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前後的少男少女們(三)

李公尚,定居美國。打工養家糊口之餘,喜愛搬弄幾千中英文字,聊解歲月之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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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前後的少男少女們

李公尚

2020年,我終於就要十六歲了,上完了十年級,即將迎來人生的拐點。在烏克蘭,上完十年級,可以選擇繼續讀到十二年級,然後報考四到五年製的大學,也可以上完十二年級去報考兩年製大專技術學校,或者上完十年級直接報考四年製的大專技術學校。我和媽媽商量後,決定去讀四年製的大專技術學校。離我們住的城鎮大約二十公裏的盧茨克市,有一所衛生學校,是附近許多女孩兒喜歡就讀的學校,女孩兒從那裏畢業後可以去醫院做護士,也可以從事公共防疫、醫學檢驗或者做醫務助理等工作。我把我要去讀衛生學校的事寫郵件告訴了楊超。

讓我高興的是,我的兩個好朋友科娃和卡娜和我做了一樣選擇,也去那所學校讀書。科娃說她去那裏讀書,是因為她對我們住的城鎮已經感到厭煩,她對這裏所有的男人都失去了新鮮感,她希望去更廣闊的地方去選擇更優秀的男人。卡娜則是不久前和鎮上技術學校畢業後在鎮上加油站工作的謝爾蓋談起了戀愛,謝爾蓋是第一個和她真正做愛的男人,但在和她做愛時怨恨地提起她的下體曾被別的男人拍照並到處傳播。卡娜辯解說,那時她還小,不懂事,那地方都還沒長毛,和現在不一樣。謝爾蓋聽了,越發惱怒,不顧她的感受,粗暴用牙齒咬她的敏感處,咬出了血,她疼了很長一段時間也不敢去看醫生,她傷心地發誓,要永遠要離開這個城鎮。科娃安慰她說:戀人就像公共汽車,等等總能等到下一個。城市越大,公車的班次越多。

我姐姐從哈爾科夫的技術學校畢業了,受爸爸的影響,在哈爾科夫找了一家中國風電科技公司做電腦工作,她很滿意。我離家要去盧茨克上學,爸爸和姐姐都請了一星期假,從哈爾科夫回來為我送行。我向爸爸問起邀請楊超來家裏做客的事,爸爸和媽媽都知道我一直在給楊超寫信,也知道楊超從沒有給我回過信,因此擔心我的感情會受傷害。媽媽說:他可能覺得你太小了,不願意和你交往。姐姐說,也可能他早就有女朋友了,說不定還是烏克蘭女孩兒,畢竟中國年輕男人在烏克蘭很受女孩兒的青睞。我對姐姐的話感到怨惱。我爸爸給我出主意說:“你不是要到十六歲生日了嗎?給他寫封信,邀請他來陪你一起過生日,告訴他說爸爸媽媽也都歡迎他來我們家做客。”我覺得爸爸的建議不錯,在烏克蘭,女孩兒過十六歲生日是件隆重的事,類似於女孩兒的成年禮。如果女孩兒邀請男孩兒陪同過生日,表明女孩兒在向他示愛。烏克蘭女人結婚較早,十八歲至二十歲結婚的比較多,有些地區,十六歲熱戀中的女孩兒,經過父母同意,也可以嫁給戀人。

我給楊超寫了信,希望他來找我,陪我過生日。並告訴他,我過完生日就要到外地的衛生學校去上學了,我已經長成真正的大人了。想不到這次楊超給我回信了,他答應在我生日那天前來看我,但不希望麻煩我爸爸和媽媽,他會住在鎮上的旅館裏,晚上會在鎮上的餐館為我單獨舉辦生日燭光晚會。讀完了他的信,我激動極了,失眠了好幾天,無數次幻想著他站在我麵前的樣子。這是一種想起來就怦然心跳的期待,我肯定這就是愛情。愛情有時可能因為一個眼神,一個微笑,或者一句話就能迸發出淹沒全身的激情。但是我對他的愛,卻是汲取不盡的深沉,和流淌不竭的清純。我忍不住把楊超來陪我過生日的喜訊分享給科娃和卡娜,她們聽了為我高興,說這將是一次最難忘的約會,女孩兒一定要矜持,最好要有女伴兒陪同,她倆表示願意陪我一起去見楊超。我堅決拒絕了她們。我不希望她倆可能不得體的言談舉止毀掉我的約會。

