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三十年(十)

李公尚,定居美國。打工養家糊口之餘,喜愛搬弄幾千中英文字,聊解歲月之歎。
打印 被閱讀次數

當兵三十年

李公尚



徐欣和我在釜山的廣域海濱偶遇後,分別不久給我寫了來信。上世紀的九十年代末在韓國手機還不普及,我作為士兵,在服役期間也不允許使用手機和電腦通訊,於是我們兩人隻能相互寫信。十月三日是韓國開天節(紀念韓國神話中檀君的節日),全國放假一天,那天剛好和周末連在一起,一連休息三天。徐欣寫信告訴我她想趁學校放假,從平昌來首爾看我。

開天節的前一天晚上,美附韓軍駐龍山基地外梨泰院的一大隊舉辦聯歡晚會,邀請駐在美軍基地內的美附韓軍理療康複分隊(六二八)的女兵們前往聚餐。受到邀請的女兵們軍姿颯爽,列隊整齊,軍歌高吭地走進了一大隊軍營。服務長崔媛玉讓我身扛一個大旅行袋,肩背一個大背囊,一隻手還提著一個大包裹,裏麵裝的全是女兵們要在舞會上換穿的衣服和高跟鞋,跟在她們隊伍後麵進入男兵軍營。女兵們的軍容軍姿和精神風貌讓恭候她們多時的男兵們感到相形失色,瞠乎其後。聚餐結束後,交誼舞會開始,大多數男兵都不敢上前邀請女兵們跳舞,女兵們擔心冷場,隻好相互結伴起舞。終於有兩三個男兵大著膽湊到女兵們麵前,縮頭縮腦邀請女兵跳舞,其他男兵們見了不斷起哄,哄得邀請女兵跳舞的幾個男兵進退兩難。舞會草草結束後,時間還早,許多人就相約換上便衣,到梨泰院一帶的酒吧去喝酒蹦迪。

十六號和我都換了便衣,一起去了一家酒吧,酒吧裏已經坐滿了美附韓軍的很多男女士兵,他們在器樂噪雜的酒吧裏喝酒,聊天、蹦迪,或登台演唱,個個興奮不已。我很快被這種氣氛融化,十六號拉著我進了舞池蹦迪。突然酒吧的麥克風裏播叫我的名字,說有電話找我,請我接電話。我大聲應了一聲,就見一名招待拿著電話走向我,把電話交給我。我好奇地接過電話,電話那頭竟然是徐欣,她說她原定明天來首爾,但是今天下午她已放假,她不想荒費時間,於是今天晚上就到了首爾,現已經入住了賓館。我好奇地問她怎麽知道我在這個酒吧裏,她說她去了我住的地方找我,別人告訴她,我這會兒可能在某個酒吧和美附韓軍的人聚會,於是她就一個挨一個的酒吧打電話找我,沒想到還真找到我了。震天的噪音讓我聽不清電話裏的聲音,我對著話筒大聲告訴她說,過一會兒我就去找她。

在我站起身去打電話時,酒吧裏進來四個身穿便衣美國年輕人,從他們的短寸發型和黑色皮鞋我判斷出,他們是駐韓美軍的海軍士兵。四個美軍士兵見酒吧裏的所有桌子周圍都已圍坐滿了人,我剛才坐的座位空著,就走到那張桌子旁,一揮手讓坐在桌旁的韓國士兵們離開,給他們讓座。韓國士兵們見狀,沒人敢說話,悄悄起身站立到一邊。我打完電話把手中的電話交還給身邊的招待,坐回到剛才的座位上,一個美國士兵見我坐在座位上不給他們讓座,走向我,指著我讓我到旁邊去站著。我見狀瞪了他一眼,拉過站起身要離開的十六號坐在我身邊。另一名美軍士兵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讓我給他讓座,我站起身直視著他,怒目而視,不置一詞。一名美軍士兵見狀,用中文說了一句:“你好!”接著用英語說“你是中國人吧?剛才聽你打電話好像說的是中國話,我學過說中國話!”我雙眼瞪著他們,依然一言不發。這時,剛才示意我讓座的美國士兵伸出雙手,掌心朝外說:“OK!OK!我們不想找麻煩,今晚出來放鬆,我們隻是進來看看有沒有座位,剛才以為你們起身是要離開呢。”

