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by 塔塔的死亡周刊 4-7

本帖於 2012-10-20 19:42:38 時間, 由普通用戶 意隨風行 編輯
回答: zt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by 塔塔的死亡周刊972012-10-20 05:22:38

第四篇《三隻小豬——前篇》 很多精神病患者都是在小的時候受到過各式各樣的心理創傷。有些創傷的成因在成人看
來似乎不算啥,根本不是個事兒。但是在孩子的眼中,周邊的環境、成人的行為所帶來的影 響都被放大了,有些甚至是扭曲的。很多時候,也正是如此,有些人藉此得到了常人得不到 的能力——即便那不是他們希望的。
鑒於此篇偏長,故拆分為兩個章節。
《不存在的哥哥》 坐在我麵前的這個患者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又高又壯,五官長得還挺楞。但是說話卻
是細聲軟語的,弄得我最初和他接觸經常適應不過來。不過通過反複觀察,我發現我應該稱 呼為“她”更合適。我文筆不好沒辦法形容,但是相信我吧,用“她”是最適合的。
我:“不好意思,上周我有點兒事兒沒能來,你在這裏還住的慣嗎?” 她:“嗯,還好,就是夜裏有點兒怕,不過幸好哥哥在。”
“她”認為自己自己有個哥哥。實際上沒有——或者說:很早就夭折了,在“她”出生 之前。但麻煩的是,“她”在小時候知道了曾經有過哥哥後,逐漸開始堅信自己有個很會體貼 照顧自己的哥哥,而“她”是妹妹。在“她”殺了和自己同居的男友後,“她”堅持說是哥哥 幫“她”殺的。
我:“按照你的說法,你哥哥也來了?”話是我自己說的,但是依舊感覺有一絲寒意從脊 背慢慢爬上來。
她微笑:“對啊,哥哥對我最好了,所以他一定會陪著我。” 我:“你能告訴我他現在在哪兒嗎?” 她:“我不知道哥哥去哪兒了,但是哥哥會來找我的。” 我覺得冷颼颼的,忍不住看了下四周灰色斑駁的水泥牆。 我:“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你殺了你男友,還是你哥哥殺了你男友,還是你哥哥讓你這麽
做的?”
“她”低著頭咬著下唇沉默了。 我:“你自己也知道,這件事兒不管怎麽說,都有你的責任,所以我會跟你談了這麽多次。
如果你不說,這樣下去會很麻煩。如果你不能證明你哥哥參與這件事兒,我想我不會再來了, 我真的幫不了你。你希望這樣嗎?”我盡可能的用緩和的語氣誘導,而不是逼迫。
“她”終於抬起頭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不知道為什麽你們都不相信,我真的有個 哥哥,但是他不說話就好像沒人能看見他一樣,我不知道這是怎麽了,但是求求你真的相信 我好嗎?”說完“她”開始哭。
我翻了半天,沒找到紙巾,所以隻好看著“她”在那裏哭。“她”哭的時候總是很小的聲 音,捂著臉輕輕的抽泣。
等“她”稍微好了一點兒,我繼續問:“你能告訴我你哥哥什麽才會出現嗎?也就是說他 什麽時候才會說話。”
“她”慢慢擦著眼角的淚:“夜裏,夜裏隻有我一個人的時候他會來。” 我:“他都說些什麽?”
她:“他告訴我別害怕,他說會在我身邊。” 我:“在你夢裏嗎?”
她:“不經常,哥哥能到我的夢裏去,但是他很少去,說那樣不好。” 我:“你是說,他真的會出現在你身邊。” 她:“嗯,男朋友見過我哥哥。”