我盼望我的生日和楊超都早一天到來。我從沒有和男孩子約會過,姐姐告訴我,中國人無論男女都是比較含蓄的。楊超比我整整大了十歲,他一定喜歡穩重的女孩兒。姐姐建議我去做一下頭發,把頭發盤在頭頂,囑咐我和男人約會千萬別緊張,為了顯得穩重,約會時最好遲到一會兒,讓男人充滿期待,會對女孩兒感興趣。可我絲毫不想和楊超約會遲到,甚至還想提前去等他,讓他看到我對他的全神貫注。我已經等他太久了,從十四歲就開始等,為什麽還要遲到?

不巧的是我生日那天,還要去學校參加學校為我們即將離開的同學舉辦的歡送會。當時我的心早已飛出了會場,飛到鎮外遼闊的原野上,去迎接楊超。楊超是中午時乘公交車來到鎮上的,他先住進了旅館,然後打聽到我們散會的時間,在我散會前,站在校門外的街道對麵等候我。中國人的麵孔在我們的鎮上很容易引人注目,我媽媽早已從她辦公室的窗戶裏看到了他,他手持一束花背在身後,靜靜地站在那裏等我。我媽媽等我參加完歡送會,急忙找到我,塞給我一包口香糖和一些錢,囑咐我除了楊超請我的晚餐,其它費用都要我付我自己的。我聽了迫不及待點點頭,把一塊口香糖塞進嘴裏,不顧老師和同學們驚奇的目光,急不可耐地向校外飛奔。我不想遲到,結果還是遲到了。想到此心裏一亂,穿過馬路時重重地摔了一跤,裙子下麵的膝蓋破了一塊皮,一隻手掌也被擦傷,疼得我直流淚。

站在街對麵的楊超認出了我,快步上前,扶起我,為我查看膝蓋和手掌。我曾幻想過無數種和楊超見麵的情景,想不到最終是以這種方式見麵。他問我傷得怎麽樣,要帶我去找鎮上的診所。我言不由衷地說:“我平時練體操比這摔得厲害多了,沒什麽。”楊超把我扶起站直,驚訝地看著我,說“你長這麽高了!”當然,我早已不是他印象中的那個小女孩兒。他把花束送到我麵前,祝我生日快樂,然後略顯羞澀地和我並肩向前走去,建議我去不遠處的一家咖啡館,讓我去洗手並給傷口抹藥。

我姐姐在我散會前就收到了我媽媽發給她的信息,她去了學校,一直站在離學校門口不遠的地方,靜靜觀察著楊超和我,目睹了我和楊超見麵的情況,然後跟在我們身後,我和楊超進了一家咖啡館,過了一會兒,她也跟了進去,悄悄坐在角落裏看著我們。

在咖啡館裏楊超幫我處理完我手上和膝蓋處的傷口,和我麵對麵坐下來,彼此目不轉睛地相互盯著對方熱切打量。我從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盯著一個男人勇往直前地看,幾乎都來不及眨眼和來不及喘氣。是他嗎?太帥氣了呀!我讓咖啡店老板把楊超送給我的鮮花,插在一個花瓶裏,放在我們的桌上,我拍了照片作為我初戀的記念。

我姐姐給我發來信息:“不要慌亂!先平靜下來,不要急於求成!”此時楊超肯定是在和我說話,或者在問我問題,但是我腦子一片空白,根本聽不進他在說什麽。他笑著為我點了我喜歡的咖啡,讓我喝,我這才意識到我口裏原來咀嚼的口香糖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我咽進肚子裏去了。我急忙拿出口香糖請他吃,他拿了一塊,沒有打開放進嘴裏,而是放在一邊,端起咖啡杯慢慢喝了一口。