這時,一個剛才起身讓座的韓國光頭士兵,看到美國士兵對我讓步,感到自己受到了屈辱,故意用英語抱怨:“憑什麽要我們讓座?這是在我們韓國,我們哪一點比中國人差?中國人在我們國家裏算個什麽?”正要轉身離開的一個美國士兵回頭瞪了他一眼,他嚇得趕緊低下頭,噤若寒蟬般地不再說話。幾個美國士兵在酒吧裏轉了一圈沒找到座位就離開了。美附韓軍的士兵們又坐回到桌子旁,剛才的韓國光頭士兵向其他韓國士兵發火:“你們真是一群膽小鬼,見了美國人連話都不敢說。上次美國人讓你們幫忙找婊子,還不是我出麵去找的!”

一個留寸頭的韓國士兵問光頭士兵說:“你上次幫美國士兵找婊子,完事後,你去檢查過身體嗎!”光頭士兵說:“美國人找婊子,我檢查什麽身體?”寸頭士兵笑著說:“你上次給美國士兵找的婊子,玫瑰酒吧的那個,最近體檢查出了艾滋病呈陽性。那次美國士兵幹完她後,你不是也搭順風車幹了她嗎?敢說沒染上艾滋病?”周圍其他韓國士兵聽了一陣哄笑,光頭士兵生氣地朝寸頭士兵罵道:“少她媽胡說八道?你他媽才有艾滋病。”寸頭士兵笑著說:“我隻是好心提醒你,沒別的意思。給美國人拉皮條千萬不能把自己搭進去。”光頭士兵惱羞成怒,站起身罵道;“你他媽才有艾滋病!誰不知道你交的那個女朋友是幹什麽的!她在東豆川的基地村染上了艾滋病,跑到首爾這邊裝清純!你就喜歡有艾滋病的貨!”

寸頭士兵聽了憤怒地站起身,和光頭士兵劍拔弩張地對峙著,旁邊的其他士兵見了,不斷起哄拱火,嘲笑他倆隻會打嘴炮不敢玩真的。一個戴眼鏡的士兵示出手腕上的手表起哄對他倆拱火說;“要決鬥就快一點啊,再過一小時十一分,大家就該回營房睡覺了。你倆要是不敢決鬥,說明你倆都是艾滋病毒攜帶者。”光頭士兵聽了,氣急敗壞地把戴眼鏡的拱火士兵推倒在地,擼起袖子和寸頭士兵大打出手。頓時酒吧裏大亂,周圍剛才起哄的士兵迅速分成了好幾夥,互相攻擊,趁機發泄對彼此的積怨。我見韓國士兵們相互群毆在一起,拉著十六號快速離開酒吧。十六號憤怒罵道:“韓國男人就是這樣沒出息,一天到晚隻會窩裏鬥!”我送十六號回總部基地,路上告訴她,剛才我在酒吧接到的電話是徐欣打給我的,她放假來了首爾,約我去見麵。十六號聽了良久不語,分手時突然問我:“這麽晚了你還去看她?”我沒有回答。她淡淡地說了一句:“祝你得意啊!”

我按照徐欣電話中給的地址,找到她住的賓館。她從房間裏出來,和我坐在賓館大廳裏點了咖啡,她問:“你們那邊熱鬧完了?剛才電話那頭吵得我都聽不清你在說什麽。”我道歉說;“沒想到你會把電話打到酒吧裏找我,還真找到我了。”她說:“我原定應該明天來的。提前來就是想今晚見到你。”我說:“早知你今天來,我會去車站接你的。”幾句寒暄之後,我們彼此竟然沒有什麽話可說了。難堪的沉默讓我想起我們小時手拉著手,坐在一起互相誰也不和誰說話的情景。這種遙遠又熟悉的沉默無言,讓我們兩人再次肩並肩,腿挨腿地坐在一起,仿佛回到了過去的時光。漸漸的我們兩人的手,不知不覺相互握在了一起。

