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情，花亦有情 ！

 

一    門前新綠吐翠

 

一日去 Lowe's 購物，不經意間看到露天花市的角落裏擺著兩個大鐵架子。我被那醒目的 信息 “ On  Sale      Each  $5 ” 吸引了過去。原來是一些花卉沒能經受住似火的驕陽的“考驗”，又抑或是被“照顧不周”，失去了旺盛的生機，有的蔫頭耷腦，有的瀕臨死亡。它們拖著“病殘之軀”被“優勝劣汰”到遠離百花園的一個冷清的角落，可憐兮兮地期盼著能跟隨一位主人逃離“困境”。。。

 

我往那邊走著的時候就已經看到有幾位顧客正圍在那兒挑挑揀揀地選來選去。待我到達時，鐵架上就隻剩下了兩盆兒“便宜貨”了。隻見這兩個黑色塑料花盆裏各自有幾縷淺褐色的枯枝，那根根枝條幹枯得好像是被難耐的高溫吸走了所有的水分，沒有了丁點兒的“生還”跡象，顯然這“二位”是在買主們幾輪的挑選中被剩到最後的，也就是說它們是最不受“待見”的。成了“老弱病殘”中的“老弱病殘”，“處理品”中的“處理品”。。。

 

我猶豫了一下：還能活嗎？但一想既然來了，就拿走一盆吧，反正才5美金，養活了更好，養不活就算了。沒有挑，也不用挑。兩盆一樣，都是隻有幾枝枯條在盆中土裏支棱著。於是隨手從架子上取了一盆。沒有想到，那另外一盆跟著我手中的這一盆就歪倒在了架子上，一看是因兩個花盆挨得比較近，盆中支棱著的枯枝條相互牽連著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之狀造成的。

 

但就是這一“倒”觸動了我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這兩盆枯枝應該是“姊妹”吧，它們“手拉手”地並立在赤日炎炎下，既要耐住來自外在環境的“饑渴”，還要忍受住內心的“屈辱” ----    遠處，它們“遙望”著園內剛剛被水澆過的一盆盆花卉姹紫嫣紅，自己卻與光鮮水靈無緣；身旁，它們“眼瞅”著鐵架上曾和自己“同病相憐”一起“抱團”的“夥伴”們陸續被買主“認領”走，自己卻仍歸屬去處無望。如今，我若買走一盆，那大鐵架子上就會隻剩下孤零零的最後一盆了。它不願意在形單影隻中等待槁木死灰。它要和自己的“姊妹”生死同命在一起。。。交織攪連在一起的枯枝就像是“手扯衣襟”，不肯撒手；花盆側翻在架仿佛是“跪地央求”，把它捎帶上。唉，怪可憐的 ！走，一起走哈。。。

 

這兩盆枯枝買回家後，把它們安放在了院中的兩棵無花果樹下，既能透過枝葉的間隙接受陽光的撫慰，又能避免被暴曬灼傷，每日裏為它們澆水淋枝，一天天期盼著它們的複蘇。漫長的等待過後，終於迎來了似有若無的星點綠色，再後來，新綠滿枝條。我將它們移栽到了門前的空地上，“姊妹倆”“肩並肩”“手牽手”悠然地佇立在牆邊，醞釀和等待著蓓蕾含苞繁花滿枝的到來。。。人有情，花亦有情 ！

 

 

當時忘了拍下它們在鐵架子上的“悲慘世界”了。。。它們的“身份證”（兩盆隻有一張標簽）沒有被扔掉，但上麵全是泥點子，擦幹淨後拍了一張。。。

 

 

二    後院夾竹花開

 

曾想在院中種竹，喜歡竹子那纖細柔美，亭亭玉立的身影；迷戀竹子那蒼翠欲滴，飄逸秀颯的神韻。但被告知院中切莫栽竹，竹子的根會在土壤中橫向生長，茂盛出奇，會在短時間內蔓延成片，並會發展到“侵占”鄰家的“領地”。。。也曾在院中栽桃，羨慕桃花那滿枝粉色，一樹花海的春色；欣賞桃花那簇簇粉紅，雲霞映天的美麗。為求桃樹能在院中生根成活，曾精心嗬護。原以為它能花開春滿院，葉茂枝繁果實綴。沒曾想它“身染重病”沒過幾年便“香消玉殞”。。。

 

沒有想到幾年前隨意栽種在後院一隅裏的一株夾竹桃，卻是生機勃然。仔細看它，雖非竹非桃，但卻也有幾分若竹若桃。其葉似竹，有星點竹子的影韻；其花似桃，有幾許桃花的豔麗。那夾竹桃在院中，雖不名貴，卻一樣婀娜多姿，吐豔爭芳；從不高調，卻盡顯芳姿勁節，常開常豔。愛它的剛柔韌性，愛它的花開不落。

 

關於它，有一個美麗的民間傳說：從前有一個名叫桃的善良女孩愛上了一個倔強的男孩竹，可二人的戀情遭到了桃家人的反對，他們將竹活活打死。桃很傷心，便隨竹殉情。上天被他們的愛情所感動，說是可以滿足他們一個願望，桃說自己生平最愛桃花，而竹卻十分倔強，想要保留著竹的堅韌。從此，世界上就多了夾竹桃    ----   竹和桃相結合的植物。細觀夾竹桃確是：嫣紅蕊朵半掩半藏於翠色之間，蓊鬱的枝條高節穿花掩映香姿。竹，身姿挺拔，風骨堅韌；桃，麵容俏麗，資質柔美。竹深情地擁桃入懷，桃傾心溫婉相依。簇簇花團降彩嬌春，節節枝幹蒼筠靜鎖。像似青帔豔妝的神仙眷侶。

 

疫情前極少關注院落一角裏靜悄悄佇立的夾竹桃，那時外麵的世界繽紛精彩，每天忙碌不停。直至今年3月初，疫情風聲鶴唳，新冠病毒來襲，一時黑雲壓城，陰霾籠罩。原以為忍段時日便可盼來撥雲散霧那一刻，但隨著疫情的不斷卷土來襲，讓這場無煙戰火變為了“持久戰”，也讓宅家隨之成為了一種常態的生活方式。時間久了，人的情緒不免會壓抑，會鬱悶。就如同天氣一樣，不隻陽光明媚，也會天低雲暗。。。

 

宅家的日子裏，每天都會到後院問候陽光，讓和煦溫暖身體。每天都會在那裏輕鬆散步，讓生機浸潤心田。半年來，院中的植物花開花謝。唯有夾竹桃，它在院中日日花紅葉綠，沒有倦怠，從未褪色！偶爾也見黃葉飄零，落英入泥，但花落花長，“前赴後繼”，生生不息。每日早上推開臥室的窗戶，第一眼便有目及處夾竹桃的綠蔭紅妝入眼，它已成為了即將開始的新一天裏的第一縷溫情。從春到夏再入秋。感謝它在我宅家這麽久的時光裏的長情陪伴。。。人有情，花亦有情 ！

 

 

 

 

2020年9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