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射擊
1978年8月中旬某天中午，群山環繞的全軍著名確山石滾河靶場沒有一絲風，毒辣的太陽烘烤著地麵，把一塊塊鵝卵石曬得滾燙。
石滾河靶場
我們坐在山坡樹蔭下，每個人身上工作服都濕透了，好在領口是敞開的，可以把身體裏的熱氣散發出來。幾個老兵一麵喝著水壺裏的水，一麵拿著手中的帽子不停地煽著，嘴裏不停地咒罵天氣。 看到我們排一車從遠處跑過來詢問道：
“一排長打的怎麽樣？”
操著湖北腔的射擊排長得意的：
“四發全中，機槍命中9發。”
老兵高興的叫道：
“開門紅啊！”
“下麵一個，二車。”
二車迅速站起，列隊向不遠的坦克跑去。 這是我們連的戰鬥射擊考核。也是坦克兵一年中最重要的實際科目，占全年訓練成績的７０％。主要檢驗全體乘員的相互配合，成績關係到整個連隊是否評選為優秀連隊。這個科目不僅考核成績還考核意誌。特別是炎熱的夏季，坦克車內在不發動的情況下就有50多度，滾燙的車體可以把人體灼傷。從車上下來，工作服如同水中撈出，汗水將全身濕透。
每年許多部隊都要到確山石滾河靶場演習打靶
今年連隊的氣氛有所不同，南邊不斷傳來越南挑釁消息和報道，讓平常吊兒郎當的老兵也認真起來。尤其是炮長們，訓練更加刻苦，常常加班加點，交流彼此的心得。一直認為思想工作難做接到轉業命令的老指導員，突然感覺輕鬆了許多。戰士們自覺訓練，是指導員始料不及的。隻有幾個新兵顯得沒底，整天追在老兵後麵問這問那。
望著遠處坦克不斷攪起的煙塵，讓我想起十幾天前與父親的一次通話。70年代打電話不容易，尤其是跨軍區電話。我是通過總機戰友關係接線，終於聽到父親的聲音：
“好好當兵！......隨時聽從祖國需要，準備打仗，不要給軍人家庭抹黑。”
現在電話打不成了，通信也被禁止，連外出都嚴格控製，尤其今年複員也取消，似乎聞到南方小國的火藥味。
值班排長一聲大喊：
“指揮一車準備。”
連裏其他車成績已經出來，5個優秀，3個良好，全連的考核現在就剩我們這個車了。 昨天晚上我們車開了準備會，什麽問題都考慮到了，今天全車是一副坦然的樣子。到了始發車地域，幾個人小心翼翼的把四發炮彈按上引信裝上車。剛剛擔任車長的我拍了拍炮長的肩膀：
“老炮長，就看你的了，我們是指揮車，給其他車做個示範。”
老炮長非常有自信的握緊拳頭。
“看我的。”
車前指揮員命令下達，我們三步蹬車，迅速發動坦克，車內一陣操作，電台打開炮口低垂，全車通話聯通，各乘員迅速報告：
“駕駛員準備完畢！”
“二炮手準備完畢！”
“炮長準備完畢！”
我迅速向指揮所報告：
“301、301（三洞腰），我是601（六洞腰），我已117（腰腰拐），請求101（腰洞腰）。完畢！”
“601我是301，101執行。”
“是！”
我迅速命令全車：
“101執行”
隻見坦克一陣咆哮，衝出始發線，我迅速轉動車長瞄準鏡搜索移動坦克，發現右前方的移動坦克靶。
“右前方1200米處發現敵坦克。”
炮長迅速轉動穩定器鎖定目標，修正密位，此時二炮手報告：
“裝彈完畢！”
炮長大喊一聲：
“ 短停！”
駕駛員將高速運動的坦克穩穩停住，隻經過兩三秒時間，轟的一聲，一發炮彈射出，也就是炮彈射出的同時，坦克又高速前行。
開進中的坦克
我在車長瞄準鏡中清楚看到炮彈在靶標後麵不遠處炸出一股煙塵，興奮地叫道：
“首發命中！”
緊接著是連續的3個短停，發發命中。當敵機槍掩體靶標突然出現在坦克左側時，駕駛員把坦克開的非常平穩，並列機槍有節奏的幾個點射，幾乎彈彈命中目標。 射擊完畢火炮打高，坦克高速脫離，這時車內通話熱鬧了，都在為優秀激動叫個不停。 返回始發地域炮長下車，重新裝彈，連長上車擔當炮長，該是連長表演的時候。連長叮囑我：
“注意搜索移動坦克。”
“明白！”
坦克啟動，開進毫無懸念，還是連長厲害，四發四中，機槍無以脫靶，又一個滿堂彩。這是我們坦克6連曆史最好成績，7個優秀，3個良好，老指導員的嘴都冽歪了，因為他今天也是優秀，所以說起話來特別有底氣：
“有人瞧不起政工幹部，今天怎麽樣？一樣是優秀！同誌們我們要繃緊戰爭這根弦，苦練殺敵本領，時刻準備打仗。不要給我們紅六連抹黑．．．．．”
老指導員的話我們都背熟了。
夕陽西下，我們集合隊伍，戰友們都為今天的成績高興，金色的餘輝照在我們坦克6連每個人臉上，是有彩的興奮。到了野營宿營地，炊事班在野炊條件下做了6個非常棒的菜，尤其是肉絲炒辣椒，辣的爽快香得開胃。
石滾河
晚飯結束連長帶領我們全體下到齊腰深的河裏降暑洗澡，河水溫溫的，洗去一身的塵土和疲勞，頓覺輕鬆許多，晚上可以舒舒服服睡個覺。因為明天還要一個繁重的任務在等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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