徐欣撫摸著我手上的疤痕和繭皮,問:“每天都很辛苦嗎?”我搖頭說:“習慣了,每天都要練。”她問:“練什麽?”我答:“早期五公裏越野,兩百個俯臥撐,兩百個仰臥起坐和兩百個引體向上,再練踢打沙袋和射擊瞄準。”她問:“每個人都練嗎?”我答:“每人練什麽,怎麽練,都是自己決定,沒人強迫,隻要每月的考核能達標就行。我要求自己每月考核必須前三名,所以比別人都練得更苦更累。每天早晨四點半起床,至少練三小時以上。”

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無言。徐欣握著我的手,站起了身,雙眼注視著我。我也跟著站起身。沉默了一陣,我似乎覺得到了我們告別的時候,便抽出我的手和她告別,她卻握緊我的手不放,最終,拉著我一起走向她的房間。我跟在她身後,不知該說什麽,大腦一片空白。

進入她住的房間,彼此仍然不說一句話,心有靈犀,一起脫衣走進了浴室。站在淋浴下麵,我們彼此注視著對方既熟悉又陌生的身體,聽得見彼此的喘息聲,心跳聲。我們麵對麵站在淋浴下,她說;“你長得那麽高?”說著突然伸出雙手抓住我那話,跪下身去用嘴親吻和吸吮,好半天抬頭來看著我說:“小尾巴了長大了,顏色都變了,和我原來想像的一點也不一樣。”聽了她的話,我不再拘束,把她拉進懷裏親吻。洗完澡擦幹身體,相擁上床。

徐欣在床上不是主動的女人,完全沒有那些按摩女們的套路和技巧。我們兩人的身體糾纏在一起,既默契又順暢,仿佛新婚後的久別重逢。第二天早晨我習慣性地早早醒來,睜眼看到徐欣側臥在我身旁,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見我醒來,說;“還不到四點,每天都是這時候醒嗎?”我揉了揉眼睛問:“你沒睡嗎?”她歎了口氣說:“想睡也睡不著。”我問;“為什麽?”她沒說話。我說:“一會兒我去訓練,你再睡會兒。中午我來接你一起去吃午餐。”徐欣依舊沒說話,隻是看著我,看著看著,眼睛裏流出了眼淚。

我問她為什麽流淚,她擦著眼淚幽幽地說:“自從我們小時候,雙方家裏發生了那件事後,我以為我們永遠也不可能再見了。直到現在,我還都恍如隔世地覺得和你在一起不是真實的。現在和你在一起,總算了了多年的一幢心願。”我說;“小時候的事都過去了,當時發生那些事也不是我們能控製的了的。”徐欣歎口氣,沉默了很久說:“我在釜山遇到你之前,已經有男朋友了,是個韓國人,大學裏比我高一年級的同學,家就住在首爾,前不久我已經去他家見過他父母了。他父母說他們的整個家族都是山東人,一百多年前闖關東飄洋過海時遇到風暴迷失了方向,漂到了韓國。今天我本來是要去男朋友家和他們全家一起過節的,男朋友今天上午九點去車站接我。他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已經提前來到首爾和你在一起了。”

聽了她的話,我心中百味雜陳,與她相擁坐到天亮,彼此都沒在說一句話。起床後去吃早飯,用餐時相互注視著對方,仍然誰也不說話。早飯返回到房間,我幫她收拾好東西,送她去火車站。坐在車上,徐欣和我始終手拉著手。她下車時示意我不要下車,她獨自拿了隨身行李話也沒說一句,頭也不回地走了。看著她的背影,我有一種說不出的心酸和惆悵。回到住處,我像泄憤一樣換好衣服跑向訓練場,路上遇到了十六號,她看著我說:“節假日也不休息?看你頭上暴起的青筋,就知道你憋著一肚子火!篤定和自信才是男人最大的魅力!”

