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年前寫的格律詩

一個人的成長如此孤寂,有時,我們需要一個靈魂裏的夥伴,來見證與分享所有快樂與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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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翻看下鄉時的日記,又看到了四十七年前自己寫的這首格律詩,那年我十九歲。記得是一個夏天的夜晚,睡覺前一如既往地攤開筆記本,給鋼筆注滿墨水,準備在本子裏胡寫亂畫。那時的白天過得很慢,繁重的勞作後,睡前坐在炕邊桌前的那一刻便是一天裏最美好的時段了,想到有將近十個小時的時間不用再去上工了,心中特愜意!那個時候,幸福就是這樣簡單。臨睡前的那段時間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寫日記的習慣便是那時養成的,那晚瞅著麵前的日記本,心裏想著今晚該寫點啥;下鄉兩年了,很少去回憶在學校的那段時光,是刻意不去想,可那天晚上,那些刻意忘掉的往事又突然鑽進了腦海,擋都擋不住——

   在我們上高中的時候,為了落實毛主席學製要縮短教育要革命的指示,高中已改為了兩年,而且每學期都有一段去工廠學工的時間——教育必須與生產勞動相結合,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統治學校的現象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兩年後本以為就要畢業了,突然又宣布要將畢業季從每年的一月重新改回到從前的七月,所以高中又延長了半年。那時大家已知道畢業後隻能去農村,因此好多同學幹脆就退學了,準備著下鄉。而我卻依然留戀著校園的生活,即使老師們已沒有了教學的熱情。

   由於臨時延長了半年學期,沒有書本發給我們,隻給老師發了本臨時教材。物理老師看著教材給我們講解液壓機的工作原理,既沒書也沒作業,聽完後毫無印象;語文老師拿著一本名叫《龍澤》的長篇小說念給我們聽,每節課念一個章節,是關於西藏的故事,印象比較深刻。

   到了七月快要畢業時,課堂上的同學隻剩下不到一半了。我仍舊天天來學校,因為我看到我的鄰桌也天天坐在課堂裏;有時在想,她天天來學校是不是也因為我每天都來上課?應該會是這樣。第一次注意她還是剛上高中的時候——春節剛過,教室裏依然很寒冷,我轉頭凝視窗外紛紛飄落的雪花,偶然間感覺有人向我凝望,但當我們的目光遇到一起,她又急忙把目光轉到了一旁,我不知道她為啥偷偷注視我,但我知道上課時不注意聽講的人不止我一個。這樣的對望後來又有過好多次,再後來她的坐位換到了我的旁邊,對望反而少了。

   兩年多的時間裏我們很少說過話,那個時候男女同學之間都這樣,但在夢裏,我們說的卻很多——白天的故事會在夢裏繼續,夢中的我們融洽無間。她的眼睛隻要看了一眼便不會再忘記,如今定格在腦海裏的,仍是最後一次離開學校時她那最後一次回眸......

   關於我們的故事,下鄉後不久我在我的第一篇小說《丁香樹》裏有過詳細描寫,小說寫在私密日記裏,裏麵的內容一半是虛構一半是真實,即便是虛構,也是來自於我的第六感覺;而那真實的部分,下鄉兩年後再去回憶,仍是那樣清晰......終於知道自己該寫啥了,那天晚上第一次睡得很晚,暗淡的燈光下,終於寫完了這首長詩。

   四十七年過去了,今天再來讀這首幼稚的格律詩,隻有羞愧的份了。

diaozhi 發表評論於
青蔥歲月,敝帚自珍,何“羞愧”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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