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反殺傳統的漢人可曾屠日?

前幾天，刷到一部以前的電視劇，《小姨多鶴》， 由薑武和孫儷主演，說的是：抗戰勝利後，一對有個不會生孩子的兒媳婦的夫妻，見街上有人搶劫屠殺打敗了的日本人， 也去乘火打劫，搶了不少東西。然後碰到在賣半死的日本女人，按斤算很便宜，就思量著買回去為兒子生孩子，以後演繹出很多故事。電視劇質量一般，但這段情節，似乎提示，中國人是否也對日本占領者實施了殘酷的報複，就像曆史上反複發生的那樣？

魯迅的狂人日記中說，曆史歸根結底就是兩個字，吃人！這其實不假，古代的征服都是很野蠻的，本質上就是搶錢搶糧搶娘們。中國，準確地說，漢人是農耕民族，生活相對有保障，而北方的遊牧民族，則更依賴天氣。如果天氣不順，水草無著，就蜂擁南下搶食。漢族在曆史上被劫虐無算，全族為奴的有元清400年，半族為奴的有南北朝，五代，金，遼，夏等，按現在的標準，這種戰爭都屬於種族滅絕性質。外族侵略漢地是種族滅絕，漢人光複甚至攻入胡地時，也是種族滅絕。

按記錄比較全麵的，離現在最近的清朝來說吧。滿清是第二個由異族在中原建立的大一統政權，當年滿清奪取政權的過程中，對漢人進行血腥屠殺，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屠空四川等，滿清軍隊基本上是每過一境必屠一境，以至於到天下一統後，滿清到底殺了多少人已經無法計算了，有人認為至少有幾千萬，可以說，滿清政權踩在漢人屍骨上建立起來。有因必有果，遵循博弈論的一報還一報最優策略，滿清末期，太平天國、辛亥革命兩次運動，驅除韃虜，也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報複，雖然達不到滿清當年屠殺漢人的程度，但也頗為血腥，後人部分償還了當年滿人祖先欠下的血債。

第一次是在太平天國起義，天王洪秀全“嚴種族之辯”，命令凡是太平軍占領的地方，所有旗人一律格殺勿論。為此，太平天國攻占過的地方，旗人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僅有記載的八旗軍籍的旗兵，就有超過20多萬被殺。南方是滿清建政之初屠殺漢人最烈地區，由此導致南方漢民族更具有民族意識，後來的反清起義也都是從南方發起。

1853年3月，太平軍包圍南京，僅7日，就攻下了南京城。城內自江寧將軍祥厚以下的旗人男女老幼大約有4萬多人，統統被殺，一個不剩。1860年5月，李秀成自統數萬太平軍東征蘇常地區，僅僅用了一個多月時間，除上海之外，蘇南所有地區盡為太平軍攻克，而這些地區的旗人，則全部被屠殺。1861年12月29日，李秀成率領太平軍，攻克杭州，直下滿城，衝進滿城的將士將旗兵全部砍光，共殺死旗人駐杭州的萬餘名滿人旗兵等等。

可以說，天平天國大起義是滿人數量銳減的直接原因之一。太平天國失敗後，清廷重新調集旗人進駐南方各傳統據點駐軍。這些駐防的旗人在後來的辛亥革命中，大部分也沒逃出被屠殺的噩運！

1911年，以“驅逐韃虜、恢複中華”為綱領的辛亥革命爆發，旋即湖南、陝西、江西、山西、雲南、貴州、浙江、江蘇、廣西、安徽、四川以及福建、廣東等省先後宣布脫離清政府而獨立，針對滿人的第二次報複開始了。由於《揚州十日記》、《嘉定三屠紀略》、《猛回頭》、《警世鍾》等引發民族仇恨和民族色彩強烈的讀物是革命黨人必看的書，所以辛亥革命中革命軍報複滿人的事件也就不足為奇了。

辛亥革命由民族主義激發，各地革命軍和不堪被壓迫的窮苦百姓們，在“驅除韃虜，恢複中華”這個口號的引導下，每光複一個地區，必先屠光當地滿人。這場全國性的排滿屠殺，一直持續到袁世凱奪權，在北京宣布就任大總統後，北洋政府才命令各地革命軍停止屠殺。

