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澳洲行

老姐剛剛結束澳洲旅遊。不由翻出十二年前去澳大利亞度假所寫的文章。

夏日聖誕

在大多數人的印象中，聖誕節是白色的，穿著鑲著絨絨白色毛邊的紅衣聖誕老人，坐著雪橇馳騁在茫茫雪原，是經典的圖片。但當飛機在澳大利亞墨爾本著陸後，看到是一幅完全不同的圖像，藍天白雲，烈日當空，海風陣陣……這是南半球，正值盛夏。機場裏熙熙攘攘，門前的出租車排著長龍，完全不用擔心，這裏和倫敦不一樣（聖誕節倫敦一切公共交通停止，商店關門）。來到家家事先定好的公寓，遇到一群穿著短褲，吊帶裙，然而個個戴在聖誕老人的尖頂紅帽的中年人，又一次提醒我今天是聖誕節。坐上有軌電車進城，盡管商店幾乎全部關門，但一點也不淒涼，街上聖誕節的裝飾，同是雪鬆聖誕紅冰花的圖案，行人卻是一派清涼打扮。公共圖書館門前的草地上坐滿了人，就像英國人追逐久違的夏日陽光。又坐上有軌電車到達海邊，沿著沙灘邊走邊聊，盡管是盛夏，溫度也就不到三十度，加上習習海風，十分愜意。沙灘上遊人不多，僅見幾個人穿著厚厚的潛水衣在遊泳，大概水溫不高吧。在一片開闊的處，幾個人張著風箏衝浪…..不時見到跑步的，騎車的…..沙灘旁的公園裏，一組組聚會的人群，孩子到處跑著跳著，做著遊戲，男人在公共燒烤爐上烤肉，媽媽奶奶們從冰盒中取出準備好的食物…..我太嫉妒南半球的人，可以如此用如此積極的戶外活動來慶祝聖誕節。要知道在歐洲特別是北歐，聖誕節剛過冬至，日短夜長，人們隻好圍坐在壁爐前大嚼煎香腸，烤火雞…..眼看著腰圍增加。難怪80%人的新年立願（New Year Resolution）是減肥呢，都是聖誕節過的。

Boxing day我們租車出遊周邊，體會到和英國一樣聖誕感覺，許多多餐館不開門，家家一心想帶我們吃個墨爾本新派早餐，開了半天，撲了幾個空，最後在一個小鎮找到一家營業的咖啡店，到取錢機取錢現金告罄，好在那個小鎮不止一個銀行。去酒莊品酒，幾個網上推薦都不開門，最後總算一個開門，一下車就被其臨海的景色迷倒，品完酒，一心想好好在那裏吃個飯，欣賞欣賞，卻被告後廚已下班，隻好喝杯咖啡作罷。由於聖誕節，老公轉的錢不能及時到位，受了幾次信用卡拒付的難堪。盡管如此我們還是非常開心，一個全新的聖誕節經曆，一個異國的全家團聚。當我在公寓廚房用家家事先買好的食材烹製聖誕家宴時，心裏充滿感激，由衷地感謝家家，給了我們這樣一個機會。

2.貼近自然

一直想去澳洲這塊遠離其他大陸的土地，在哪裏有著許多奇特的物種，去看那裏的從未見過的動物，（最好不在動物園）是我此行的一個心願。

家家特地根據網上推薦設計了路線。莫林頓半島寬度僅20公路，其間就有幾個國家公園，我們去了一個，停車場上不過停了5-6輛車，服務台就隻有一個笑眯眯的老頭，我們拿了公園地圖，按路標就直接進入鐵絲網圍起來的野生動物保護區，像倫敦瑞奇曼特公園一樣，有著防治動物跑出來的單向鐵門。我們沿著路標在樹林遮蔽小山坡走著，也許天太熱，沒有見到多少動物，突然不遠處有一隻鴕鳥，趕緊停下腳步，又是一隻，隻見它們悠閑地啄食，時不時扇扇翅膀，我們不敢驚動，遠遠照了相就走。在地圖上看到有一片濕地，決定過去一看。也許天太幹，木製的棧道下並沒有水，一直走了幾百米，看見一個小湖，棧道的盡頭是一間木製小房子，進去一看原來是一個觀鳥的隱蔽所，臨湖一圈是鑲著玻璃的大窗，牆上貼著各種鳥的圖畫。裏麵隻有兩個70來歲的老太邊看邊聊，我們帶著小望遠鏡，正好觀看。正值午後，湖麵十分寧靜，幾隻類似白鷺的白鳥，慵懶地站著，還有幾隻叫不上名的鳥兒。這時老太們準備離開，把我們讓到她們的座位去看勺嘴鳥（看了牆上的圖，叫Spoonbill）,它的喙末端不是尖的，而扁扁就像一把湯勺。我們離開隱蔽所，一會兒在棧道上超過那兩個老太，看她們姍姍的步履，還有興致來觀鳥，不由感慨，後來遇到另一個隱蔽所，居然明確標出輪椅入口。