一九九八年,韓國金大中當選韓國總統後,積極推動促進朝韓南北雙方和解的“陽光政策”,大力開展“民間外交”。但在韓國的一些“朝鮮脫北者”,包括黃長燁在內,都極力反對這項政策。他們除了經常集會發動示威外,還通過空飄氣球等破壞韓國和平路線,這有違美國當時希望韓國能和平演變朝鮮的方針,美國指示韓國當局嚴控朝鮮脫北者,於是我奉命再次換上韓國憲兵的軍服,被調到高層的“朝鮮脫北者”身邊,監控他們的生活。

一九九九年三月,我再次被憲兵第八旅總部再次調到夏威夷,參加美軍憲兵第八旅舉辦的為期一個月的初級領導才能培訓課程(Primary Leadership development Course)。培訓結束,我被晉升為中士(E-5),隨即,憲兵八旅為我定製了兩套西裝,讓我扮作韓國人,作為韓方民間代表和經濟要人的司機與保鏢,跟隨韓方代表團進入朝鮮,參與“南北和解與合作”運動。這一期間,我奉命參加了韓國紅十字會與朝鮮有關方麵合作,共同舉辦雙方離散家屬團聚的現場便衣警衛。參加了韓國通過雙方非軍事區向朝鮮運送人道主義援助物資的便衣特別警衛,以及為解決朝鮮糧食短缺問題,向朝鮮大批量運送糧食的便衣武裝押運。一九九九年六月十五日,朝鮮艦艇護衛著朝鮮漁船越過了五十年代聯合國軍在《朝鮮停戰協定》中劃定的“北方警戒線”,導致朝韓雙方武裝交火,爆發“第一次延平海戰”。在這場武裝交火中,朝鮮人民軍海軍死亡三十人,七十人受傷,一艘魚雷艇被擊沉。為此朝方發誓要進行報複。朝韓雙方被迫中斷了當時所有的民間的交往,韓方民間代表團被迫離開朝鮮。我和九名韓國憲兵隊員作為人質,被扣留在朝鮮開城被臨時劃定的物資交接區內。為了防止朝鮮方麵單方破壞朝韓雙方交流,韓國方麵指示我們堅守崗位,保護交流物資。在朝鮮開城物資交接區,我們與朝方人員再次發生了麵對麵的對峙。

二000年三月,因“延平海戰”導致的朝韓軍事對峙緩和後,韓國文化部部長樸智元在朝韓雙方的民間交往發展的基礎上,與朝鮮特使宋浩京在新加波舉行首次秘密會談,我再次奉命作為政要的隨員和保鏢,身著便服隨同前往。同年四月,朝韓雙方南北特使在北京秘密談判,我又一次作為隨員和保鏢隨同前往,這次秘密會談就“朝韓雙方首次首腦會晤”達成了共識,即《4.8協議書》。返回韓國後,我被調往華盛頓美國中央情報局訓練基地參加了一係列的特殊培訓,培訓結束後,隨即被派回韓國,參加同年六月十三日韓國金大中總統出訪平壤,與朝鮮勞動黨總書記兼國防委員會委員長金正日舉行曆史性的朝韓首腦會晤的特別保衛工作。可惜在出發的前幾天,日本的一份報紙刊登出我不是韓國人而是中國裔美國人的報道,為此安排這次朝韓雙方首腦會晤的美國方麵,立即把我調離韓國總統安保組,送往夏威夷。我在夏威夷憲兵第八旅工作了一年後,被晉升為上士(E-6),又被調回到駐韓美軍第八集團軍總部龍山基地總部憲兵連。回到連裏,我已被免去了美附韓軍憲兵監的職務,轉任連憲兵長助理,負責協助憲兵長對憲兵連各分隊的行動派遣、任務調動和訓練考核。

