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傍晚時分。日頭的餘熱把大部分的雲塗上一層淡淡的粉色。漸漸暗去的天光下,那雅致的粉色也慢慢的被揉入了暗藍的天輝中。卻有一團柔得不能再柔的雲,如纖細的桑蠶絲,疏散的團在一起,好似被什麽東西托著似的。絲團的上方邊緣是亮亮的天光,側邊是淡黃色的一抹,如氣,如霧地連在絲團上。一切是那麽的嫻靜,那麽的柔軟。真想把它貼在臉上,抱在懷裏。我那經過了一天的忙碌,又在緊張駕車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軟落了下來。體鬆了,心化了。那是一種自然的攝受力,威力無比。
如往常所有看雲時的感覺一樣,我想把它再現到紙上,好保存下來。相機是沒有帶的。既便帶了,我知道它若是能捕捉到雲之奇妙的二十分之一就難能可貴了。但是自己的繪畫水平更為遜色,隻能望洋興歎罷了。可又何妨試一試呢?
我真的去試了。拿起一堆油畫棒,紫色,藍色,白色,黃色,粉色,灰色,。。。經過一番塗抹之後,顏色出來了,感覺卻全不對。雲的體積沒有體現充分不說,雲的柔軟是我千試萬試都不能達到的。其實何止是筆下不能達到呢!畫從來就不是機械的東西,它是人的精神,修養,性格,風範等等,所有素質的體現。如果沒有一種柔軟的心境,是萬萬不能畫出一片柔軟的雲的。再加之繪畫技能所限,我隻能把此種願望寄托於未來了。當心靈完全自由,沒有束縛,對萬物體悟其真實本性之後,放下了一切,也許有夢想成真的那一天吧。
說到心的柔軟,林清玄的一段文字寫得非常好:
“在人間尋求智慧也不是那麽難的。最重要的是使我們自己有柔軟的心。
“唯其柔軟,我們才能敏感;唯其柔軟,我們才能包容;唯其柔軟,我們才能精致;也唯其柔軟,我們才能超越自我,在受傷的時候,甚至能包容我們的傷囗。
“那最美的花瓣是柔軟的,那最綠的草原是柔軟的,那最廣大的海洋是柔軟的,那無邊的天空是柔軟的,那天空自在飛翔的雲,最是柔軟!
“我們心的柔軟,可以比花瓣更美,比草原更綠,比海洋更廣,比天空更無邊,比雲還要更自在。柔軟是最有力量,也是最恒常的。”
謹以此獻給那一片雲。
2004.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