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拒自然

值班的時候收了一個嚴重先天畸形的年輕病人，從小進進出出在我們醫院無數次。前段時間在家裏摔了，腦膜下血腫，手術以後血腫又複現，做了引流，但是又引發感染，近幾個月反複的手術，，把孩子折磨得奄奄一息。

感染科attending來會診，看了他的腦脊液標本，然後看了他無數的頭顱CT，感染attending問我，你打算怎麽辦呢？大概是人累了，或者最近比較灰色，我脫口而出，just leave him alone, make him comfortable.

這個感染科attending是個民主隨和的人，我們就聊了一會兒。我說我們現在這樣是抗拒自然的規律，這個孩子受盡了磨難，但是以後又怎麽辦呢。

感染attending說，我們醫生做的哪件事情，不是違抗自然的呢？我們互相苦笑。孩子還是被用上了很強的抗生素，然後神經外科又安排了引流手術。

抗拒自然，還是改善健康，這之間有一條看不見的線，我們沒有那雙慧眼，更重要的是，沒有那個權利去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