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又癡情的美女老板

大約10年前，部門裏一個較高的技術職位招人，後來找到的是一個年輕美女凱瑟琳。看外表完全是歐美白人長相，身材勻稱健美，白皙的皮膚，挺直的鼻梁，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閃爍著堅毅和聰慧的光芒。

 

很快就聽消息靈通的印度同事說，這姑娘是從古巴來的第一代移民，剛從邁阿密搬來東北，搬來的原因是因為男朋友剛換了工作到這邊。末了，同事還神秘地說，她的男友是第一代移民的印度單親爸爸，不是大款，也沒有位居高位，卻有兩個正值青春期的女兒。

 

聽了有點驚訝，凱瑟琳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年輕貌美能幹。她的媽媽和其它親戚從古巴移民到美國，大都聚居在邁阿密。為了這個貌似普通而且有兩個女兒的印度男人而背井離鄉，想來這家夥應該有些與眾不同的魅力。

 

凱瑟琳極富上進心，對事情有見地，人又聰明真誠，和上級下級相處得都不錯。她來後很快得到了大老板的賞識，讓她在不同的項目組跳來跳去，以盡快熟悉公司業務。她在公司的前途看起來一片光明。

 

剛來時，她在邁阿密那邊讀的MBA學位還沒完成，要定期飛回去見教授和考試。幾個月後她順利拿到學位。我在咖啡間遇到她，向她恭賀。她說沒覺著很高興，倒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不由感歎她真是一個上進而勤奮的人。

 

記得有一次中午出去走路，正好碰到她，就邊走邊聊一起繞停車場轉了幾圈。她說起自己很小時父母就離異，從小跟著媽媽長大，後來跟著媽媽一起移民來到了美國。她提到男友仍然是工作簽證，擔心他哪天失業了身份會有問題。我知道凱瑟琳是美國公民，他們看起來又那麽相愛，納悶她為什麽不和他結婚幫他解決身份問題-接下來她說的話讓我恍然大悟-我和他都對一紙婚書不以為然，感情好不好不應該需要一張紙來證明。

 

真是特別的一對。當時我想，他們似乎和我認識的其它情侶都不太一樣。

 

那段時間公司裏政治鬥爭風起雲湧，部門大頭走馬燈一樣去了又來，來了又去。能幹聰明的凱瑟琳和他們大都保持著良好的關係。

 

那一年，新來的部門大頭老板叫布萊恩，他新來的手下也叫布萊恩，這個小是凱瑟琳的頂頭上司。兩個布萊恩看起來都是野心勃勃，脾氣火爆、很富行動力的人。

 

凱瑟琳和小布萊恩非常投緣，和大布萊恩卻不太對付，覺得他霸道到有些不可理喻。幾次私下裏說如果小布萊恩不在公司了，她也不會久待。

 

小布萊恩對凱瑟琳特別賞識，給凱瑟琳提了一級，讓她負責一門新技術的開發應用。凱瑟琳不負眾望，帶領幾個組員將項目做得風生水起。兩三年後項目完成，她接連參加了幾個很有影響力的行業大會介紹成果，收獲很多好評。

 

在公司的聖誕晚會上我們也見到了凱瑟琳的男友，那時他們已經一起買了一個很大的房子。印度帥哥個子高高的，人長得挺精神，說話也得體。我對他印象還不錯。

 

但後來和公司的幾個印度女同事聊起來，她們卻對自己的這位同胞很不以為然，覺得他壓根兒配不上凱瑟琳，有點讓我大跌眼鏡。也許愛情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不能以常理推之。

 

三年前一個部門總監被競爭對手趕走，小布萊恩趁機上台後，給凱瑟琳又提了一級，繼續做自己的得力幹將。兩人大刀闊斧地對某些部門進行了重組和改革，啟用和自己關係好的新人，把自己看不慣的公司老人以明升暗降的形式調到了一邊。凱瑟琳把好幾個小組合並後都歸到了自己手下，我所在的小組也是其中之一，一時她在公司的勢力可謂壯大。凱瑟琳對下屬盡量真誠公平待之，倒不失為一個好老板。

 

可惜好景不長，很快疫情開始，公司開始了幾波的裁員，小布萊恩也走了。這時我們才知道他位置雖然不低，並不是正式職工，合同到期後，因為各種原因沒有被重續。

 

小布萊恩走了後，凱瑟琳果然像她自己說的那樣，也換了一個離家近多了的工作。她到新公司後，和我們幾次線上聊天。

 

12月的時候她提到她在邁阿密工作的媽媽因為疫情失業了，她要一路開回弗羅裏達，把媽媽接過來和自己同住。

 

我當時聽後吸了一口涼氣。我有多年和父母同住的經驗，知道兩代同住不是想得那麽簡單，更何況他們這樣複雜的家庭關係。先不說古巴文化和印度文化差了多少，東北寒冷的冬天和溫暖的邁阿密差了多少，全職工作和無所事事差了多少，光是兩個少女和繼外婆同住在一個屋簷底下，就讓人捏一把汗。

 

後來她跟我們講過她的旅程：她和媽媽，還有媽媽的一隻貓如何一路聽著貓叫，給貓換著尿布，斷斷續續開了二十幾個小時回到了寒氣逼人的東北。一份新工作，加上新的複雜的家庭關係，凱瑟琳那時的日子讓人感覺充滿了挑戰。

 

數月後聽說她懷孕了，她媽媽卻在女兒要生產幾個月前執意離開了她家，徑自又回到了邁阿密。聽知情人講述，應該是不歡而散的結局。

 

前幾周在同事那兒看到了凱瑟琳兒子的照片，已經有幾個月大了，大眼睛高鼻梁白皮膚，長得帥極了。聽說凱瑟琳最小的繼女都已經上大學了，家裏隻剩下三口，應該是歲月靜好。我卻又忍不住想，不知道這個漂亮男嬰的爸爸媽媽是不是還對那一紙婚書不以為然？

 

我想也許我太受自己思維的限製了，誰說相愛了就一定要結婚。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強項和弱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都在為了自己一個或多個的夢想忙碌著，失去著，無奈著，得到著，學習著。

 

不管是愚鈍如我，還是精明能幹如凱瑟琳，皆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