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慶幸沒有成為二舅

我慶幸沒有成為二舅

 

牛經滄海

7/26/2022

 

看了網上二舅的故事，我慶幸沒有成為二舅。一個人首先要活出自己，然後才能成就他人。

 

我是家裏第五個孩子，但鄉下人以男丁排行，上麵三位姐姐被偉大祖國人民忽略，我就成了老二。三位姐姐的孩子都叫我二舅。

 

我7歲的時候二姐出嫁，我在家就成了最大的孩子。三姐呢？她更早的時候成了童養媳。記得那一年遭到大旱，維持生命隻能委屈求全。三姐的養父去世，繼養母改嫁，將三姐送到她娘家，成了童養媳。據三姐說養母待她很好，繼養母就是另一回事了。

 

二姐出嫁之後，我除了要帶弟弟（我比弟弟大三歲），還要負責打豬草，放鵝。其實四歲的時候我就開始放牛了。為什麽記得這麽清楚呢？因為那一年搞四清，有位姓蒯的工作隊隊長到了我們那裏。他說我是一手拉褲子，一手拉老牛。不愧是文化人，他的這句話上口好記，莊裏人經常說。後來我考上大學，湊巧就在蒯隊長工作的學校。去他家吃飯，他又提起來，才知莊裏人沒有亂說。

 

稍過幾年，莊上各種手藝活，我基本上看一遍就會做。那個年代，會點兒手藝在莊裏很有好處。十四歲的光景，我替隊長及老師家起鍋灶，不但拿到換工的正工分，還得到款待，好似過年一樣。

 

木匠，篾匠，茅匠，瓦匠，我都做過一些。篾匠的活特別費手。破出來的篾片，從頭到尾順次從手裏滑過，要始終保持適當的力度，破出的篾片才能厚薄均勻，編出來的籃子簸箕才能漂亮整齊。

 

我走親戚的時候，會替他們編籃子，紮苕帚，沒有閑的時候。這種情形到我上大學的時候就結束了。春耕的時候，我請假回家幫忙，幾天下來曬的脫皮。長時間沒有磨練，手再也不能承受蔑片的刮磨了，從此再也沒有重拾舊業，終究成了千千萬萬個弱雞中一員。但我慶幸，我沒有成為二舅。

 

沒有自己的獨立思想，逆來順受，沒有為自己活一次，人活一世又有什麽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