楊超的烏克蘭語講得不流利,我們隻能用俄語交流。他感歎地說:“想不到你都長成大姑娘了,印象中你一直是個黃毛小丫頭,真是越長越漂亮。我們中國人都說女大十八變,可是你才十六歲呀!”我用我學了一年的中文問他:“你身體好嗎?”他笑著回答說:“我很好,你怎麽樣?”我又問“你來自中國什麽地方?”他認真起來,拿出手機打開地圖,指著中國地圖上一個叫淄博的地方說,他來自山東淄博,並找出有關淄博的圖片讓我看,向我解釋,兩千多年前,他的家鄉是中國一個齊氏公國的國都。當然,他說這些我都不懂。

我們談到了各自的愛好和朋友,他說喜歡我的體操表演,我告訴他每天我除了練體操外還在學中文。喝完咖啡,他又為我點了我喜歡的奶昔。我拿起吸管,問他能不能把吸管上的紙套投進牆角的一個紙簍裏,他把他吸管上的紙套撕下揉成一團,試了試,覺得太輕投不進去,就走過去放進紙簍。我把我吸管上的紙套撕掉一段,把吸管含在嘴裏,對著紙簍用力一吹,吸管上的紙套優美地飛進了紙簍。他驚詫地看著我,我得意洋洋。我們在咖啡館裏坐了將一個多小時,結賬時,我要為我的那份付賬,想不到他一起付了,這讓我驚奇和驚喜,男人願為女人付賬,說明他喜歡這個女人。但我又擔心,他是不是仍然隻把我當成小孩兒。

離開咖啡館,離晚餐還有一段時間,我提出請他去鎮上遊樂廳裏的影廳看電影。我倆並肩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夏日的傍晚,涼風拂過,我們彼此對視時,滿心愉悅地眉飛色舞,讓我盡情體會動人心弦的初戀。娛樂廳前麵有一段扶手欄杆,我每次和好朋友走到那裏時,都會過去用雙手一撐,做一個倒立,接著一個空中翻,站在上麵,像走平衡木一樣走幾步,再跳下來。這次走到那裏,我又習慣性地去做了一遍,楊超看得目瞪口呆。我突然意識到:糟了,姐姐告訴過我要穩重,我剛才忘乎所以,太孩子氣了。好在姐姐沒有跟著我們來。買電影票時,楊超又為我付了錢,他向我解釋;我現在沒有自己的收入,就由他來付吧。

走進影廳,我們並排挨坐在一起,我忍不住把頭轉向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他察覺出我的失態,笑著突然拉起我的手,說:“我們是來看電影的,不是來看我的。”他拉著我的手的瞬間,我全身震顫了一下,像電流通過,頭無力地靠在他的肩上。他伸出胳膊樓住我的肩膀,撫摸我的頭發。那天,我把我平時披散的金色長發盤在頭頂,以顯得我成熟穩重,但在我剛才摔倒時,盤在頭頂的長發開始散亂,在咖啡館我去洗手間時試圖盤好,卻怎麽也盤不好,此時我索性用手把頭發拆開,像平時那樣披散著,讓楊超盡情的撫摸。楊超吻起我的額頭和臉頰,我從沒有和別人接過吻,當他吻向我的嘴邊時,我不知該怎麽做,有些慌亂,本能地把嘴躲到了一邊。我不是拒絕,而是我覺得接吻可能需要先做深呼吸。此時我由衷地欣喜: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就勢把頭埋在他懷裏。