我:“是做夢還是親眼看見?” 她:“親眼看見。”
我努力鎮定下來強調調查的事實:“你的母親、所有的親戚、鄰居,都異口同聲的說你哥 哥在你出生 2 年前就夭折了。你怎麽解釋這件事兒?”
她:“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這麽說。” 我:“除了你,你家人誰還見過你哥哥嗎?”
她:“媽媽見過哥哥,還經常說哥哥比我好,不淘氣,不要這個那個,說哥哥比我聽話。” 我:“什麽時候跟你說的?”
她:“我小的時候。” 我:“是不是每次你淘氣或者不聽話的時候才這麽說?” 她:“我記不清了,好像不完全是,如果隻是氣話,我聽得出來。” 我:“《三隻小豬》的故事是你哥哥告訴你的?” 她:“嗯,我小時候很喜歡他講這個故事給我聽。”
在這次談話前不久,對“她”有過一次催眠,進入狀態後,整個過程“她”都是在反複 的講《三隻小豬》的故事,不接受任何提問,也不回答任何問題。自己一邊講一邊笑。錄音 我聽了,似乎有隱藏的東西在裏麵,但我死活沒想明白為什麽。
那份記錄現在在我手裏。 我:“你哥哥什麽時候開始講這個故事給你的?”
她:“在我第一次見到哥哥的時候,那時候我好高興啊,他陪我說話,陪我玩兒,給我講
《三隻小豬》的故事。說它們一起對抗大灰狼,很團結,尤其是老三,很聰明…………” 她開始不管不顧的講這個故事,聽得時候我一直在觀察。突然,好像什麽東西在我腦子
裏閃現了一下,我努力去捕捉。猛然間,明白了!我漏了一個重大的問題,這個時候我才徹 底醒悟過來。在急不可耐的翻看了手頭的資料後,我想我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
等“她”講完故事後,我又胡扯了幾句就離開了。 幾天後,我拿到了對“她”做的全天候觀察錄像。 我快速的播放著,急著證實我所判斷的是否正確。 畫麵上顯示前兩天的夜裏都一切正常。
在第三天,“她”在熟睡中似乎被誰叫醒了。“她”努力揉著眼睛,先是愣了一下,接著 興奮的起身撲向什麽,然後“她”雙臂緊緊的環抱著自己的雙肩。而同時,臉上的表情瞬間 變了。
看得出那是一個男人,完全符合他身體相貌感覺的一個男人,那是他。 我點上了一根煙,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後麵的畫麵已經不重要了,看不看沒所謂了。
“她”沒有第六感,也沒有鬼怪的跟隨,當然也沒有什麽扯淡的哥哥。
“她”那不存在的哥哥,就是“她”的多重人格。
【更正:
第三篇注解 1 原文為:物理中的四維是指長度、數量、溫度、時間, *由牛頓總結* ……… 加注*部分,為本人一時疏忽手誤,實際應為:物理中的四維是指長度、數量、溫度、時間。
*前三維由牛頓總結* …… 特此致歉。】 第五篇《三隻小豬——後篇》
大約一個月後,患者體內“她”的性格突然消失了,而且還是在剛剛開始藥物治療的情 況下。
從時間上看,我不認為那是藥物生效了。 這種事情很少發生,所以我被要求再次麵對患者。雖然我反複強調我從沒麵對過他,但