大洋路的一段穿過一個國家公園，路邊有個雨林供人參觀，一個小停車場，路口有個畫著地圖的廣告版，標出長短幾條路線，我們因為時間關係，隻匆匆走了最短的一圈，同樣修整完好的路和棧橋，大樹上掛在物種介紹，有的還有標有樹齡。想來這類野生公園在澳大利亞成百上千， 孩子很容易在旅行中學習了解自然，從而熱愛自然。

菲利普島應當說是個自然保護區，方圓也就100平方公裏，和陸地由橋連接。那裏最出名的是小企鵝（Fairy penguin）。上島後，一路上不見多少車，周圍就是荒草地，路標不斷指示，前方有袋鼠。果不然，看見路邊蹦蹦跳跳的袋鼠，開始還很驚喜，後來又有點擔心，路上時見血肉模糊的袋鼠屍體，這家夥創上來，汽車也受不了啊！島上有個服務中心，才見人滿之患，好不容易停了車，進去排隊買了飯，飯後隨著車流來到企鵝觀看中心，我們已隻能在草地上停車了，售票處排起長隊，由於學校放暑假，加上家長也休假，據說那天有3萬5千人。一看時間不早，顧不上看展覽就直奔海邊。在向海的一片坡地上，山坡上修著木製的棧橋，離地不到1米，我們走在橋上，看見坡上布滿著小洞，不少洞口可見探頭探腦的小企鵝，全身黑毛，白肚皮，頭圓圓的，不同於南極企鵝。剛舉起相機，就被工作人員製止。海邊修出像古羅馬時代鬥獸場式的看台，大人孩子都穿的厚厚的，麵向大海坐著，等待著企鵝的出現。工作人員講解到，企鵝有翅膀會遊泳但不會飛，在陸地上行動緩慢，為了保護自己天不亮就下海捕食，直到天黑後，才上岸喂養留在洞裏的小企鵝。大家不要急，一定有大批企鵝回來，屆時到處都會看到企鵝等等。那天是12月26日，南半球的夏至才過了幾天，一直到9點，天才全黑，月亮又圓又亮，望眼欲穿地盯著海邊，前排的人發出小聲歡呼，放眼望去，隻見一排企鵝又逃回海裏，就這樣來來回回幾次，終於看到一小隊一小隊的企鵝從看台兩邊的坡地向上走，從棧橋下通過，有趣的是它們常在路上等著結隊而行，很像國內人結集才敢過斑馬線情景。小企鵝早就餓極了，紛紛跑出洞來迎接爸媽，先到的大企鵝對路邊的孩子不聞不問（一定不是自己的），隻管向前走。一時間坡地上空一片頗為淒涼的鳴叫聲，大概企鵝在呼喚親人吧！我們在棧橋邊看到哺育小企鵝的場景，兩隻小企鵝追逐一隻大不了多少的大企鵝，小企鵝輪流地從大企鵝嘴裏啄食，大企鵝一次次將孩子甩開，又一次次反芻來喂孩子，這種動物的親子關係真有意思。

在另一個中心，遊人可以近距離地接觸裏麵的各種澳洲的動物。看到一隻憨厚的考拉，一直抱著樹幹，瞪著眼睛好像在值班，其餘的兩隻在房上呼呼大睡，據說考拉一天能睡20個小時。伸手摸摸黃鼠毛茸茸的皮毛，和袋鼠一起照相，隻是不是產子季節，沒有見到呆在育兒袋裏的小baby。澳洲袋熊（Wombat），豺狗(Dingo)，還有大嘴鳥…..不但有標牌介紹，工作人員不時開一些針對孩子的講座，讓孩子摸摸，喂喂小動物，使孩子流連忘返。看到這些從未謀麵的動物，深感專程驅車200多公裏物有所值。

我們沿途路過不少農場，人煙遠比英國稀少， 夏日裏草原呈現枯黃，倒也有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情趣。

