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蛋是怎樣煉成的

幾年前，因為關注過一部當年爆款的同名網絡小說，無所事事的我掃了幾集改編的電視劇《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不對，是《壞蛋是怎樣練成的》。

文弱、清秀的初三學生謝文東是學校優等生，每天被李爽和高強搶錢，連自殺的念頭都有了，最後一刻許文強附體。隔幾天憑著一把裝潢刀劃了李爽臉上一下把李收複，李當場認謝為大哥。幾天後，高強挨了一刀後又被其他同學暴打一頓，這個李爽的前老大也當場歸順。

前半段劇情和邊界三部曲裏的瞿哲經曆相似，後半段和東南北把校霸打跪下後民間的傳說相似。

電視劇裏對白都是東北話，男女生殖器和嘴長在一起，時刻上演口頭性行為，但均較李天一的“輪流發生性關係”遜色太多。這點可以和邊境三部曲裏的片段相互驗證，東北人表達強烈情緒時確實是那種語言風格。其中一句被提升至“國罵”的高度，曾有人誤以為可以在網上和國家主席分享，結果被拘留，極有可能警察辦案過程中和他反複單向分享過。

這個小團夥成型後因收割同一群韭菜讓社會上開賭場的三眼兒很不爽，派人去約談，雙方在校操場對峙數千秒，就等謝文東做完作業。終於連我都等得不耐煩了，謝下來了，說“好”。

還是老套路，謝隻有在被對方打得癱倒在地的時候才抽出那把寶刀給了對方一下，對方又當場認輸，把賭場拱手相讓。三眼兒出院後，親赴校門口感激謝沒噶腰子之恩，誓死追隨。

進入高中沒幾天後第一仗是單挑全校女老大高慧美，結果謝文東嫌前戲太長夾著高的腰打她屁股把她打哭了。隨後謝又輕鬆收複學校另一老大，至此，高一學生謝文東擁有四個“總護法”和一對暖胃（曖昧）的雙胞胎姐妹花，並上門威脅校長，校長被樓下十幾個高呼“文東會”的學生嚇癱了，從此對謝俯首帖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我快懷孕了！連“艱辛探索”階段都省了？黨史都不敢這麽寫！

咦？突然發現怎麽演員都是民國服飾？原作開篇就交待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狗日的仙人板板！

我直接翻到結尾，發現這次不是被掃黑除惡了，而是抗日去了，真扛日。

全書共十二卷452章，但作者在第一卷第4章就明確交代了這個組織的黑幫性質。謝文東初中時被別人收保護費，靠裝潢刀打天下後收別人保護費。他就是典型的中國曆史上農民起義頭目的翻版，因為備受欺壓的他翻身之後隻會變本加厲地欺壓別人。

不過這不是缺乏鋪陳與懸念的寫作技巧問題，而是東北“社會人”文化的泛濫，即使良民也唯恐別人不把你當社會人而致買菜時短斤少兩。某寶大數據顯示，假金鏈子主要銷往東北三省，這是社會人的標配，但是去大浴池泡澡時都不戴，因為很容易漂起來。

以高中生為主的文東會一路勢如破竹，無往不利，輕易搞到四十幾把槍，又很快黑吃黑截獲了一批從俄羅斯運過來的軍火，AK衝鋒槍、手槍、手雷、地雷、火箭筒。順利接洽上毒販，二十斤白粉不是白麵在一個月內賣空。隨著黑幫火拚不斷升級，每仗貢獻十幾具屍體，省去中間環節直接進火葬場，極大地促進了當地殯葬業發展。

一次文東會的人被抓，謝文東直接找到公安局長家要求放人。“……謝文東也沒有催他，坐在沙發上等著陳局長做決定。時間一分一秒流過，方廳裏沉悶得沒有絲毫聲音。陳局長一連吸了五根煙，把最後一根煙頭掐滅後，心裏有了決定，看著謝文東說道：“你走吧！這錢我收下了。”說完，把眼睛一閉靠在沙發上不再說話。”

後來接任的程局長不買賬，謝文東就想換掉他，派手下去省裏打點，一次性給省委書記頂了八十萬，書記收下八十萬，隻和他說一句話：“你的要求我可以做到，但你得給我讓他調走的理由！”謝文東回去聯合當地警察把城市搞亂，共產黨書記果然信守承諾。

謝文東約見省委書記陳中文，陳握緊謝文東的手笑道：“嗬嗬，你就是謝文東啊，隻是常聽小薑提起你，今天相見才知道文東如此年輕！少年英雄，少年英雄啊！哈哈！”陳長出一口氣，驚訝這年輕人自信，表現出的氣勢竟然如此之重，自己會見中央領導人時也不過如此嘛。