我還是再度坐到了患者麵前——即便那不是同一個人。 通過幾次和他的接觸,我發現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理智,冷靜。就這點來說,和失蹤
的“她”倒是一個互補。還有就是:他清晰的知道這是多重人格。 現在我麵臨的問題是:如果,“她”真的不在了到好說了,因為犯罪的是這個男人,那麽
他應該接受法律製裁。如果“她”還在,任何懲罰就都會是針對兩個人的——我是說兩種人 格的,這樣似乎不是很合理。這麽說的原因是我個人基於情感上的邏輯,如果非得用法律來 講……這個也不好講,大多數國家對此都是比較空白的狀態。反正我要做的是:確定他的統 一,便於對他的定罪,而不是真的去找到“她”。
《多重人格》
他:“我們這是第 5 次見麵了吧?” 我算了下:“對,第 5 次了。” 他:“你還需要確定幾次?” 我:“嗯……可能 2 到 3 次吧?” 他:“這麽久……” 我:“你很急於被法律製裁?” 他:“是。”
我:“為什麽?” 他笑了:“因為我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犯下的罪行,我知道不能挽回任何事情,但是我的內
心又非常痛苦,所以真心的期盼著的對我的懲罰,好讓我早點兒脫離這種懺悔的痛苦。這理 由成立嗎?”
我沒笑,冷冷的看著他。 他:“別那麽嚴肅,難道你希望我裝作是神經病,然後逃脫法律製裁?” 我:“你也許可以不受到法律的製裁,你可以利用所有盡心盡職的醫生和心理專家,但是
即便你成功的活下來了,你終有一天也逃脫不了良心的製裁。” 他:“為什麽要裝聖人呢?你們為什麽不借著這個機會殺了我呢?說我一切正常,是喪心
病狂的殺人犯不就可以了嗎?” 我:“我們不是聖人,但是我們會盡本分,而不是由著感情下定義。” 他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抬起頭看著我:“我把她殺了。” 我依舊冷冷的看著他,但是,強烈的憤懣就是我當時的全部情緒。 他也在看著我。
幾分鍾後,我冷靜下來了。因為我發現一個問題:他為什麽會急於被法律製裁?他應該 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罪行結局肯定是死刑,那麽他為什麽這麽期盼著死呢?
我:“說吧,你的動機。” 他咧開嘴笑了:“你夠聰明,被你看穿了。” 我並沒他說的那麽聰明,但是這點邏輯分析我還是有的。
如果他不殺了她,那麽他們共用一個身體就構成了多重人格。多重人格這種比較特殊的
“病例”肯定是量刑考慮中的一個重要因素,而最終的判決結果極可能會有利於他。但是現 在他卻殺了她,也就是說不管什麽手段,人格上獲得統一。統一了就可以獨自操控這個身體 了,但是統一之後的法律定罪明顯會對他不利,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了死?這違背了常理。 這就好比一個人一門心思先造反再打仗,很幸運的奪取了天下卻不是為了當皇帝而是為了徹 底毀滅這個國家一樣荒謬。而且,從經驗上來講,如果看不到動機,那麽一定會藏有更大的 動機在更深的地方。這就是我疑惑的最根本所在。
我:“告訴我吧,你的動機。”

