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奶奶家過年，多多吃蝦醬

2025王府征文活動（13）

春節——那年我家過年

作者： 榆錢兒

那年我家過年，母親把我叫出去說奶奶要她告訴我件事兒。

我睜大眼睛豎起耳朵，她卻有點猶豫，說她跟奶奶說沒必要告訴我，可奶奶非堅持說是時候讓我知道了。

沒想到我聽完竟笑了，讓她轉告奶奶不用擔心，這件事我6歲那年就知道了。

6歲那年我家過年，爸爸媽媽帶我一起回農村老家。

爺爺奶奶的小院是我最舒適的家，上小學前我都是在那裏度過的。離開他們半年，我胳膊上帶著兩道杠第一次以一名正式小學生的身份回家。

院門上爺爺早已高高地掛好了燈籠迎接我們。

母親讓我大聲地喊奶奶，我就使勁地喊。

很快就看到奶奶裹過小腳的蹣跚的身影從亮著燈的屋子裏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出來。

一進屋，奶奶就向我們展示剛出鍋的好幾蓋簾熱氣騰騰的包子，有豆沙包，棗包，肉包，都是我愛吃的！那種新鮮香甜的小麥粉的味道現在還能聞到。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天不亮奶奶就把我叫醒，給我套上她親手縫製的新棉襖，新棉褲，新棉鞋。奶奶的針線活在村子裏是出了名的。

然後她開始熱火朝天地煮餃子，我被奶奶差遣端著小碗到不同的屋子裏去祭拜祖宗和各種神像。祭拜每一尊神都要回來換新鮮的餃子，我一趟趟地跑來跑去，忙得不亦樂乎。祭拜完了，餃子也吃得特別香。

吃完餃子，飯桌還沒來及收拾，拜年的大軍就浩浩蕩蕩地登門了。

村子裏的習俗凡是結過婚的年青人都要到全村的長輩家磕頭拜年，我們小孩子們躲在厚厚的棉門簾後麵偷偷地觀察這些人磕頭。發現很多人都是拽著前麵的人欠一欠身，膝蓋根本不著地；當然也見到確實有個別實在人噗通一聲死磕的。我們就咯咯咯模仿著坐在炕頭上笑眯眯的爺爺奶奶的樣子喊，“別磕了，別磕了！”

年青人磕頭耍滑可以理解，一年下來好不容易一身的新衣，誰願意往地上磕！這是後來聽奶奶叨叨我才理解的。

看夠了磕頭，小孩子們拿了小鞭炮在院子裏放。

我正玩得開心，來了兩個比我大五六歲的住村子另一頭的親戚家的大孩子。小時候奶奶抱著我到他們家串過門，不過平日很少來往。

兩個大孩子提出要帶我去旁邊的一個村子玩。我稀裏糊塗地就跟他們走了。

等回來的時候太陽已落山，爸爸媽媽走親戚不在家，清楚地記得奶奶扶著門框焦急地等我。

看到我，她可算是鬆了一口氣，問我跟誰玩去了，去哪兒了？

我忘了當時是怎麽回答奶奶的，隻記得小院上空煙花炮火劈裏啪啦此起彼伏，那樣的年如今是再也沒有了。

那年過年我第一次懂得在心裏播下了一個秘密。我從來沒有把它告訴過任何人，直到20年後母親主動來找我談這件事。那個秘密就是：奶奶不是我的親奶奶。

我的親奶奶死於肺結核，走的時候年僅二十幾歲，父親還在繈褓中。我的奶奶娶進家門的時候，孩子們都很敵視她。這是6歲那一年親戚家的兩個大孩子帶我到鄰村見到的老奶奶親口告訴我的。

老奶奶是我親奶奶的媽。她在我的人生中隻出現過那麽一次，可那天見麵的場景卻象一部老電影深深刻在我的腦海裏。

那兩個大孩子是我親奶奶的妹妹家的孩子。聽父親講，親奶奶的妹妹活到了92歲，前幾年才剛剛離開人世。

上輩人的命運我無法左右，我隻知道在我心中，奶奶永遠是我的親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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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王府活動征文（14）

春節——過年才能見到的多多

作者：蝦醬

小時候歡喜過春節的原因非常多，其中之一是能見到多多。

多多是二姑的兒子，比俺大5歲，住在北京。盡管平時二姑一家路遠不能常來，但是春節他們肯定會來看望爺爺奶奶，萬一來不了，奶奶也會過了節帶著俺去二姑家住一陣子。

相比來俺家，俺更喜歡去二姑家找多多，因為多多每天都會帶著俺繞世界吃喝玩樂，譬如：去附近的池塘滑冰車啦，蹭公交車去東四吃小吃啦什麽的。在家的時候俺們一起打撲克。俺聽話，比多多招大人喜歡，所以壓歲錢總比他的多。多多那鬼靈精就教俺玩兒北京的“抽七”，俺不會玩兒，他乘機贏俺的壓歲錢。他還是他那個大院兒的孩子王，每次跟他一起在外麵的防空洞裏和別人家的孩子一起“打鬼子、抓特務”，整的灰頭土臉的，新衣服也破了，難免被二姑一頓臭訓。

俺從來都是叫他多多，沒把他當成哥，實在因為他沒有大人樣子。俺家的大人都不待見他，說多多一身北京小痞子的習氣，太貧。可俺就覺得他最親。

二姑和二姑父都拿多多沒辦法。那時候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個電影上學的，每次大人數落他，他不說“是”，卻答應一聲：嗨！同時雙腳立正，把右手臂往上伸直，行個希特勒禮。老師為這事和二姑父告狀，二姑父把他叫到跟前，手上拿把尺教訓他：以後你再“嗨嗨嗨”的我就揍死你！多多低著頭乖乖聽完訓，馬上立正大聲承諾：嗨！氣的二姑父追著他滿院子跑。