謝直接提出要H市的黑道：

陳中文臉色速變，大聲道：“你的意思是我……”

“我的意思的如果陳書記當真幫了我，我也決不會虧待您的，每個月至少回報‘政府’這個數！”謝文東打斷陳中文的話，伸出三根手指。

陳中文聽後眼睛一亮，明白他的意思，每個月要給自己三十萬。微笑道：“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四十萬！”謝文東身子靠在沙發上，仰頭看著頂棚，打斷他的話。

陳中文沒反應過來，急忙說：“我是說……”“五十萬！”

“我……”“六十萬！”

“我，你……”“七十萬！”謝文東不給陳中文說話的機會，連連打斷他的話。

“你……”“八十萬！”謝文東單手托著下顎說道：“好了，這是我可以出到最高的價，如果陳書記答應，我每個月給你八十萬！”

陳中文的頭頂冒出汗水，每月八十萬？？？多麽驚人的數字！陳中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難以相信此言是出於一位年齡不到二十的年輕人。他用顫抖的手拿出一跟香煙，卻找不到火機，翻完上衣兜然後又翻褲兜。謝文東在旁冷眼看著，知道陳中文現在在考慮，或者說是在做思想鬥爭。

漂亮！謝文東他媽太漂亮了！他媽也沒逼他他怎麽就把省委書記他媽逼的成這樣了呢？

旁邊人說的。

牆裂推薦！無論翻開哪一頁，幾乎都有足以驚掉內褲的情節和文字。

話說邊界三部曲版的壞蛋是怎樣練成的。

瞿哲因“多金、獨子”被登上熱搜，各路混混紛紛主動提供保護，並因此大動幹戈。瞿哲不堪其辱，但是他隻要亮出彈簧刀無需動手，混混們就退避三舍，比起賀龍的兩把菜刀和謝文東的裝潢刀，驗證了古語：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東南北和瞿哲是真正的好基友，首先兩人穿一樣的衣服勾肩搭背還互相搓澡可以證明，不忍直視。後來一群男女同學從體育場遊泳池出來被胡同教父率眾打散，東南北成為最美逆行者回去和教父講和，瞿哲成為當代趙子龍衝回敵營救他，第一次用刀把一個擋路的混混麵部從中劈開。

和文東會本質上的不同是，瞿哲和東南北盡管帶領了一個鬆散的組織，但他們沒有強征保護費，而是為弱勢群體出頭維權。盡管兩人都享受過像權力一樣的暴力快感，但他們沒有濫用暴力。

電影學院表演專業畢業後，瞿哲回到故鄉，接管家族的部分產業練手。經營過程中，遭街道教父訛詐，重拾暴力並一發不可收，終於黑紅並用交上了完美的作業。後使用複製粘貼技術在珠海同樣獲得了商業上的成功，並保護了因調查內部腐敗案遭恐嚇的東南北和鄭雪妍，因此東南北結識了鄭雪妍的先生：市委宣傳部部長。

當東南北懷疑自己的股票收益被侵吞時，瞿哲運用表演專業知識和基本功和他一起持槍洗劫了嫌疑人公寓。

瞿哲使用紅與黑手段進入醫藥健康美容產業，後試圖回歸電影產業，參照他個人經曆按東南北寫的劇本拍攝了膠片版電影《圍棋》。《紅色輪盤》和邊界三部曲的《倦侶》中都描述到同一種思維，段偉紅試圖將更多的棋子擺上的她的棋盤並產生製衡，以期獲得更大商業利益和更高安全邊際。瞿哲試圖和其他黑勢力聯合來擺布官員，使他們產生欲望、煩惱和恐懼，並主動尋求黑惡勢力的幫助，使棋子轉成弈者。但是這種建立在法治框架裏和講道理的假設下的模型很優越也很脆弱，隻需要一個人就可以掀翻飯桌、輪盤和棋盤，這個人可以是個輸不起的參與者，也可以是不接受你分享國罵還把你抓起來的人。

東南北不算壞蛋，更像《功夫》電影裏的阿星，琛哥問他有沒有殺過人，他用“一直有這個想法的“來為自己辯解。女友意外身故後東南北內心充滿了對不確定對象的仇恨，一向善良懦弱的他碰到小偷竟然下手那麽重。想裝社會人幫秦弦維權反倒被留置和罰款，但他學會了利用警察敲詐了趙副行長一筆錢。他一直有槍，但隻起到威懾作用，從未開槍打過人，最多是朝天放兩槍，讓不遵守WTO規則的搬家工人聽話。

