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壇裏熱議劇烈運動有害論,參與議論的人們多是一些沒有運動訓練背景的一族。劇烈運動傷害的實例很少,統計學上沒有實際意義。但是咱們老中怕啊,以為大喘氣就要死人,傳來傳去挺嚇人。
耳聽為虛,眼眼見為實。經曆過的事,給大家講講。運動性血尿(尿血)雖然不常見,但是對運動員或運動愛好者的震懾力還是蠻大的。初次看到自己在尿血,誰能不心虛呢?
我在1979年夏天,自我感覺相當良好,運動成績蒸蒸日上。有一天訓練結束後,嘴裏哼著小調去上廁所,媽呀,尿出來的竟然是暗紅色東東,怎麽回事?當時有點兒發懵。第二天的訓練結束後,尿液顏色雖然淡些,還是暗紅色,用瓶子留點尿樣去化驗,確認是血尿是無疑的。下一次排尿,肉眼看去,一切正常。
隻能立即停止訓練了。第二天的尿樣送到校醫院化驗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我的教練是個大牌,見多識廣。他曾經的一個隊友也是在不到20歲的時候發生過血尿。經過短期調整,不治而愈。教練建議我放鬆精神,休整兩個星期,做些調查研究,也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
我於是抓緊時間跑圖書館,訪問運動醫學教研室的教授們。兩周下來得到的所有信息加在一起,大概相當於現在Google 5分鍾所能得信息量的幾分之一吧。
運動血尿一般在大運動量,特別是大強度訓練後發生。容易發生運動血尿的一些運動項目包括,中長距離跑,競技劃船賽艇,拳擊,體操和籃球。
具體明確的尿血機製,直到現在也沒有明確結論。推斷出的原理機製是,人體在高強度運動的缺氧狀態下,腎小球的通透性暫時改變,脫水,人體的直立高重力壓迫等因素也在其中。拳擊,體操,籃球運動中的身體撞擊/打擊,震動,加上體操等極度的體位改變因素等等。
有了這些基本信息知識在手,心裏踏實了許多。我被安排去北醫三院見運動醫學專家。到了那裏,幸運地碰上當年大名鼎鼎的曲棉域大夫坐診。聊了幾句,我遞上一張我兩周來的研究概要和訓練/血尿記錄。曲醫生很高興地說,啊呀,我的每個病人要是像你這樣就好了。曲大夫給我講了講目前國內外運動性血尿的基本情況。
他說如果不是腎髒氣質性病變或是先天缺陷,運動性血尿多數都會不治自愈。並且運動血尿多發生在較年輕的運動員身上,看來人體也需要時間來適應。
1979年夏天的訓練斷斷續續,每次運動後都要留尿樣,送去化驗。三個月中出現過一次肉眼血尿和兩次潛血(化驗才能得知)。可恨的的是,這三次血尿的出現都和訓練強度不成正比,讓人琢磨不透。
後來嘛,正像曲大夫預言的那樣,我的血尿不治自愈了。36年來,我上天入海,爬5000米以上的山,跑馬拉鬆,玩兒鐵人三項,都沒有任何問題,我也早把這檔子事給忘了。
有件事我倒是一直記得。當年通訊落後,曲大夫給了我幾個曾患過血尿的運動員名單,讓我自己寫信和他們谘詢交流。我發出去三封信,都得到了熱情的回複。其中男子1500米跑的全國冠軍,北京隊的董惠榮還給我寄來他的訓練日記摘抄,描述有當時血尿發生時的恐慌心情,使我感動且受益非淺。
後來我做教練時,也有其它運動隊的運動員,教練員尋徑找上們來,就血尿問題谘詢的,那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