他認真的看了我一會兒,歎了口氣:“如果我說了,你能幫助我死嗎?” 我:“我沒辦法給你這個保證,即便那是你我都希望的,我也不能那麽做。” 他嚴肅的看著我,不再嬉皮笑臉:“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給她講《三隻小豬》的故事嗎?” 我:“這裏麵有原因嗎?” 他沒正麵回答我:“我即將告訴你的,是真實的。雖然你可能會覺得很離奇,但是我認為
你還是會相信,所以我選擇告訴你。不過在那之前,你能把錄音關了嗎?” 我:“對不起我必須開著,理由你知道。” 他又歎了口氣:“好吧,我告訴你,所有。” 我拿起筆準備好了記下重點。
他:“也許你隻看到了我和她,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我們曾經是三個人。最初的的他,已 經死了,不是我殺死的。”
我抬起頭看著他。 他舔了舔嘴唇繼續說:“我給你講個真實版《三隻小豬》的故事吧:三隻小豬住在一
棟很大的宮殿裏,開始的生活很快樂,大家各自做各自擅長的事情,有一天其中的兩隻小豬 發現一個可怕的怪物進來了。於是那兩隻小豬一起和怪物搏鬥,但是怪物太強大了,一隻小 豬死掉了。在死前,他告訴參加搏鬥的兄弟,希望他能打敗怪物,保護最小的那隻小豬。此 時最小的那隻小豬還不知道怪物的存在。於是沒有戰死的這隻小豬利用宮殿的複雜和怪物周 旋,同時還要保護最小的那隻,甚至依舊隱瞞著怪物的存在。這樣過去了還就。但是,他太 弱了,根本不可能戰勝怪物。而怪物一天天的越來越強大,以至於他一切工作都不能再做了, 專心的在和怪物周旋。有一天,怪物占據了宮殿最重要的一個房間,雖然最後終於被引出去 了,但是那個重要的房間還是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宮殿出了問題,事情再也藏不住了。但是 最小的那隻小豬很天真,不懂到底是怎麽了,於是肩負囑托的那隻小豬撒謊說宮殿在維修, 就快沒事兒了。他還在盡可能的保護著她,並且經常會去利用很短的一點兒時間去看望、安 慰最小的那隻小豬,不讓她知道殘酷的真相……這不是一個喜劇……終於怪物還是發現了最 小的那隻小豬,並且殺死了她……最後那隻、也是唯一的那隻小豬發誓不惜一切代價複仇, 他決定要燒毀這座宮殿,和怪物同歸於盡…………這就是《三隻小豬》真正的故事。”
他雖然表情平靜的看著我,但是眼裏含著的淚水掩飾不住那故作鎮定。 我坐在那裏,完全忘了自己一個字都沒有記,就那麽坐在那裏愣愣的聽完。 他:“這就是我的動機。” 我努力讓自己的思維回到理智上:“但是你妹妹……但是她沒有提到過有兩個哥哥……” 他:“他死的時候,她很小,還分不大清楚我們,而且我們很像……” 我:“呃……這不合情理,沒有必要分裂出和自己很像的人格來。” 他:“因為他寂寞,他父親死於醉酒,這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情,他身邊的人都不同情,反
而嘲笑他,所以他創造了我。他發誓將來會對自己的小孩很好,但是他等不及了,所以單純 的她才會在我之後出現。”
我:“你說的怪物,是怎麽進來的?我費解這種…這種…人格入侵?解釋不通。” 他:“不知道,有些事情可能永遠沒有答案了……也許這是一個噩夢吧?。” 現在不知道的是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我明白這聽上去可能很可笑,自己陪伴自己,自己疼愛自己。但是如果你是我,你
不會覺得可笑。” 我覺得嘴巴很幹,嗓子也有點兒啞:“嗯……如果……你能讓那個……怪物成為性格浮現
出來,也許我們有辦法治療……”我知道我說的很沒底氣。 他微笑著看著我:“那是殘忍的野獸,而且我也隻選擇複仇。” 我:“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他:“很荒謬是吧?但是我覺得:很悲哀。” 我近乎偏執的企圖安慰他:“如果是真的,我想我們可能會有辦法的。” 我明白這話說的多蒼白,但是的確我不知道除此之外還能說什麽。 不久後,就在我絞盡腦汁考慮該怎麽寫這份報告的時候,得知他自殺了。 據當時的在場的人說,他沒有征兆的突然用頭拚命的撞牆好多次,直到鮮血淋漓的癱倒
在地上。 他用他的方式告訴我,他沒有說謊,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瘋了。
這個事件之後,時常有個問題會困擾著我:真實的界限到底是怎樣的?有沒有一個適合 所有人的界定?該拿什麽去衡量呢?
我始終記得他在我錄音筆裏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好想再看看藍天。” 第六篇《進化慣性》
他:“我說的不是推翻,而是能不能嚐試。當然了,如果有人不喜歡,那他可以自行選擇。 不過我推薦這種新的生活方式,誰說就非得按照慣性生活下去了?我覺得這沒有什麽不可以 的,為什麽你不試試看呢?假設你住在一個四通八達的路口,你每天下班總是會走某一條路, 那是因為你習慣了,對吧?你應該嚐試一下走別的路回家。也許那條路上美女更多,也許會 有飛碟飛過,也許會有更好看的街景……生活方式也一樣,你應該擺脫慣性試試新的方式, 不要遵從自己已經養成的習慣。習慣不見得都是好的,抽煙就不是好習慣……而且習慣下麵 隱藏的東西更複雜。比方說周末大家都去酒吧,有人會說那是習慣,其實為了勾女……習慣 隻是個借口,不是理由對吧?所以我真的覺得你有必要換一下習慣。”
眼前這位患者的邏輯思維、世界觀和我完全不是一個次元的——我是說視角。他已經用 了將近 3 個小時表達自己的思想,並且堅定自己的信念——同時還企圖說服我……總之是一 種偏執的狀態。
我:“剛剛你說的我可以接受,但是貌似你所要改變的根本比這個複雜,這不是一個人的 事兒,牽動整個社會,甚至牽動了整個人類文明。”
他:“人類文明怎麽了?很高貴?不能改變?誰說的?神說的?人說的?人說的吧?那就 好辦了,我還以為是神說的呢!”
我鬱悶的看著他。 他:“你真的應該嚐試,你不嚐試怎麽知道好壞呢?” 我:“聽你說我已經基本算是嚐試了啊?你已經說的很多了。” 他:“你為什麽不進一步嚐試呢?” 我:“一盤菜端上來,我犯不著全吃了才能判斷出這盤菜餿了吧?”
他:“嗯……我明白的你的顧慮了……這樣吧,我從基礎給你講起?” 我苦笑著點了下頭。 他:“首先,你不覺得你的生活、你的周圍都很奇怪嗎?” 我:“怎麽奇怪了?”
他:“你要上班,你得工作,你跟同事吃飯聊天打情罵俏,然後你下班,趕路約會回家或 者去酒吧,要不你就打球唱歌洗澡……這些多奇怪啊?”
我:“我還是沒聽出哪兒奇怪來。” 他:“那好吧,我問你:你為什麽那麽做?” 我:“哎??”說實話我被問得一愣。 他:“現在明白了吧?” 我:“不是很明白……我覺得那是我的生活啊。” 他一臉很崩潰的表情,我認為那應該是我才該有的表情。
他:“你沒看清本質。我來順著這根線索展開啊:你這麽做,是因為大家都這麽做,對吧?