實際上東南北比瞿哲陰險，如果他成為壞蛋對社會的危害性更大。《流放》中為了對抗潛規則，他給馮處長釜底抽薪；為了逃避洗錢罪名訂立攻守同盟；《出走》中為了把宋玉成塑造成藝術大師，他一係列造假直到和瞿哲打加官司；為了報複牛董，他先是把總部收藏的藝術品替換成假的，然後試圖製造牛董家庭內部矛盾，後來設計了使牛董成為太監的陰毒計劃。可以說《倦侶》中牛董的死也是東南北間接造成的；在水庫維權案中，他利用嫌疑人酗酒的特性，在其已經爛醉的情況下又強製給其灌進一瓶半烈性酒致殘；他被警察電擊後和兩個海歸女碩士以“尋釁滋事”罪民拘留，後來他讓法院院長體驗了一次；他的媽媽曾因糖尿病被誤診，他學會了給人注射胰島素以逼供。

最後瞿哲和東南北這兩個壞蛋終於練成了，他們倆抄了索賄的法院院長情人的家，劫走了金條和現金。半年後法院院長因冬天上班時間親手擦玻璃致失足死，種種跡象表明瞿哲重複使用了複製粘貼的套路抄了院長在一個小區居住的所有情人的家。

那個提前練成壞蛋的謝文東也完成了南北洪門的統一，書中結尾處描述：

國內的一統，讓謝文東沒有了後顧之憂，而走向國際的道路才剛剛起步。

而這條路，有更多的凶險，更多的荊棘，還有更多的未知的對手，謝文東想走下去，他也要走下去，帶著他身邊那群熱血依舊燃燒的兄弟們，去實現他還有他們的夢想，去追求使夢想變為現實的過程。

……

看著對手一個個地倒在自己的腳下，拿走屬於他們的一切，聽著他們絕望的哭喊，再踩著他們攀登到最高點，這就是謝文東想要的，要去做的事情。

咦？這在說誰？這不是現代玄幻小說媽？怎麽還涉政了呢？

我覺得《倦侶》中等待院長和情人床戲結束那段戲很像“救貓咪“，瞿哲、東南北和哥哥坐在車裏瞎聊，三個人中一個是黑白通吃的著名企業家，一個曾是舊時代當地聞名的黑手，一個是美國籍藝術史博士，但他們的對話中還是男女生殖器橫飛。

瞿哲看了下手表說：“操他媽的！這逼還挺能幹，估計全靠‘偉哥’撐著。”

“差不多了，準備吧。”東南北說，“車庫門一動我就滾進去直接給他電暈，得等他醒來再給他注射胰島素吧？”

“嗯，別雞巴直接死過去了。”瞿哲說。

“你倆這是過家家還是打遊戲啊？”哥哥笑著說。

“哥，博士這招好使，我先試下療效，然後把他雞巴情人家全抄了，肯定不止一個。”瞿哲說。

“那這逼就得瘋，你們幹雞巴啥呀？沒完沒了啊？還不換姿勢。”哥哥說完和東南北、瞿哲一起哈哈大笑。

“哎，瞿哲，你記得不？高中時有年夏天，下著大雨，咱倆坐在校門口的台階上唱費翔的歌。”東南北說，“什麽就讓雨把我的頭發淋濕，就讓風把的淚吹幹之類的歌詞。”

“記得，你說那時咱倆多能裝逼啊！”瞿哲笑著說，“也沒吸引女生看，大雨一下，女生們都躲教室裏去了。”

“裝逼的最大代價是我媽給我花八十元買那套西裝淋過雨後，裏麵的襯布縮水，衣領和衣襟全雞巴皺巴巴的。”東南北說，三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還有一段也很諷刺，《倦侶》中在東南北向瞿哲交待打假官司的文件和過程時。

“你一個人在中國待著幹啥？怎麽不回美國陪老婆、孩子？”瞿哲說。

“你怎麽不去美國陪老婆、孩子？”東南北說。

“我英語沒你好啊！我隻會說Hello，Fuck，Bye-Bye，我去國外幹啥？還是國內有意思。”瞿哲說完用美聲唱法唱了句“我深深地愛著你，這片多情的土地。”東南北緊跟著模仿美聲唱法和他一起唱起來：

“我踏過的路徑上

陣陣花香鳥語

我耕耘過的田野上

一層層金黃翠綠

我怎能離開這河叉山脊

這河叉山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