 在悉尼皇家植物園裏，我再一次感受和自然零距離。這是緊鄰悉尼港的一個小港灣，麵對悉尼的著名標記，悉尼大橋和歌劇院。在如此繁華，寸土寸金的地段，保留著大片綠地實在太不容易了。這是一個開放的公園，有玫瑰園，小湖…..在一棵大樹上停歇著上百隻紅色鸚鵡，唧唧咋咋的叫著，啄食著樹上的花果。一棵我家花盆裏種的橡皮樹，在露天長得20米高，樹冠直徑約有50米；蘭花包括君子蘭鶴嘴蘭遍地開花；仙人掌一類沙漠植物也長得人高馬大；澳洲特有的桉樹也是隨處可見。我在園中流連，看著小徑上奔跑孩子，樹蔭下讀書的青年，長凳上歇息的老兩口，湖邊草地上溜達的鶴鳥……我喜歡園內溫馨的廣告語，帶著你的家人朋友，扛著你的食物，請你在草地上漫步，度過美好的時光…..

以上提到所到之處除了企鵝和考拉中心收費外，其餘都是免費開放。相比在國內一個破人造景觀動輒大幾百元的經曆，深感澳大利亞政府的胸懷，隻有這樣一代一代，人與自然的和諧共存。

跨年煙花

據說世界上有三個城市的除夕跨年煙花最受追捧。悉尼港，倫敦大本鍾，紐約時報廣場。在倫敦麵對大本鍾也工作了十來年了，從來沒有興趣在寒風中迎新年。這次在悉尼過年，天氣不冷，又住在市中心，決定去看悉尼港跨年煙花。家家和朋友聚會迎新年。上午我們先去了一個博物館，路上就看到不少人，提著冰盒，抗著陽傘折疊椅，當我們大約1點到達一個畫廊，被門前的隊伍嚇住了，後來才明白這些人是排隊進入皇家植物園的人流，那裏正對悉尼大橋，是最佳觀看禮花的地點了。人們提著大瓶飲料，扛著裝著食物的冰盒…..難怪昨晚超市大排長龍。這個畫廊也讓我感到意外，看了不少18-19世紀的收藏，都是在歐洲從未見過的。還有不少英國出身的澳大利亞畫家的作品，也讓我耳目一新。待我們走出畫廊，大隊已經不見了。我們路過州立圖書館，進去上網發郵件。再次走到大街上，發現不少路已經封鎖了。在路邊的服務點，得知悉尼環形碼頭東側也已關閉，老自願者詳細地在地圖上勾畫著，建議我們趕去西側。大約5.30，我們來到環形碼頭，隻見滿地都是人，還有人帶著大陽傘小帳篷，鋪著席子毯子，大人孩子，躺著坐著，連吃帶喝，簡直就是個野餐會。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必須先吃點東西，問路邊警察，得知關閉時間由擁擠程度決定，起碼還有一個小時。來到不遠的岩石區，平日那裏小餐館，咖啡店林立，此刻大都關門，我們隻好在一個便利店買了一瓶水和一個蛋糕，在土耳其小攤上要了快餐卷餅，回到西側，在一個台階上坐下，這時才6點，還有等6個小時，實在是個挑戰，不過比起在一早就來的人們，也就算不了什麽。在不遠處一個年輕人吹起一種像風笛的樂器，他的同伴們，一個個站起來，抖動肩膀，扭動腰肢，載歌載舞起來，很快吸引過路的人，不少人加入到隊伍中。西側也關閉了，隻有少數有票的人還能進來。我們也不讓出去，僅有的幾個站點出售冰淇淋等小吃，老公為買兩杯咖啡，排了一個小時，但還是3塊錢一杯。警察，保安不停地巡邏，保潔工頻繁地清理著垃圾筒，整個環形碼頭井然有序。 9點鍾放了15分鍾禮花，據說是讓小孩子看的，結束後真有不少人退場。我們也借機坐到視野更開闊的地方。可以看見遊輪碼頭頂樓的舞會（大概是那些持票人的去處）；由輪渡船改裝的遊輪張燈結彩，回到碼頭小歇；還有幾條帆船駛出駛進，這些門票一定上千了。終於快到12點了，眾人和著在廣播一起倒計時，禮花從悉尼大橋，歌劇院，以及周圍的高樓上噴發出來，這個多次在電視畫麵看見的場景，今天親臨其境，悉尼這個全球第一個進入新年的城市，帶著我們率先跨入2013年。

煙花結束後，人流很快疏散開了，街頭的晚會剛剛開始，幾個歡快的大男孩，高叫著新年好，邊跑邊擁抱著路人。一切都這麽美好，天氣，禮花，人群，一個人人都可以以不同方式享受的跨年盛會。盡管在午夜到達的前半小時，還發生了一個小小的火災，一切都是我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將會永遠留在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