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土匪惡霸,是,換句好聽點的話說就是非科班出身的綠林強豪,曹沫大哥對我的這個不褒不貶的評價倒也算恰當。
地處中原的合肥,古時屬吳地,曆來民風淳樸,不思進取。就在這個不大不小的城市裏,我不慌不忙地浪費了三十多年的光陰,衣食無憂而一事無成。
從小到大我一直笨拙地追趕著潮流。從看《少林寺》、《霍元甲》開始,也跟著各位老大們擺胳膊踢腿唱:哼哼哈嘿,我舞動雙節棍……。不過天生弱質,一直隻能充當被欺負的角色。
直到高山峻嶺的聶棋聖輪著厚實的巴掌,開始毆打排著隊的日本人的時候,我才算真正找到終生所好。八十年代的最後兩年是在沒日沒夜的黑白兩色中度過的,幸而沒太耽誤科舉,順便用剩餘的精力考了個中不溜的大學。
往往在剛出山的少俠眼裏,江南七怪便足以驚為天人。一年級的時候,我壯著鼠膽端著棋盤在學校裏叫陣,一位外地的同學邊和別人聊天,邊把我揍的滿地找牙,然後告訴我他沒資格進係隊的大名單。
於是閉關,於是補考,於是閉關,於是補考……
所謂閉關,當時是指功課的選擇性,排除90%不重要的課程,然後去找大量的圍棋書籍,去棋攤交納大量的學費……
我總是不趕趟,在學校裏終於能高山峻嶺了,也就到了畢業的時候。
然而,居廟堂之高而不知江湖之遠。
在街頭的棋攤終於找到了高手的感覺後,便壯起鼠膽參加比賽。
幾次省市大型比賽下來,被迫再次複習了井底之蛙這個成語。
於是繼續閉關,整天舔著臉在省棋院偷師……
九十年代中後期,我蓬頭垢麵拎著磨礪多年的遊龍劍再度出世的時候,卻已日風大變,物事人非。
當年廢寢忘食的陳一流(欠了我一身的血債)已經變成了陳總,他腆著便便大腹說:公司50多口人等著我張羅業務,哪裏有時間哦。
曾經因為圍棋而離婚的老黃(也是我一大仇家)驀然回首,發現人不如舊,於是拿著那張舊船票登上了原來的客船。
小韓原來一直比我高那麽一點點,如今他帶了二、三十個學生,不過武功永遠地停留在比當年的我高那麽一點點的樣子。
……
黃裳再次出來混的時候,仇家和親友都已經死光光了,寂寞的他隻有改行當作家寫《九陰真經》玩……
現在的我,隻能去過平平淡淡從從容容的生活,工作、結婚……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便蒙上臉,進入網絡裏那另一個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