為什麽大家都這麽做呢?因為我們身處社會當中,對吧?為什麽會身處社會當中呢?因為這 幾千年都是這樣的,對吧?為什麽這幾千年都是這樣的呢?因為從十幾萬年前,我們就是群 居的;為什麽要群居呢?因為我們的個體不夠強大,所以我們聚集在一起彼此保護,也多了 生存機會。一個猿人放哨,剩下的猿人采集啊,捕魚啊什麽啊的。這時候老虎來了,放哨的 看見了就吼,大家聽見吼都不幹活了,全上樹了,安全了。後來大家一起研究出了武器,什 麽投石啊,什麽石矛啊,什麽弓箭啊,於是大家一起去打獵,這時候遇到老虎不上樹了,你 仍石頭我射箭他投長矛,膽子大沒準衝上去咬一口或者踹一腳……你別笑,我在說事實。我 們,人類,就是這麽生活過來的,因為我們曾經很弱小,所以我們聚集在一起。現在我們還 聚集在一起,就是完全的破壞行為了!好好的森林,沒了,變城市了,人在這個區域是安全 的,但是既然安全了為什麽還要紮堆呢?因為習慣紮堆了。我覺得人類現在有那麽多厲害的 武器,就個體生活在自然界唄,住樹林,住山穀,住的自然點兒就成了,紮什麽堆啊?為什 麽非要跟著那麽原始的慣性生活啊?就不能突破嗎?住野外挺好啊,也別吃什麽大餐了,自 己狩獵,天天吃野味,還高級呢……”
我:“那不是破壞的更嚴重嗎?大家都亂砍亂伐造房子,打野生動物吃……” 他:“誰說住房子了?”
我:“那住哪兒?樹上?” 他:“可以啊,山洞也成啊?” 我:“遇到野獸呢?” 他:“有武器啊,槍啊什麽的。” 我:“槍哪兒來了?子彈沒了怎麽辦?” 他:“城裏那些不放棄群居的人提供啊。” 我:“哦,不是所有人都撒野外放養啊?”
他:“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偏激啊,誰說全部回歸自然了?這就是你剛才打斷我的後果。肯 定有不願意這麽生活的人,不願意這麽生活的人就接著在城裏唄。因為那些願意的、自動改 變習慣的人回到野外了,減輕了依舊選擇生活在城裏那些人的壓力了,所以,城裏那些人就 應該為了野外的人免費提供生存必需品,槍啊,保暖設備啊一類的。”
我:“所以就回到我們最初說的那點了?” 他:“對!就是這樣,在整個人類社會號召一下,大家自動自覺開始選擇,想回歸的就回
歸,不想的繼續在城市,多好啊。” 我:“那你選擇怎麽生活?”
他:“我先負責發起,等大家都響應了,我再決定我怎麽生活。我覺得我這個號召會有很 多人響應的。”
我:“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選擇的時候會有很多幹擾因素的。” 他:“什麽因素?地域?政治?那都是人類自己禍害自己的,所以我號召這個選擇,改變
早就該扔掉的進化慣性。那太落後了!沒準我還能為人類進化做出貢獻呢!” 我:“怎麽貢獻了?” 他:“再過幾十萬年,野外的人肯定跟城裏人不一樣了,進化或者退化了,這樣世界上的
人類就變成兩種了,沒準雜交還能出第三種……” 他還在滔滔不絕。我關了錄音,疲憊的看著他亢奮的在那裏口若懸河的描繪那個雜交的
未來。一般人很難一口氣說好幾個小時還保持興奮——顯然他不是一般人。記得在做前期調 查的時候,他某位親友對他的評價還是很精準的:“我覺得他有邪教教主的潛質。” 第七篇《飛禽走獸》
她是非常特殊的一個案例。至今我都認為不能稱之為病例,因為她的情況特殊到我聞所 未聞。也許是一種返祖現象,也許是一種進化現象,我不能確定到底是什麽,甚至我對這個