我在他胸前趴了一會兒,清晰地聽到他的心髒砰砰直跳。影廳裏的燈光暗下來,我抬起頭把嘴送到楊超嘴邊。當楊超抱緊我和我接吻時,我全身不由一顫,仿佛自己的整個身體都融化了,全部融化在了他嘴裏。此時我突然覺得下身一熱,一股熱流湧出身體,壞了,一個恐懼的念頭一閃而過:是月經來了?還是小便失禁?千萬不要散發出不愉快的氣味。隨著接吻繼續,我全身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一陣接著一陣,靈魂完全出竅。楊超可能察覺到我的異常,把我抱得更緊。不知過了多久,我們的吻終於結束了,我喘著粗氣漸漸平靜下來,身上被汗水濕透了。電影早已開演,我們兩人幾乎是同時帶上的3D眼鏡,看著電影畫麵在眼前橫衝直撞。楊超握著我的一隻手,我感覺羞恥地側臉偷看他一眼,輕聲說:“我去買兩杯飲料。”楊超說不用買,我堅決地說:“不!我去。”

我迅速起身離開影廳,奔向洗手間。進了洗手間隔間,我狼狽地掀開裙子,褪下內褲查看,鬆了一口氣,不是月經,不是小便,是一種未曾有過的晶亮透明的粘稠液體從下體內向外慢慢滴淌。我用手蘸著拉絲的液體聞了聞,沒有任何氣味,又嚐了嚐,也沒有不愉快的滋味,總算放心了。我用紙擦幹淨下體和內褲,把一些紙夾在那中間,穿好內褲。從衣兜裏掏出今天出門時姐姐塞給我的一小瓶香水,噴在內褲和裙子上,整理好淩亂的衣服和頭發。我後悔沒聽姐姐的話,多穿一層內褲。我從未用過香水,擔心楊超不喜歡我用的香水氣味。

當我端著兩瓶飲料回到楊超身邊時,恍然大悟,在楊超身旁另一邊的座椅上,放著我們進入影廳時楊超買的玉米花和飲料,剛才我們入座後還沒有來得及吃。我坐下後,依偎在他身旁,不知不覺我們兩人都睡著了。我醒來時,電影可能快結束了,我轉頭去看仍睡著的楊超,感到充實和沉醉。伴著他輕微的鼾聲,我看完了我一生都忘不了的電影《漂流世界》。

從影廳出來,我大膽地挽著楊超的手臂走向楊超事先訂好的餐館。路燈斑駁的光暈掩映著我臉上的紅暈,我們兩人的身影不時交織在一起,讓我陶醉於彼此的親密無間。進了餐館我們坐下來,四目相對,我俏皮地指了指桌上的一個餐盤,用胳膊把餐盤碰到桌下,楊超趕緊彎腰去撿,我迅速伸出腿用腳麵穩穩接住,輕輕一挑,餐盤神奇地彈了起來,我用胳膊肘接住,一翻胳膊拿在了手裏,得意地看著楊超。楊超笑著說你可真是個孩子,我聽了,趕緊收斂裝成像姐姐那樣的淑女。我點了牛排和沙拉,楊超特意為我訂製了蛋糕。我痛恨自己還不到飲酒的年齡,擔心楊超會因此嫌我年齡小。幸好楊超並沒有點酒。

晚餐後楊超送我回家,我沉默地走在他身旁,這一天過得太快,快得令人窒息,讓人來不及哽咽。我突然想哭,他明天就要離開這裏去第聶伯羅,後天一早乘飛機飛往基輔。他答應我,明天乘坐下午的最後一趟公交車離開。到了我家門外,我不顧一切地顛起雙腳,雙手摟緊他的脖子和他親吻。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和人接吻,淚水順著臉頰留下來,沾濕了楊超的臉。我不想讓這一天就這樣結束,我不願放他離開。我和他擁抱了很長時間,和他接吻時我偷偷睜開眼睛看他,因為我突然想起網上的一段話:如果戀人在接吻時是閉著雙眼,那就表明戀人是可靠的。我見楊超雙目緊閉沉醉於和我的接吻中,由衷的感到歡欣。我又用腳尖輕輕去磕碰他的腳尖,他依然沒有睜開雙眼,腳也沒有移動,我心中肯定:他是愛我的。