以西安屠滿案為例，殺戮極其殘酷而且徹底。據凱特的記錄：“當滿人發現抵抗徒勞無益，他們在大多數情況下都跪在地上，放下手中的武器，請求革命軍放他們一條生路。當他們跪下時，他們就被射死了。有時，整整一排都被射殺。在一個門口，十到二十人的一排旗人就這樣被無情的殺死了。”三天後，革命軍下令停止屠殺，據凱特的估計，旗人死亡的人數“不下萬人，他們為了避免更悲慘的命運，要麽被殺死，要麽自殺”，換句話說，至少有一半的旗人被殺。整個滿城也被搶劫一空，而存活下來的人，有錢人被敲詐，小女孩被綁到富人家做婢女，年輕的婦女則被迫成為窮苦漢人士兵的妻子，其他的人都被驅逐出西安。

30-40年代，日本占領中國部分地區，搞了很多大屠殺，特別是南京大屠殺。當日本戰敗投降後，是否發生了對日本占領者的大屠殺呢？要知道，在同時間的歐洲，針對德國人的屠殺是慘絕人寰的。從紀錄片《WW2 From the Germans Point of Vie》中,東線，野外一望無際的被坦克碾壓成肉漿的德國人屍體。同樣一望無際的十字架上，無數德國人被活活釘在十字架如同中世紀那樣被殘酷處死。有一個德國護士學校被紅軍攻占，以後德軍重奪時被眼前的殘狀震撼了：德國姑娘被輪奸，剖腹挖眼，乳房和陰部扔得到處都是.....西線也好不到那裏去，衝在最前麵最殘暴的是法國士兵，在戰場上的恥辱要在德國女人身上發泄。英美的殘酷主要表現在虐待戰俘上，數以百萬計的德國兵因為害怕紅軍而向西方投降，其中很多就被當場處決，因虐待而死的戰俘高達百萬。邱吉爾和艾森豪威爾甚至討論了通過饑餓滅絕德國的計劃，隻是由於冷戰德國才免遭滅族之災。

蘇聯取得了按前德蘇條約許諾的波蘭領土，波蘭則在德國取得領土補償。波蘭人拿著家火驅逐祖祖輩輩待在那兒幾百年的德國居民。在捷克、保加利亞，法國.....所有和德國有領土糾紛的國家都在戰後得到了爭議領土，涉及的德國難民達兩千多萬。他們被一路驅逐，流離失所，人們一路攻擊這些手無寸鐵的難民，殺人強奸劫財都沒人管，至少有兩百萬死在遷徙途中。德國受到的殘酷對待雖然可以用咎由自取來解釋，但這段被故意遺忘的曆史還是讓人嗅到醜惡的血腥味，和對受害者、特別是那些無辜的婦女兒童的深深的同情。

仔細搜索下，中國沒有對日本采取殘酷的報複。雖然以上電視劇中描述的情況也是可能的，但總體而言，沒有發生像對待德國那樣的事。

1945年8月，日本向盟國投降後，滯留在日本國外的軍人、僑民合計660萬人，其中在中國戰區的日本戰俘、僑民(以下簡稱“日本僑俘”)大體分布情況是：東北地區除59.4萬人被押送蘇聯西伯利亞外，尚餘110萬人；關內地區約210萬人，台澎地區近50萬人，共計370萬人。對於這些昔日在中國作威作福、燒殺搶掠的日本僑俘，中國政府和人民沒有報複和仇殺，而是本著國際人道主義精神，不計前嫌、以德報怨、寬大為懷，積極主動地予以遣返。即使在解放戰爭期間，中國遣返日本僑俘工作也未停止。新中國成立後，通過中國紅十字會繼續遣返剩餘之日本僑俘。然而，作為近代東亞規模最大的一次人口移動事件和充分體現中國人民寬大仁愛精神的行為。

抗戰後國共內戰，為日本僑民和戰俘未受虐待提供了機會。國共雙方都試圖取悅日本軍，讓他們向自己投降，為自己提供幫助，因此爭相示好。雖然放棄了一次報複的機會，但這也展現了人性的善良，可惜日本人對此並未感恩，倒是對虐待他們的美蘇獻媚，看不起中國人，這也是人性的荒謬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