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遠方的讀友給我留言說,他曾經相信光明一定勝過黑暗,誠實善良的人一定會勝過狡詐邪惡的人,可是從現實來看,在與邪惡的人較量中,善良的人往往會敗下陣來。從曆史上看也是這樣,文明常常被野蠻征服。
這個留言讓我深思。他說的不無道理,在生活中,我們的確看到有不少品行不端的人身居高位,生活也很順遂,而許多善良誠實的人卻遭受困境,勞苦愁煩。
從曆史上來看,有不少文明國家被野蠻征服的事實。就拿中東來說,在最近幾十年來,伊朗極端宗教力量推翻了開明的巴列維王朝;真主黨武裝毀掉了自由繁榮的黎巴嫩;塔利班政權打敗了阿富汗民選政府,阿富汗女人又陷入地獄一樣的生活。對這些國家的人們來說,豈不是黑暗吞噬了光明嗎?
但從更遠的眼光來看,那些在曆史上猖獗一時的野蠻政權,總有一天會垮塌崩潰的。因為邪惡野蠻的力量既缺乏存在合理性,也很難紮下牢固的根基。黑暗勢力在吞噬光明的時候,也會產生反噬自己的力量,導致其統治的垮台。
比如在專製國家,身居最高層的決策者很少受到質疑,在民眾偶像崇拜的熱捧中,決策者常常會作出喪失理智的決定。這樣的決定在給民眾造成災難的同時,也會摧毀自己統治的根基。這樣的例子在曆史上很多,希特勒、齊奧塞斯庫、波爾布特、薩達姆、卡紮菲都是這樣垮掉的。
毋庸置疑,相對於野蠻的政權,文明的製度更長久。而且自古至今,文明的發展有延續性。在曆史的發展中,愛與公義從未缺失過。即使某個時期看似暗無天日,愛與公義也像種子一樣深埋在土壤中,默默地孕育,積蓄著生長的力量。
這個世界之所以動蕩不安,充滿苦難,是因為人類的罪孽。不僅僅是那些作惡多端的人,每個人身上都潛藏著罪性。
前兩天看到一個視頻,一個12歲猶太男孩敘述他在加沙的遭遇。當他被哈馬斯武裝人員綁架到加沙的時候,許多平民湧上來毆打他。哈馬斯的暴力並非僅僅在那些武裝人員身上,也隱藏在加沙許多普通人身上。
人的罪性,是造成自身苦難的主要原因。對於一個人來說,脫離自身的罪孽比脫離苦難更重要。
前蘇聯作家索爾仁尼琴曾被關在古拉格集中營裏。當他身患癌症住院手術時,一名猶太醫生告訴他,在塵世生活中,沒有什麽臨到我們身上的懲罰是不應得的。“表麵看來,這些懲罰和我們實際犯下的罪也許沒有關係,但是如果你仔細審視自己,總能找出使你遭受懲罰的罪孽。”
醫生的話讓索爾仁尼琴感到震驚,但他在深入思考的時候又想到,那些遭受很多苦難的人難道比那些安逸享樂的人更邪惡嗎?那些和他一樣關押在古拉格集中營的數百萬人難道比每天折磨他們的那些看守更邪惡?最糟糕的是,斯大林本人呢?難道被斯 大林屠殺的上百萬人比斯 大林本人更邪惡嗎?這些騎在人們頭上作惡的人,為什麽至高者不懲罰他們呢?為什麽他們還在享受安樂?
經過思考,索爾仁尼琴得出的答案是,塵世生活的意義不在於享福,而在於靈魂的救贖。“從這個觀點來看,那些殘害我們的人已經受到了最可怕的懲罰,他們成為邪惡卑劣的人,他們正在脫離人性而墜落到最深的黑暗裏。”
多年前,當一個背負罪惡的獨裁者壽終正寢的時候,一個朋友憤憤地說,這個人生前沒有受到審判,豈不是極為不公平嗎?我告訴他,那殺身體不能殺靈魂的,不要怕他們;唯有能把身體和靈魂都滅在地獄裏的,正要怕祂。
每個人都有靈魂,在肉眼可見的結局之外,還有肉眼看不到的終極審判。相對於肉眼可見的結局,肉眼不可見的審判更為重要,因為這決定了一個人終極的歸宿---是在永遠的黑暗裏沉淪,還是在永遠的光裏歌唱。
一個人如果隻為今生而活,便會為了享樂而不擇手段;一個人如果為永生而活,就會看重愛和尊嚴,不把自己的靈魂隨手拋在泥沼裏,像一個廢棄的塑料袋一樣。
索爾仁尼琴在一首詩中寫道----
照亮我人生之路每一處彎角的,
既不是我的理智,也不是我的欲望,
而是一束來自更高之處寧靜的光
那光比陽光更明亮,跟隨祂的,便不會生活在黑暗裏。隻有為永生而活的人,才能活出生命的尊貴和價值。
就像烏雲常常吞沒星光,這個世界雖然常常被黑暗所吞沒。但公義之光就像雲上太陽一樣,永遠不會被吞噬,給受苦的人們帶來安慰和盼望。
世界上沒有一個完美的人,也沒有一個完美的國家,沒有一個國家是完全的愛和公義。但對不少國家來說,有一個愛和公義的目標和方向。
一個國家就像汪洋大海上的一艘船,當這艘船背離了愛和公義,就會陷入驚濤駭浪,隨時有傾覆的危險;而當這個國家悔改,朝向愛和公義的光,便會駛離危機,重又獲得力量和希望。
一個國家是這樣,一個人也是如此,無論環境多麽艱難,總要朝向愛和公義,朝向光照過來的方向。
作者: 詩意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