案例成因(可能,我不確定)的更深入了解,也是在與她接觸後兩年才進一步得到的。 從我推門,進來,坐下,到拿出錄音筆,本子、筆,擺好抬頭看著她,她都一直饒有興
趣的在觀察著我。
她是一個 19 歲看上去很開朗很漂亮的女孩。感覺就透著率真,單純。直直的長發披肩, 嘴巴驚奇的半張著,充滿了好奇的看著我。容貌配合表情簡直可愛的一塌糊塗。 當我按下錄音鍵後發現她還在直勾勾的盯著我時,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我:“呃……你好。” 她愣了一下,回了一下神:“你好。”然後接著充滿興趣的盯著我仔細看。 我臉紅了:“你……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她似笑非笑的還是在看:“啊?什麽?” 我:“我有什麽沒整理好或者臉上粘了什麽嗎?” 她似乎是定睛仔細看了下我才確定:“沒啊,你臉上什麽的都沒有。” 我:“那你的表情……還有那麽一直看著我是為什麽?” 她笑出聲來了:“真有意思,我頭一次看蜘蛛說話哎!哈哈哈!” 我莫名其妙:“我是蜘蛛?” 她徹底回過神來了,依舊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奇:“是啊。” 我:“你是說,我長得象蜘蛛嗎?”
她:“不,你就是。” 我愣了下,低頭翻看著有關她的說明和描述,沒看到寫她有癡呆症狀,隻說她有臆想。 她:“不好意思啊,我沒惡意,隻是我頭一回見到蜘蛛。說實話你剛進來我嚇了一跳,有
點怕,但是等你關門的時候我覺得不可怕,很卡通,那麽多爪子安排的井井有條的,擺本子 的時候超級可愛!哈哈哈哈!”看她笑不是病態的,是真的忍不住了。
我:“我在你看來是蜘蛛嗎?” 她:“嗯,但是沒貶義,也不是我成心這麽說的。其實我知道你們覺得我有病,可是我覺
得我沒病。”她停了一下壓住了下一輪笑聲才繼續:“我也是幾年前才知道隻有我這樣的,我 一直以為大家都是這樣呢。”
我:“你是什麽樣的?” 她:“我能把人看成動物。” 我:“每一個人?” 她:“嗯。” 我:“都是蜘蛛嗎?”
她:“不,不一樣。各種各樣的動物。” 我:“你能講一下都有什麽動物嗎?”
她:“什麽動物都有。大型動物也有,小型動物也有。昆蟲還真不多,蜘蛛我是頭一次見, 覺得好玩兒,所以剛才沒臉沒皮的傻笑了半天,你別介意啊。”
麵對這麽漂亮可愛的女孩我怎麽會介意呢,要介意也是對別人介意嘛——比方說我們院 的領導。
我:“我不介意,但是我想聽你詳細的說說的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現在的她終於表情平靜了很多:“我知道你們都不能理解,覺得我可能有病,但是我不怕,
大不了說自己看人不是動物就沒事兒了。我覺得你沒惡意,那就跟你說吧:我小的時候,從 我記事兒的時候就是這樣了。我看到的人,是雙重的,如果我模糊著去看,看到的人就是動 物,除非我正式的看才是人。你知道什麽是模糊的看吧?就是那種發呆似得看,眼前有點兒 虛影兒的感覺……”
我:“你指的是散瞳狀態吧?”

