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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印度支那》

(2022-11-04 20:15:54) 下一個

《關於印度支那》

        最近拐角處新開了兩家飯店,一家供應西餐,另一家便是越南海鮮飯店。

       名字是記不住,越南人早就摒棄了漢字,使用字母拚音法。試想一下,如果當年魯迅鬱達夫之流的文字拉丁化被采用了,今天,我們博大精深的文字也就成了越南文式的小家子氣,何來漢字不滅,中華必亡之說。

         倒是滅了漢字,中華文化必亡,這是我每每看到越南文就聯想起的。不過越南丟去漢字,這和他們的民族感情有關,但既要去掉漢文,幹嘛不像朝鮮人創造一下自己的字母呢,簡單粗暴拿著西方字母就照抄,還真是少了點文化內涵。

        土耳其的之父凱末爾也把阿拉伯文改成了字母,但阿拉伯文本身就是字母,象形文字用字母真是很難表達的。

        疫情之前,這地方本是家泰餐店,後來就荒蕪了。前幾月,每次路過都看到工人們正在施工,很趕的樣子。不料不久以後,兩家餐廳就拔地而出,裝飾高檔精致,尤其是花園,小橋流水,美侖美奐。

        那幢老房子改造得尤其出色,白牆藍窗,稍稍拉開的百葉窗讓人禁不住想要一窺究竟,滿滿的殖民地建築風格。

        室內裝飾也是別出心裁,新漆過的樓梯扶手光光滑滑卻又是斑斑駁駁,好似日子留下痕跡。

        牆的色彩我叫不出名,對照了故宮色卡,應該叫彤管,濃的地方又上層次,像渥赭,就如龐培古城裏的別墅,褪色的紅不成均勻,歲月隱隱也在褪色。

        我們廳的一角擺著一白色的櫥櫃,故意弄染了些油漬,好顯得有些時辰。告訴老公,這是中國南方的飯櫥。以前上海的家家戶戶都有一個,用來擺放鹽糖豬油的調味品以及碗碟。那時也沒有熱水器,碗筷冷水中洗一下就放進了碗櫃,濕漉漉的也不會擦幹,所以這些飯櫥雖有門,卻不是封閉式的,用木棍隔開,通風透氣,食品不易壞,碗碟容易幹,就是這麽實用。

        越南地處南方,濕氣重,所以以前的碗櫃做像我們一樣,現在都成古董了。

        環顧廳的四周,墻上掛著不少海報,老公說這主人一定是印度支那的迷吧。

        我想了一下,也笑問所謂印度支那講的是現在的越南、柬埔寨等國,既不包括中國也沒有印度。

         老公回答,印度支那其實是個比較模糊的概念,是指夾在兩國當中,受兩國文化影響的區域,緬甸、泰國、老撾、柬埔寨、越南和馬來西亞,馬來西亞指馬來半島,婆羅州和吵拉越等不在內。

        對印度支那這個名稱的執著,我上網查了查,1810年一個名叫康拉德·布戎的丹麥法國地理學家提出的概念,就是夾雜在印度和中國之間的地區。但為什麽沒有孟加拉國呢,大概那時它屬於英屬印度,1972年才成立的緣故吧。

        有意思的是,印度支那這詞中文的翻譯為中南半島,據說包含支那這個辱華的字眼,1941年改用了於右任倡議的這個新詞。

        支那一詞是梵文,公元九世紀隨佛教傳入中國,江戶時代後期,成為日本人對中國的稱呼。宣統帝1912年退位,日本內閣不再使用清國大清國,也不使用中華民國,公文中稱支那支那共和國,被認為蔑視之義,遭到中國人的抗議。

        百度解釋是因為抗美援朝的勝利,日本人為之震驚,逐放棄支那一詞。不過,另一條文說,1932年日本在外交場合已不許用支那這個詞,1946年更是通令日本國內公文禁止使用支那此名稱。

        老公望著牆上的畫又說,你看畫上寫著L‘Indochine Française,法屬印度支那其實隻包括了今天的越南、老撾和柬埔寨,而且上世紀五十年代中期才結束,可是現在說起印度支那好像是很遙遠的事。

        很遙遠嗎,我想我母親年青時,印度支那還存在著,才幾十年前吧。對南亞這些被殖民的國家來說,印度支那應該是一個很屈辱名字吧,不過人家卻坦然麵對,尤其是越南,把這個名字富有的文化涵意發揮到了極致。

         也許隻有內心強大不自卑的人,才不會處處敏感,也不會時時覺得被人鄙視。人要是看得起自己,又何在乎一個稱呼呢,況且這個稱呼開始從來是不含貶義的。

        而我,一看到印度支那,想起的總是杜拉斯,想起《情人》,想起梁家輝那雙憂鬱的眼,想起湄公河上鳴笛聲……

         還有西貢街頭處處飄香的長棍麵包,總之,就是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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