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界“婚禮”

狗狗打架不外乎兩件事，一是爭骨頭，一是爭“女人”。

動物世界不同於人類，在那個世界裏，“女人隻有在”懷春其間才接納“男人”，且懷春的時間可能不到十分之一。另外，一般農家不喜歡養“女人”，大多數隻養“男人”，兩者疊加起來使得“男女”比例非常非常失調。所以，一個懷春“女人”是稀罕品。

童年時我家東麵是一片菜地，後來荒蕪了。不想那地方成了狗狗“談情說愛”、“結婚喜宴”，“鬧洞房”的場所。其實，旁邊就是大堤、很開闊，不知它們為何要在荒菜地裏“辦喜事”。一場“喜事”要辦好幾天，不分白天黑夜，隻要“新娘子”有精力接納。所以，狗界“婚禮”是嚴重的擾民行為。當然，這是個母係社會，一場“婚禮”應該有好幾個“新郎”，每晚都可能不同。

誰做“新郎”？靠決鬥來解決，武力定勝負。一個“洞房花燭夜”，需要若幹場惡鬥之後才能順利進行。也就是說，每晚的“新郎”是在戰勝了所有可能的挑戰者之後才拿到“入房卷”的。所以，“新郎”總是掛著彩傷痕累累“入洞房”。

跟人類一樣，狗界“女人”也會矜持一番，當“新郎”向它求歡時，總要先吠幾次，把“新郎”趕跑幾次。也許，這本身就是調情和前戲。最後，總是要從了的。不然，它就不可能跑到這裏做中心“人物”。

狗界的一個特別特別的地方是，它們的“後戲”比前戲更長：“新郎”“新娘”真正融為一體不可分離。我們一班孩子不懂這些，往日裏怕死了它們，覺得這時的狗狗好欺負，要乘機好好報複，抄起家夥追趕。

我二嬸是我家長輩裏最“知識”的，她讀過初中。當我開始讀初中時，她把我的課本翻了又翻，愛不釋手，還念叨著“代數好難，見了它我腦袋發脹發痛”。看到我們這些小屁股追趕尚融為一體的“新郎”“新娘”，她告誡我們“要不得啦，會遭雷劈的”。她的話說得溫溫和和，並無咒詛的意思。小屁股們沒理睬，繼續追趕、虐待，隻有我，似乎有所領悟，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