她:“散瞳?可能吧,我不熟你們那些說法,反正就是模糊著看就成了。大概因為我從小 就是這樣,所以沒覺得怎麽可怕。但是找了不少麻煩。我們小學有個老師,是個翻鼻孔的大 猩猩!哈哈哈哈, 他上課撓後腦勺的時候太逗了,他還老喜歡撓,哈哈哈!我就笑,老師就 不高興。那時候小,也說不明白,同學問我為什麽笑,我就說大猩猩撓後腦勺多逗啊,結果 同學都私下管那個老師叫大猩猩,後來老師知道了,找了我爸去學校,很尅(音 kei)了我 一頓。回家的路上我跟爸爸說了,還學給他看,他也笑得前仰後合的。不過後來跟我說不許 給老師起外號,要尊敬老師……”
她連說帶比劃興奮的講了她在小學的好幾件事情,邊說邊笑,最後我不得不打斷她的自 娛自樂:“你等一下啊,我想知道你看人有沒有不是其他動物的?就是人?”
她:“沒有,都是動物!哈哈哈~” 我:“你能告訴我你的父母都是什麽動物嗎?”
她:“我媽是貓,她跟我爸鬧脾氣的時候後背毛都乍起來,背著耳朵,可凶了;我爸是一 種很大的魚,我不認識,我知道什麽樣,海裏的那種,很大,大翅膀、大嘴,沒牙……不是 真的沒牙啊,我爸有牙,我是說他動物的時候沒牙。很大,不對,也沒那麽大……反正好像 是吃小魚還是浮遊生物來的一種魚,我在《動物世界》和水族館都見過。”
她的表情絕對不是病態的興奮,而且不亢奮,是自然的那種表達,很坦誠。坦誠到我都 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力有問題了。
我:“那你是什麽動物呢?” 她:“我是鼴鼠啊!” 我:“鼴鼠?《鼴鼠的故事》裏麵那隻?”
她:“不不不,是真的鼴鼠。眼睛很小,還老眯著,一身黃毛,短短的,鼻子濕漉漉的, 粉的,前後爪都是粉粉的,指甲都快成鏟子了,這個是我最不喜歡的。”
我:“你照鏡子能看見?” 她:“嗯,直接看也成。我自己看自己爪子就不能虛著看,因為我不喜歡,要是沒指甲就
小粉爪就好了……”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一臉遺憾。 我攥著筆不知道該寫什麽,隻好接著問:“你有看人不是動物的時候嗎?比如某些時刻?” 她認真的想著:“嗯……沒有,還真沒有……對了!有!我看照片,看電影電視都沒,都
是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我覺得我有點兒費解,目前看她很正常,沒有任何病態表現,既不急躁也不偏執,性格
開朗而絕對不是亢奮。但是她所說的卻匪夷所思。我決定從我自己入手。 我:“你看我是什麽樣的蜘蛛?”
她:“我隻見過你這種,等我看看啊。”說完她靠在椅背上開始“虛”著看我。 我觀察了一下,她的確是放鬆了眼肌在散瞳。 她:“你……身上有花紋,但是都是直直的線條,像畫上去的……你的爪子……不對是腿
可真長,不過沒有真的大蜘蛛那種毛……你像是塑料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嗯,你剛才低頭看手裏的紙的時候,我虛著看你是在織網……你眼睛真亮,大燈泡 似得,還能反光,嘴沒大牙……是那種螞蚱似得兩大瓣兒……”
我覺得自己有點兒惡心就打斷了她:“好了,別看了,我覺自己得很嚇人了。”我低頭仔 細看對她的簡述。
她:“你又在織網了!” 我抬起頭:“什麽樣的網?”
她停止了“虛著”的狀態,回神仔細想著:“嗯……是先不知道從哪兒拉出一根線,然後 纏在前腿上,又拉出一根線,也纏在前腿上,很整齊的排著……”