楊超和我約定第二天上午九點,我們在鎮上的商場見麵,他想為我買一件紀念品。我戀戀不舍看著他離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進了家門,見爸爸媽媽和姐姐都站在窗前。爸爸和我商量,明天他和媽媽想請楊超來我們家吃午飯,讓我去邀請楊超,讓姐姐陪我一起去,以示鄭重。我看了姐姐一眼,美麗善良的姐姐朝我微笑,我突然有莫名的危機感。

第二天上午我和姐姐在商場見到楊超,我告訴他,爸爸媽媽請他去我家做客,姐姐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矜持微笑地看著他。楊超答應了,說要為我們全家每人送一份禮物。我和姐姐商量後告訴他,爸爸喜歡詩歌和下國際象棋,媽媽喜歡烹飪,姐姐喜歡聽音樂,我喜歡上網。楊超聽後,在我和姐姐的幫助下,為爸爸買了一部中國產的電子書,為媽媽買了一套中國產的電磁爐火鍋,為姐姐買了一副中國產的無線耳機,為我買了一部中國產的平板電腦。

到了我們家,媽媽讓我換好衣服,伴著音樂在體操墊上為楊超表演了一段帶操和一段圈操,我姐姐跳了一段芭蕾舞《睡美人》的第二幕中選段,然後媽媽去準備午飯,爸爸和楊超下起國際象棋。在烏克蘭,女孩兒從小就要學做家務,姐姐和我去幫廚,媽媽讓我做一份火腿沙拉,她和姐姐去客廳準備餐具。我切圓蔥時故意把動靜弄得很大,希望能引起楊超的注意讓他過來找我,但是他和爸爸下棋下得很專注,我委屈的淚水瞬間流了下來。楊超下完一盤棋,來廚房看我,想幫我一起做菜,我高興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想不顧一切地和他接吻,可爸爸又把他叫走了。在烏克蘭,男人一般是不進廚房的,家務事大多由女人承擔。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我的心裏充滿憂傷,初戀就像新鮮的草莓,清甜中滲透著酸澀。

下午離別的時刻終於到來了,媽媽讓我和姐姐去鎮上的汽車站送別楊超,我不想姐姐一起去,姐姐就遠遠地跟在我們身後,看著我和楊超執手並肩,不時停下接吻。楊超終於要上車了,我不想把他從我懷裏放開,倉促問了一句:“你還會來嗎?”楊超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我愛你。”他的話讓我暈眩,我竟然慌張到無力回答我也愛他。我問楊超為何不回我的郵件,楊超說公司規定中國員工必須使用公司的郵箱,有很多私人郵件會被當成垃圾郵件自動被過濾掉。看到楊超上車後坐下和我揮手作別時,我心痛地無法呼吸。我意識到我已經深深陷入無限懷念他的憂愁中。回家的路上,姐姐勸我別太傷心,我突然失態地發脾氣;“我為什麽不是你?媽媽為什麽不早生我兩年?如果我現在十八歲,我今天就和他結婚。”

回到家我暈頭轉向地過了兩天後,和科娃、卡娜約好一起在鎮上坐車去盧茨克上學,同學娜塔莎和劉芭也和我們報考了同一所學校,我們的家人都到車站送行。科娃和卡娜問起我和楊超見麵的事,我向她們講述了我和楊超見麵的愉悅,科娃問我為什麽不和他上床,那天看完電影完全可以和楊超去他住的旅館和他做愛,我聽了語塞。當時我和楊超都沒有往那方麵想過。科娃說,這樣看來,楊超可能隻是喜歡你,並不愛你。卡娜也說,也許他知道最終不能和你結婚,所以不想傷害你。他是負責任的男人,但這種男人最能傷害愛他的女人。我聽了,心中湧起一陣刺痛和悲哀。科娃的爸爸聽說我喜歡的男朋友是位中國人,比我大十歲,笑著說:人就是這樣奇怪,年輕的時候總會愛上比自己豐滿複雜的靈魂,年長之後又總為單純潔淨的靈魂怦然心動。看來你們兩人似乎相得益彰。

(根據當事人回憶采寫。未完待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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