在家裏他最怕的是他大哥，大表哥長他一輪，沒少揍他。要說多多也是欠揍，有一次吃年夜飯的時候，俺們6-7個小輩的按規矩坐一桌。大表哥最大，通常照顧俺們幾個小的吃東西。開飯後，大表哥把一塊魚肉夾到俺碗裏，魚頭給了新婚不久的大表嫂。因為俺不覺得魚頭是能吃的東西，所以一邊把白花花的魚肉往自己嘴巴裏放，一邊假模假式地問大表哥幹嘛不給大嫂魚肉吃？大表哥說：你表嫂是上海人，她愛吃魚頭魚眼睛。。。沒等大表哥話落，多多就叼著筷子嘟囔了一句：“要我說那就是賤。。。““賤”字剛吐出他的牙縫，大表哥大表嫂四道淩厲的眼神一同劈向了他。俺心裏咯噔一聲：完了，又要挨揍。沒想到多多把筷子從嘴裏拉出來，正兒八經地接著那個茬兒說：“賤。。。賤嘛。。見。。。見了魚頭就想吃，是吧，嫂子？“ 多多這話接的沒毛病，大哥忍氣，大嫂吞聲，而俺剛放嘴裏的一口魚肉直接就噴了出去。。。

俺在多多那裏學到好多北京土話，他見到什麽都能說出一大串兒，就像他形容他自己的那樣——他是”要飯的打官司，沒的吃, 總有的說。“

一次去他家過年俺問他：帶俺出去吃什麽？他立刻扯著個京韻大鼓的調調唱到：“麵茶豆汁兒驢打滾兒，火燒麻花兒糖耳朵，你要吃，什麽都有，就怕你的錢不夠。“他特地大聲唱給二姑聽，二姑果真聽到趕緊給他錢，讓他給俺去買糖耳朵，因為俺最愛吃的北京小吃就是糖耳朵。

多多非常聰明，但是不好讀書，可每次大人刺棱他，他都怪學校不好。他上的是北京35中，至今俺不知道那學校大門實際朝哪兒開，但記得他說的一個順口溜：“三十五中，門朝東，老師偷表學生偷鍾。”俺那時候還當真了，問二姑為什麽不可以給多多轉個好點的學校？

混到高中畢業，多多不想去插隊，二姑就走後門讓他去內蒙當了通訊兵。一走兩年多都沒有音信，到了第三年的春節，二姑帶來一封多多寫給俺的親筆信。俺忘了裏麵具體寫些什麽東西，但是記得他說：當兵特別苦，天寒地凍埋電纜，鼻子都凍掉了…俺看到那句話差點兒哭出來，心想多多濃眉大眼高鼻梁一俊哥，沒了鼻子以後怎麽娶媳婦？二姑說：根本沒有的事兒，他是手凍僵了，一摸臉是平的，以為鼻子沒了。

現在回想，多多就是典型的北京大爺，會耍嘴皮子不能吃苦。不過俺一直看好他，所謂貧不就是幽默嘛，那可不是什麽人都有的素質，說明他聰明。多多不但聰明，也非常善，後來他做小生意賺了錢，他的父母都是他給養老送終的。

要過春節了，記起當年和多多一起過年那些事，怎麽覺得著有點有些想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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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1. 王府活動寫手名單（鏈接）

百萬莊大俠、杜鵑花開、大馬哈魚、傅江歌、楓雪故都、矽穀居士、

混跡花草中的灰蘑菇、花似鹿蔥、寒一凡、黑貝王妃、慧玲(Huiling)、

綠珊瑚、老幺六六、Laopika、林向田、老林子裏的夏天、藍山清風、

碼農學寫字、mayflower98、好運（mxhy)、暖冬cool夏、平等性、

人參花、歲月沈香、水沫、水星98、天涼好秋、無法弄、梧桐之丘

x瀟瀟、曉青、心雨煙塵、雲霞姐姐、燕麥禾兒

附2：等不到春節，今天必須讓渣渣們聽到這一段瘋丫頭的快板兒：

天津快書【王府之家】——楓雪故都

竹板這麽一打呀 別的咱不誇

說一說王府這裏咱們的家

王妃幕前 禾兒台下

組織編排眾人齊誇

亮媽導演 全盤謀劃

春節晚會兵精強馬

學霸猜謎 小抄學渣

東坑西坑夥食不差

曉青豬蹄 惠玲腰花

皮卡車上大魚馬哈

圓屋美食 蘑菇雞鴨

江歌聞聽哈喇流下

藍山清風 西島雲霞

疏影淺斜風景如畫

杜鵑鮮紅 人參荷花

林子鋪滿五月鮮花

好秋天涼 暖冬酷夏

楓雪故都居士想家

菲兒天地 梧桐樹下

平等頂禿拜師喇嘛

老幺六六 百萬大俠

天馬行空還沒著家

碼農向田 可可作畫

無法弄潮大浪淘沙

瀟瀟心雨 水沫飛花

歲月沈香青春年華

圓貓小盜 夏圓麾下

插科打諢盡顯才華

好運水星 一凡住下

一拍唐歌琴棋書畫

鹿蔥珊瑚 麥姐西遐

茶兒思韻喬爺沙發

王府群星 友誼結下

笑聲響徹海角天涯

附3：王府通知：

明天大年三十兒，王府不發文，開春節聯歡會。美東時間早上7點，亮媽會在王府放歌舞大帖，坑裏的渣渣出來到大戲台來看演出吧！看看菲兒和荷姐送來的美食，有吃有喝有歡樂，我們一起過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