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pur si muove - 可它確實在動著啊

南方佬們有這麽一句挺富哲理的俚語：You can take the girl out of the honky-tonk, but you can't take the honky-tonk out of the girl。這話如今聽著不是特別政治正確，所以好像不大聽得到了。不過還是可以用它變化出好多類似句式來。我就曾造過'你可以讓阿Q離開末莊，卻沒法讓末莊離開阿Q'這樣的句子。

今天要造的句式是這樣的：

'你可以勸人類離開宗教裁判所，卻無法讓宗教裁判所離開人類。'

人類把布魯諾、伽裏略他們揪進宗教裁判所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宗教裁判所據說也已經關張許多許多年了。但是人類總不過是要自覺地在心裏開著宗教裁判所的。隻要這樣，也隻能這樣。不然如何能被稱為人類大眾？老子曾經感慨說，'俗人察察，我獨悶悶'。俗人之所以會'察察'，就是他們時刻有心裏那個宗教裁判所替他們斷案。人類大眾當然自己不會判定是非。一件事發生了，他們就很自覺地請出心裏的一些現成的教條來為他們做黑白分明的決定。大家心裏都裝著一個宗教裁判所好處很多，自己完全不懂的事情都交給它來明辨是非就是了。科學就是一件讓人腦仁兒疼的東西，用政治正確與否來檢驗它無疑是條不費腦子的捷徑。

 

教條也總不缺的。當今教條林林總總，坐頭把交椅的這位叫做'人人受造平等'。你要是說的話辦的事不合了它的胃口，包你吃不了兜著走。James Watson一不留神心直口快說了句大實話，如今七年都過去了仍然翻不過身來，能跟這有一比的我也就能想到中國古時候的文字獄和當代的打右派了。

有人會說'人人受造平等'怎麽讓你說成了教條？那是一條普世真理！我隻能反問一句：人人接受為真理不得質疑的東西，不是教條還能是什麽？Watson質疑非洲人民的智力水平，就算他是無中生有信口開河屬於自行落水，也不至於被眾人如此unperson，沒完沒了痛打之。不是據說還有'言論自由'嗎？

每當'精神掌握了群眾'的時候，人類社會就會朝下坡路上走。這是一條規律。當年掌握了群眾的是天主教會，伽裏略再覺得自己有理也隻好服軟兒，Watson今天的心情他一定能感同身受。伽裏略從當年那個莊嚴肅穆，如今卻臭名卓著的宗教裁判所走出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Eppur si muove - 可它確實在動著啊！

地球當然是在顧自不停運轉著，不管人類如何吵吵鬧鬧。人類也在自己的軌道上畫著圈兒，就像地球脫不出它的運動軌跡，周而複始永遠重複著老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