我在總部基地食堂遇到了有兩年不見的六二八單位的十六號。久別重逢,分外親切,她依舊鮮豔照人,喜眉笑眼。我問她:“兩年不見,你還好嗎?”她笑著說:“除了變老,能好到哪裏去?不過我弟弟退役了,上了首爾大學,還交了女朋友。”我把我在北京機場免稅店專門為她買的兩隻玉手鐲送給她,她驚喜地說:“啊!這可是中國有高貴身份地位的女人才能戴的!我在電視劇裏看到過,皇妃都戴這個。”她激動地戴在手腕上,擦著眼淚說:“你看,我戴上正好,你竟能記得我手腕的尺寸!”我問“六二八的其她人都好嗎?”她問我“還記得樸世惠嗎?”我點點頭:“當然,漂亮的服務長啊。”十六號歎口氣說:“前段時間她和基地裏的一名軍官約會懷了孕,不肯流產,那名軍官怕惹上麻煩,申請調回了美國,她被有關部門調離總部基地,強製做了人工流產,事後得了一筆補償金,被強行退役回全羅北道老家了。”我聽了愕然。十六號感歎說:“三十歲了,在這裏幹了十三年,這就是結果!”我不由感到一陣悲哀。十六號說樸世惠退役後,上級任命她當了服務長。我祝賀她榮升,她不以為然地說:“這說明我已經成了大齡剩女。不戀愛不結婚不生育,可以繼續做下去,像老服務長崔媛玉,都三十二了。可總得有個頭啊,年齡一大,就不招人待見了。我已經二十六歲了,在這裏也幹了八年多,人到了一定年齡,哪能不考慮戀愛結婚,建立家庭和生兒育女這些事呢?你來到韓國也已經五年多了,有二十三了吧,就沒考慮過這些事嗎?”

那天午夜十六號下班後,和我再次去了令人銷魂的老地方。兩人一起洗完澡,我把她舉過頭頂,讓她騎在我的脖子上,把她馱到墊子上,相擁而臥,既熟悉又默契,輕車熟路,行雲流水。接二連三的翻天覆地之後,十六號溫柔地拉著我的手撫摸她的身體,問:“分開了有兩年,沒有感到我的身體有什麽變化嗎?”我不解地說:“變化?什麽變化?你沒有胖也沒有瘦,還是那麽嫵媚溫柔。”十六號趴到我身上喃喃地說:“你離開後我流過一次產,下麵應該有些變化吧,沒感覺出來嗎?”我笑著說:“你不說哪能感覺出來?所謂感覺就是一種心理感應吧。”說完我突然一驚,問:“你懷過孕?那孩子......”十六號打斷我說:“不是你的,別擔心。你離開一年多後我才懷的孕。我也不知道是誰的。”我聽後頓時感到一陣悲涼,問:“孩子沒了不難過嗎”十六號豁達地說:“我懷孕後沒讓任何人知道,檢查出懷孕的第三天,我就請假借口回家探親,去外地醫院流掉了。當時心裏很難過,可是我們做我們這行的,一旦被別人知道懷孕了,就會受鄙視,被瞧不起,往後就沒有人願意找了。我和你說這事,是因為我覺得無論有什麽事,我都想和你說,說出來心裏舒服。你是我唯一有這樣感覺的人。”我對她說:“和你在一起,是我的福分。像你這樣百裏挑一的女人,原本是為軍官們服務的,卻對我一個當兵的上心,我感激不盡。”十六號不屑地說:“軍官?哼!都是本性好色的男人。男人想做愛時,想的是如何脫下褲子。男人談自由時,想的是如何提上褲子。”我說:“或許和你交往的男人,除了喜歡你的美貌,還喜歡你豁達善良的靈魂。”十六號說:“靈魂!男人想占有女人的身體時,總會欺騙女人說是愛上了她的靈魂。一旦占有了女人的身體,就總會忘記她的靈魂。當他急於擺脫那個女人時,就說憎惡她的靈魂。男人想的都是用女人的身體消自己的魂!從來不在乎別人的靈魂。”

(根據當事人回憶采寫。未完待續。十一)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