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何歡(小說)(一)

壟上客 (2016-09-16 13:22:00) 評論 (0)

一. 難忘何歡

人的記憶真是奇怪,該記的未必記得住,刻意忘卻的,卻總在一些猝不及防的瞬間,頑固的再現在你的麵前。譬如何歡,我一再告誡自己,忘掉她吧,不要讓她成為你生活的詛咒。可是,每當有電話從北方來,那句話總是忍不住冒出來,有沒有何歡的消息?

10年了,我固執的以為,她還住在那棟房子裏。那棟房子,我熟得象自己的家。一樓是大大的客廳,落地長窗通往後院,小小的後院,一棵碩大的楓樹,下邊吊著一個秋千椅。經常的,從我家二樓的窗口,可以看到她坐在秋千上晃晃悠悠。我“嗨”一聲下去,她會抬頭看向我,長發長裙在飛舞的楓葉中如詩如畫,“下來,今天的太陽好舒服。。”或者訴苦,“蒸包子沒有?給我扔倆過來。今天關加又虐待我, 燉一鍋亂燉糊弄事。。”

何歡之於我,是什麽樣的朋友呢?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我最欣賞的朋友,更不是我最默契的朋友。如果一定要定義,她應該是我最CLOSE的朋友。

英文的CLOSE, 既指情感上的近乎也指空間上的距離。加拿大的5年,一直與她做鄰居。我是典型的水瓶座,跟誰都聊得來,骨子裏卻極其疏離, 很難建立真正親密的關係。可何歡卻剛好相反, 她對廣袤的世界漠不關心,隻對周圍的朋友非常親昵。她的親昵如同春風細雨,早在察覺之前大大越過了我的舒適警戒線。

已經10年不曾再見。遠離的這10年裏,穿行在陌生的城市,有意無意的,認識過很多朋友,點頭之交的,一見如故的,心有靈犀的,彼此欣賞的,但是,再沒有那麽Close的。

何歡說過,她的雷達太小,能量隻能輻射到很小的一個圈子,圈子內的都是家人,圈子外的都是外人。

記得當時我冷笑著罵她,“你看圈子外的何止是外人,簡直不是人!”

她嗬嗬地笑。居然很自得。

那麽何歡,遠離我們的10年中,你可找到了新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