年,八月,南梁皇帝蕭衍下詔大舉進軍攻伐東魏。派遣侄子南豫州刺史蕭淵明,孫子南兗州刺史蕭會理分別督導各將領。開始委任蕭會理做都督,後來因為蕭淵明等人密告皇帝親信朱異蕭會理的種種不適,皇帝蕭衍又把蕭會理撤回,改派蕭淵明做都督。

  有人告訴東魏大將軍高澄說:“侯景想要回到北方來。”剛好侯景的大將蔡道尊回到北方來,說:“侯景頗知道後悔自己的過錯。”侯景的母親和妻子,兒女都在鄴都,高澄於是寫信告諭侯景說他全家仍然安好,如果回來,會允許他終身擔任豫州刺史,還給他寵妻,愛子,所領屬的文武要職,都不追收。侯景讓王偉回信說:“我現在已經引動南梁和西魏共同出兵討伐你了,勇猛如熊豹的軍士一起奮進,克複中原,要靠我自己的力量收取,何必勞你恩賜!從前王陵歸附漢劉邦時,母親還留在楚霸王項羽那裏,他卻沒有回到母親那裏去;漢太上皇被囚禁楚霸王那裏,向人乞食依然神色自若。更何況隻是妻子兒女,又怎能放在心上呢!或許你以為殺了她們對你有益,我想要製止也無能為力,你殺了她們對我而言也並沒有什麽損失,隻是徒然又增加你的陷害殺戮業績而已,受累的是你,又關我何事呢!”

   南梁蕭衍皇上下詔派侯景做錄行台尚書事。

   東魏靜帝具有優美的容貌儀表,臂力過人,能挾著石獅子跳過宮中的圍牆,射箭百發百中;又喜好文學,性情從容沉靜文雅。當時人認為他有孝文帝的風範,大將軍高澄非常忌恨他。

   當初,獻武王高歡常自責於迫逐孝武帝入關的過錯,所以事奉靜帝執禮非常恭敬,政事無論大小都要稟報,決定事情能否實行也完全遵從聖旨,每次侍奉宴會,總是低頭伏地向靜帝進酒;靜帝設立法會時,乘坐禦車出外行香,高歡拿著香爐步行跟從,彎曲身子,屏住氣息,察言觀色,仰承靜帝的意思做事,所以下麵的人事奉靜帝也不敢不恭敬。

   等到高澄執政時,忽然間就驕傲怠慢起來,指使黃門郎崔季舒觀察靜帝動靜,大小事情都要讓崔季舒知道。高澄寫信給崔季舒說:“那個癡人(靜帝)比起以前來怎樣了?愚癡的情形好些了嗎?要用心仔細地檢查校閱。”靜帝曾經到鄴都東邊去打獵,奔馳追逐如飛,監衛都督從後麵呼叫:“天子不要縱馬奔馳,大將軍會發怒的!”高澄曾經陪侍靜帝喝酒,舉起酒杯對靜帝說:“臣高澄勸陛下喝酒。”靜帝非常生氣,說:“自古以來沒有不亡的國家,朕這輩子活著還要幹什麽?”高澄發怒道:“朕,朕,狗腳朕!”叫崔季舒毆打靜帝三拳,才振衣而出。第二天,高澄叫崔季舒入宮去向靜帝請罪,靜帝也向崔季舒回謝,賜給崔季舒絹布百匹。

   東魏靜帝不堪憂辱,詠謝靈運的詩:“韓亡子房奮,秦帝仲連恥。本自江海人,忠義動君子。”常侍,侍講潁川人荀濟明白靜帝的心意,於是就和祠部郎中元瑾,長秋卿劉思逸,華山王大器等人謀劃殺掉高澄。靜帝詐下敕令問荀濟說:“想在什麽時候開講?”於是偷偷在宮中造土山,開地道通向北城。到千秋們,守門的感覺地下有響聲,就去報告高澄。高澄領兵進宮,見到靜帝,不拜就坐下說:“陛下什麽意思要造反?我們父子對國家社稷的貢獻擺在那裏,有何辜負陛下的地方呢!這一定是左右嬪妃們出的主意。”高澄想殺掉胡夫人和李嬪妃。靜帝正色說:“自古以來隻聽說臣背叛君,而從來沒聽說君背叛臣的。你自己想造反,何必來責備我!我殺了你則國家就會平安,如果不殺你則國家不久就會滅亡。我自己的性命都不足惜,何況是那些嬪妃!你必定想要叛逆,早晚都在你。”高澄於是下坐叩頭,大聲痛哭,向靜帝謝罪。之後酣暢飲酒,到夜深了才回去。過了三天,把靜帝幽禁到含章堂。壬辰日,把荀濟等人押解到東市烹殺了。

   荀濟年少時住在江東,博學能文,與南梁皇帝蕭衍是布衣舊交,他知道蕭衍有偉大誌向,但任性剛愎聽不得不同意見,就對人說如果皇上舉動有錯,也應當做檄文討伐皇上的罪過。皇上聽說後非常生氣。有人向皇上推薦荀濟,皇上說:“荀濟這個人雖然有才,但會犯上作亂,不能用他。”荀濟曾經上書勸諫皇上為崇信佛法而蓋塔寺的奢侈浪費,皇上很憤怒,想要召集在朝百官,當眾殺掉他,是朱異秘密通告他,荀濟才出逃到東魏。高澄當中書監時候,想用荀濟做侍讀,高歡說:“我疼愛荀濟,想保全他,所以不用他。荀濟隻要一入宮,必定會敗事。”高澄堅持請求,高歡才允許。等到這次與靜帝的密謀失敗,侍中楊尊彥對荀濟說:“你都到衰老暮年了,何苦還要做這種事情呢?”荀濟說:“我壯氣還在啊!”又辯駁說:“因為自傷年紀衰頹,沒有功名建樹,所以想要挾持天子,殺掉那些權臣。”高澄想要寬恕他的死罪,親自問他說:“荀公究竟為何要反呢?”荀濟說:“我隻是奉天子令殺高澄,什麽叫謀反!”有司因為看到荀濟年老多病,用小車把他載到東市刑場,用火把他燒死了。

   高澄懷疑大將軍府谘議參軍溫子升知道荀濟等的密謀,就把他關到晉陽監獄裏,斷絕食物,溫子升餓極吃下破襖死了。屍體被丟棄在路邊,家人被沒收充當官奴。太尉長史宋遊道為溫子升收屍埋葬。高澄對宋遊道說:“我最近與人談論朝廷裏的士人,認為卿偏於喜歡結黨,將成為一個禍患,現在才知道卿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天下人看到你的作為而替你感到恐懼的,是不了解我心的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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