我:“很快嗎?” 她:“不,時快時慢。”
我猛然間意識到,那是我低頭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我:“你再虛著看一下,如果我織網就說出來。” 我猜她看到我的織網行為就是我在思考,我把各種可能性挨個理順希望從中找出個解
釋…… 她:“又在織了!”
我並沒看資料或者寫什麽,隻是自己在想。 我:“我大概知道你是什麽情況了,你有沒有看見過很奇怪的動物?” 她:“沒有,都是我知道的,不過有我叫不出名字的,奇怪的……還真沒有。”
…… 我覺得她可能具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比普通人強烈的多的的感覺,她看到的人類,直接
映射為某種動物。但是我需要確定,因為這太離譜了。 後麵大約花了幾周的時間,我先查了一些動物習性,又了解了她的父母,跟我想的有些
出入,但是總體來說差的不遠。 她的“貓”媽媽是個小心謹慎的人,為人精細,但是外表給人漫不經心的感覺;她的“魚”
爸爸是蝠鱝(魔魟),平時慢條斯理的,但是心理年齡相對年輕,啥都好奇。對於“鼴鼠”的 她,的確比較形象。看著開朗,其實是那種膽小怕事的女孩,偷偷摸摸淘個氣搗個亂成,大 事兒絕對沒她。基本算她性格。出於好奇,讓她見了幾個我的同事,她說的每一種動物的確 對同事性格抓的比較準,這讓我很驚奇。
想著她的世界都是滿街的老虎喜鵲狗熊兔子章魚,我覺得多少有點兒羨慕。 最後我沒辦法定義她有任何精神方麵的疾病,也不可能有——完全拜她開朗的性格所致。
不過我告訴她不要對誰都說這件事兒,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但是我沒告訴她我很向往 她驚人的天賦。
大約兩年後一個學醫的朋友告訴我一個生物器官:鼻犁器(費爾蒙嗅器,vomeronasal organ)很多動物身上都有這個器官。那是一個特殊的感知器官,動物可以通過鼻犁器收集飄 散在空氣中的殘留化學物質,從而判斷對方的性別、威脅與否,甚至可以用來獵物追蹤、預 知地震。這就是人們常說很多動物擁有的“第六感”。人類雖然還存在這個器官,但都已經高 度退化。我當時立刻想到了她的自我描述:鼴鼠——嗅覺遠遠強於視覺。也許她的鼻犁器特 別發達吧?當然那是我瞎猜的。不過,說句無責任的感慨:有時候眼睛看到的,還真不一定 就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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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by 塔塔的死亡周刊 11-13 -97- 給 97 發送悄悄話 (18617 bytes) () 10/20/2012 postreply 09:51:22

ztt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by 塔塔的死亡周刊 14-17 -97- 給 97 發送悄悄話 (26660 bytes) () 10/20/2012 postreply 09:58:53

zt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by 塔塔的死亡周刊 18-20 -97- 給 97 發送悄悄話 (8 bytes) () 10/20/2012 postreply 10:27:56

zt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by 塔塔的死亡周刊. 第四十八篇<<果凍世界——後篇:幕布>> --結尾 -97- 給 97 發送悄悄話 (17851 bytes) () 10/20/2012 postreply 10:34:52

zt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by 塔塔的死亡周刊. 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2013 -97- 給 97 發送悄悄話 (47 bytes) () 10/20/2012 postreply 10:38:48

DING!!!!!! -lkje- 給 lkje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10/20/2012 postreply 18:03:12

謝!此文是類似個人筆記的記實,適合好奇心,獵奇心,置疑心強的人, -97- 給 97 發送悄悄話 (214 bytes) () 10/20/2012 postreply 18:3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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